第63章 瓷窑的生意
发出一道害群之马的诅咒。
陈烽重新将目光落向手中褐色丹药。
乃是从大刀王虎身上搜来，十分怀疑这就是他跟况衡口中的“破境丹”。
“到底是不是呢？听起来与突破境界有关。”
但可惜只有一颗。
找别人做实验？万一是真的那就亏了。
自己吃？如果是毒药或者假药，那更完犊子。
最担心这颗药是用猫腻原料做的假货。
陈烽叹了口气，一时难以决断。
……
清晨。
胡渔夫猛的惊醒，看向身旁呼呼大睡的婆娘，急吼吼道：“现在什么时辰？”
外面天光已然大亮。
“完了，迟到了！”
胡渔夫懊恼无比，点卯迟到要扣罚一日薪水。
匆匆穿衣，越看婆娘越生气：“不是让你叫我？”
婆娘被吵醒，起床气很大，扬手一个耳刮子拍到他脸上。
“干恁爹的！”
“昨晚喝了多少马尿，醉的像死猪。”
胡渔夫这才想起昨天的事，懒得争辩，匆匆穿衣出门。
“往常喝醉酒也不会误事，这次怎了？”
他却不知，脑门上缠绕着一股肉眼看不到的黑气。
用民间俗话解释，就是印堂发黑，霉运当头。
宿醉让他脑袋昏昏沉沉，划船的时候差点没掉下去。好不容易赶到鱼塘，果然迟到了。
管理他们的领队狠狠训斥了他，罚了一天薪水。
胡渔夫不敢反抗，因为如果拍屁股走人，这个月都算白干了。
“再坚持几天，到月底发了薪水，爷还不伺候了！”
甚至在心中阴暗的想：昨日那几位好汉什么来路？要是来闹事，就有好戏看了。
对于胡渔夫这个叛徒，陈烽并未放在心上。
今日窑厂大考评，他需要回去露个脸。
自从程三少要求搞淘汰制，管事们将压力给到监工，监工们又开始狗仗人势。
水涨船高，监工宋仁日子再次滋润起来。
谁能留下，谁被辞退，手头有点权力就想着变现。
不过陈烽手下这帮人，余伍、徐青带领的工队十分团结，他已经不敢再去勒索，而是转头去敲诈那些新来的散工。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这是宋仁的想法。
自从陈烽去洪阳城给程老爷贺寿，宋仁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提心吊胆，走夜路都怕会被套麻袋。
好不容易安生，吴管事却突然重病喝水呛死了。
据说陈烽当时就在场，宋仁打心底认为他脱不了干系！但又苦无证据。
再度惊慌失措，好几次在梦中被吓醒。
暗中关注陈烽的动向，发现他又是去清收队收税，又是到白马市卖鱼，生意越做越大。
似乎忘记报复，这令宋仁慢慢觉得，也许对方心胸开阔将他忘了？
渐渐恢复了安全感。
“你这做的都不合格啊，这样下去是要被辞退的！”
宋仁板着脸吓唬一位三十来岁的砖瓦工。
这种人上有老下有小，特别看重这个饭碗，宋仁对此驾轻就熟。
连敲带打，勒索了两百文钱。
这还只是散工的遭遇，对于更高一级的包工队，也并非铁饭碗。
今天大考评，就是划分等级的时刻。
目前砖瓦窑这边的甲等包工队有五支，陈烽和狗腿徐青占了两支。
另外三支中，有两队资历老，跟陈烽长期竞争。
最后一支则属于当初同去洪阳城的隋爷，主要负责陶器的制作。地位超然，不在一个赛道。
如今程三少野心勃勃，意图大力发展陶器产业，特意从外地雇了老工匠，准备研制瓷器。
若能成功，将会是暴利！
参与瓷窑的首批工人，也会从甲等工队里择优选拔。
今天就到了决定性的时刻。
论业绩，陈烽与另两支不相上下，但很大原因是靠着人多势众，在精细手艺上其实稍逊。
这也是他今日出面的原因。
场中比拼，除去隋爷的四支包工队，各派出五人，挑战烧制瓷胚。
从挑选粘土开始，再到添水，和泥，塑形，烧制。
考验内容包含了陶砖、陶瓦、陶水管等建材。
四位包工头坐在椅上，背后各自小弟鸦雀无声，紧张观望。
相比于陈烽的波澜不惊，另一位孔姓包工头就显得神色不宁。
因为他最近一个月的业绩比陈烽要差。
但是孔工头不服气，觉得陈烽胜之不武！
首先，陈烽霸占了旁边河道，设闸收费，他们就得看人脸色。
为此打过群架。
后来被迫加入“漕运兄弟会”，但矛盾已然结下。
而且从那以后，不知为什么，手下干活效率就差了很多，好几次出船都发生了意外（其实是陈烽在暗中阴他）。
最近，陈烽这厮不知从哪忽悠来一群渔民给他打工，人数多了几倍。
完全没法竞争。
所以孔工头将今天考评视为翻身仗。
如果赢了，就能拿到烧瓷的活儿，工价马上大涨。
但陈烽会让他如愿吗？
唯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他继续乖乖当狗，还可以赏口饭吃。
眼看场中到了最后阶段，孔工头站起身来，面露喜色，忍不住瞥了眼陈烽。
哼，我的人领先了！
陈烽淡淡一笑，心中暗道，小孔还是沉不住气啊。
害群之马的五个名额，顷刻间罩住他的选手。
正在小心翼翼捏泥胚的五人毫无察觉。只有陈烽能看到，他们头顶黑气缭绕。
其中一人过于紧张，不小心加多了水，导致硬度不足。
看他失误，队友也跟着紧张起来。
孔工头面色大变，斥责道：“赶紧补救啊！”
不说还好，结果起了反作用。
另一人手抖了一下，将陶管的胚子给弄弯了。
“啧啧啧，真是没眼看啊。”
徐青大声取笑起来。
孔工头额头冒汗，大骂道：“徐青，你不过是陈烽一条狗，主人没说话，轮得到你多嘴？”
“来呀，不服咬我！”
孔工头内心无语，场中四支队伍，怎么偏偏自己手下出错？
陈烽看他们互放嘴炮，边看热闹边吃东西，补充体力。
过了一会，再次丢出几道害群之马诅咒。
这下彻底压倒了骆驼。
孔工头手下失误不停，彻底出局。
完了！
他脸色灰白。
台上管事查验完比赛结果，当众宣布：“孔工头的工队贬为乙等，工价减两成。由后一名的李工头（陈烽派系的石头村李哥）顶替。”
林静芝最后一锤定音：“根据考评结果，陈工头和曾工头入围瓷窑的组建。”
徐青没能入选，惭愧道：“老大，让你失望了。”
“保级已经足够了。”
陈烽笑意深远。
如果都是自己人，那害群之马还去坑谁呢？有对比，才有伤害嘛。
回过头，果然，那边孔工头已经在跟自家选手吵了起来。
而且越吵越激烈，降为乙等，意味着他们的收入也要降低。
很快就有人翻脸，离开队伍跑过来想要加入余伍跟徐青。
至于陈烽，他们已经没有资格直接对话了。
人群外，还有一人心情恶劣。
“姓陈的势力越来越大，总感觉不太妙。”
宋仁相信自己的第六感，陈烽不会放过他，现在的平静只是猫戏老鼠。
他果断去人事房请假，推说家中有事。带上勒索新人赚到的积蓄，偷偷跑路。
乘一艘运砖瓦的货船，直奔温凉河。
“安全了。”船行驶进大河，宋仁送了口气，后面突然有人高喊：
“停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