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匿名发表
“马维迦”班的学生享有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单人宿舍，规格相当于小型公寓。
姜挽就住在姜璇隔壁。
这夜雷雨交加，她敲响了姜璇的宿舍门。
姜璇刚洗完澡，浴袍是压抑的黑色，头发没擦干，还在往下滴水，肩头湿了大片。
“有事？”她抱起胳膊，半靠着门框，凤眼冷淡地看着姜挽。
“姐姐，我浴室没水了，可以去你那洗澡吗？”姜挽歪头笑。
“滚。”
姜璇转身准备关门。
一只胳膊缠上她细腰，姜挽依偎在她背上，眼神轻佻，唇角弧度似有似无。
被她拒绝，声音好不难过，“打雷了，我害怕。”
姜璇手摁在门把手上，听到这句，眸光微微一动，好像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姜挽侧头，红唇靠近她耳垂，缓缓哼起一首童谣，声低似喃语。
外面雷声轰鸣，就在耳畔的旋律，也显出几分飘渺。
现实与某个时间线重叠，姜璇表情怔然，身上那股冲天的邪气短暂消失了，眉眼渐低，渐渐柔和。
却只是一瞬。
她突然转身，一掌推开姜挽，拧着眉，语气很差，似乎十分厌烦她，“你少往我身上贴。”
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姜挽望着她，睫毛微颤。
姜璇看一眼她的脸，又忽然拽住她手腕，把她拉进宿舍，带到卧室，粗鲁地往床上一扔，一点都不温柔。
“你就在这睡。”她冷声道。
姜挽倒有点反应不过来，坐在床上，眨了眨眼，“你不上来吗？”
姜璇皱眉。
姜挽拍拍床垫，“上来陪我睡啊。”
姜璇嫌弃，“你是三岁小孩？”
姜挽伸出两根手指，“两岁。”
“……”
姜璇不理她，直接把卧室的灯关了，关上门出去。
屋外狂风暴雨，屋内一片漆黑。
姜挽无声地笑笑，躺下，手枕在脑后，盖着姜璇的被子睡觉。
＊
姜挽的文章写好了。
李教授细细浏览一遍，文字功底很好，语句流畅，详细易懂，就是这署名——
红糖姜茶？
李教授要说道说道她了，“姜挽同学，你……”
姜挽懒得听，靠在椅背上，言简意赅，“我就这么发。”
李教授放下笔，“你可能不太清楚这道公式的含金量。那道难题，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两个人能解出来，一个是你，另一个是我那在南大数学系任教的师兄。”
“他可是当今数学界数一数二的人物，和马院士同属神州科学院数学研究所下一任所长的候选人。”
“连他用的都是常规解法，你这道公式一旦发表，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他接着道：“学校里那些不好的流言，你应该也听说过了。等你的名气在数学界打响，流言蜚语不攻自破，还能狠狠打他们的脸，何必匿名呢？”
姜挽半笑不笑的，把他的钢笔拿起来，捏在手里，慢悠悠转了个笔花儿。
她可是SSS级通缉犯，太引人注目还得了。
“谢谢李教授提点。不过我已经决定匿名发表了，一八百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李教授表情有种说不上来的愁。
学生太任性怎么办？在线等，急。
姜挽往椅背一仰，胳膊搭着，手里还在玩他的钢笔，一副油盐不进的桀骜样。
她早就不需要什么名气来衬托自己了。
至于那帮学生说她走后门，她确实不是正规考试进来的。
李教授沉沉地叹了口气，扶了下镜框，“好吧，暂且随你。想通了记得告诉我，我帮你发个声明。”
＊
刘郃将一杯芋泥奶茶递给姜璇，疑惑地挠挠头发，“璇姐，你不是不喜欢喝甜的吗？”
姜璇眉眼冷艳，瞥他一眼。
刘郃给嘴巴上拉链，见姜璇拎着奶茶要走，他追上去，“璇姐，你跟那个女流氓是什么关系啊？她天天占你便宜，你怎么都不——”
姜璇蓦地停下。
刘郃转个头的功夫，她拳头已然到他面前，离他鼻梁骨堪堪一寸，拳风凌厉。
凤眼深邃漆黑，冷得瘆人，仿佛要把他凌迟处死。
刹那间，刘郃腿都软了。
不敢想象这拳要是打到他脸上，他还能不能爬起来。
姜璇眸底骤然划过一道狠戾，语气冷沉，“你说谁是流氓。”
“我……我是流氓，我是流氓。”刘郃惊恐地重复。
姜璇盯了他半晌，收了拳头，一脚踢在他腿上，大佬气场，冰冷邪肆，“滚。”
刘郃吃痛，急忙滚了。
长记性，以后那女流……呸！那女生就是他第二位爷！
＊
回到班里，姜璇依旧坐在后排最角落的位置。
姜挽知道她不会挪窝，也死守着她旁边那个座位不动。
看她进教室的门，手支在桌子上，一边流畅地转笔，一边看着她笑。
偏这笑容令人生不出半点反感，只会让人脸红。
杜媛媛就是不经意扫了后排一眼，脸颊微微发烫，心道姜璇果然是块石头，姜挽那么撩她，她都没反应。
要她早就……
杜媛媛红着脸，把头埋进书里。
“我不喝甜的。”姜璇把奶茶放在桌上，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傲。
“嗯？”姜挽尾音微扬，偏头看她，好像没听清。
姜璇刚坐下又站起来，拎着奶茶走向垃圾桶，准备扔了。
姜挽果然拦她，语气仍然不着调，“别扔呀姐姐。”
夺过奶茶，当着姜璇的面插上吸管，低头，红唇轻轻含住，含混道：“不喝给我，我喜欢。”
姜璇话很少，没讲什么，回到座位坐下。
班里有很多双眼睛在看她们，目光带着鄙夷，带着嫌恶。
校内都传开了，姜挽也是走后门进来的，和姜璇一样的关系户。
难怪平时混在一起。
李教授照例给出一道题，投放在大屏幕上，让他们自己做。
这次是几何题，图形挺复杂，但总体难度比上次那道低。
一开始答题，教室针落可闻。
姜璇脱下外套，依照惯例准备睡觉，一扭头，只见姜挽露出苦恼的神情，咬着笔杆，漂亮的杏眸望她，低声开口：“我不会。”
“怎么办，他们都开始写了。”
“李教授说，我要是再交空白答题纸，他就给我腿打断，我害怕。”
“姐姐。”姜挽眼睛大大的，可怜又无助。
“……”
姜璇平静，冷静，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