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午后，galgame，绘画部
从演绎部出来，及川律看向手里的光盘、磁带与黑胶唱片。
不光是数字音乐……居然连这种东西都做出来了，及川律心想，生徒会里或许有唱片机，自己可以喝点传统滤泡咖啡，听相叶凉名为《还愿》的曲子，靠着藤椅好好睡一觉。
睡觉前为什么要喝咖啡？
他不知道，明智茉伊是这样做的，总不能喝奶茶吧，那一点品味都没有。
思考这件事，还不如思考一下女朋友该不该有多个的问题。
北野武说了：如果我有一个情人，那么我们就是三角关系；如果两个，就是四角关系，三个，就是五角关系……情人越多，我们的关系越像一个圆形，棱角越少，摩擦越少。
可她们不是情人，是女友。
彼此间还有着敌意。
及川律毫不怀疑，如果让小早川玲奈知道明智茉伊对他做了什么，她一定会想办法杀掉明智茉伊。
她们两个都是及川律名义上的女友，说翅膀打结了也太抬举及川律，他只是一个深陷修罗场的轻小说主角，只想活下去的同时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可现在，阿凉也执意要卷进来。
及川律回忆着方才的场景，少女用极其可爱的声线：
“作为奖励，让我来做阿律的女主角吧。”
女主角就是地雷少女的CV。
差点忘记这茬了呢……
及川律一直钻研于怎么从零开始造一个游戏出来，却忽略了游戏完成后cv这类偏后期的工作。
首先，男主是不需要有cv的，因为主角就是屏幕前的我和你，举个例子，小电影的男主大部分时间连个正脸都没有，顶多就在最后哼哼几声，这是为了不破坏各位的代入感。
女主的CV……
先不说及川律有没有那个人脉，就说声优的价格……
动漫薪酬是一集一集来算的，可galgame不一样，句子那么多，声优的报酬也挺高。
对于一个财力有限的事务所来说，大概就是这样分配：画师＞剧情＝CV
编程？那不是技术宅最基本的吗？
所以，相叶凉有声乐基础，虽然唱歌和CV不是一个东西……但总归是有很大交集的，都是需要良好的发声和气息控制，更别说前辈一开始不会编程，他一开始不会画画，他们这个团队本来就不专业，阿凉既然自告奋勇，及川律有什么不乐意的。
这时候就有人要问了。
及川，及川，你床头柜里的一个亿呢？拿去请CV啊。
一个亿啊，及川律敬谢不敏，他深知命运所有的馈赠在暗中标好价格的道理，要是哪天自己离开了明智茉伊，她标志性地邪恶微笑，以此要求自己肉肠，那不得被榨干。
想到这，及川律还是决定不去生徒会了。
他转身去了绘画部。
其实去哪里都行，但都怪及川律树大招风，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合适的理由，否则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认为他是别有用心。
绘画部是一间上了年份的活动教室，终年泡在颜料罐子里，桌上都是那些有毒物质凝固后的彩色，墙壁涂鸦风格，电风扇摇头晃脑得要散架。
这间教室毗邻同样安静的古典文学部和花道部，要及川律说，这几个部门都没啥男子气概，偏偏男生挤破了头想要加入进来。
“啊，是及川会长。”带着金丝眼镜的少女是绘画部部长，用近乎谄媚的语气。
及川律不想用“谄媚”去形容人，可他上一次见到这个表情，大概还是在自己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的时候。
他知道：对方这个样子，这不光光是因为他长得帅，大概还是因为绘画部的活动经费还需要经由他的审批。
及川律忽然就理解了为什么权力会使人上瘾。
又理解了明智茉伊为什么这么热衷于作弄他。
所以，对此感到厌恶的及川律对“美女”与“人前显圣”失去了兴趣。
“因为最近想要练习一下板绘，来请教一下部长。”
于是金丝眼镜的少女打起了精神：“哪里称得上请教，及川会长，水野爱理乐意为您效劳。”
及川律在角落里展开了笔记本电脑，将数位板放在桌子上。
绝赞的画技，少女看得满头大汗。
“我总感觉我画人物还行，画风景就不太好。”及川律扶着数位笔和下巴。
“那…那是必然的，”水野爱理竟没发现自己正在用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擦着汗，“板绘风景考验色彩感知能力，还需要运用大量的透视构图技巧，但我认为最重要的还是：真实，如果不是对着存在的风物，光凭想象，其实是很难画出细节的。”
“是这样的啊。”及川律说着，将已经初见雏形的画作“删除”。
想来也是，岛国那些动漫电影，宫崎骏啊新海诚啊，那画的都是有真实取景地的，所以的确很细腻，很真实，每一帧画面都能用作壁纸。
及川律看着窗外，阳光透过树缝。
他对着校园一景，翘起二郎腿，以此来支撑数位板。
在这个AI工业发达、冲击文艺界的时代，能静下心来画画的人越来越少。
隔壁的古典文学部传来书本接连落地的声音，楼上的轻音部照旧是不连贯的弦音。
波子汽水的弹珠摇晃。
“喜欢夏天的光照，风的气息，蝉的鸣叫，喜欢这些，喜欢得不得了。”——《寻羊冒险记》
及川律忽然悟了。
《秒速五厘米》中最后的场景：阳光正好，樱花满开，两人相向而行，他们自然会错过，然而一个回头，列车驶过。
于是两人擦肩而过。
所有的场景都是为了人物的情感作的铺垫。
小早川玲奈藏在画板后面，她怕自己的汗打湿手，手再蹭到画，于是将袖口卷到肩膀，轻轻地用笔尖去描。
她将及川律画了下来。
虽然怎么看都不是很满意。
◇
夕阳融入城市，及川律走进便利店。
房租一个月十万円，水电会因为夏季上涨，五六千円。
交通费两三千円。
手上的半斤番茄100円，牛腩2000円
……
这么想来，他居酒屋的工作的确高薪。
一亿円，其实也没有那么遥不可及，也就努力个十年。
十年啊……
及川律走出便利店，看着店门口张贴穿着清凉的少女偶像团体海报。
估计阿凉走红的这两年，也赚了很多钱呢。
但及川律奇了个怪，阿凉几乎从不参加个人商演，活跃在大众视野里最多的还是团内的打歌服，更别说这样的性格……
她能红起来，果然只是幸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