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三人家庭的晚，互不相干
“我回来了。”及川律推开団地小楼的门。
衫山司在写作，一言不发地跪坐在茶几前。
沉浸在自己的湖中世界，连周围的风吹草动都稀释了。
及川律觉得：她在自己不在的时间里，就像是游戏里的NPC没有刷新出来，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节能得像是cg贴图。
小萝莉趿拉着大号拖鞋“吧唧吧唧”，好奇地打量这间对于玉子来说“复古”的房间。
衫山司终于舍得抬起眼。
“诶……你是谁？怎么会在爸爸的家里？”明智玉子好奇地走上前。
衫山司像是被嚇到了，缩着身子后退。
随即，抬起疑惑的眼睛看向及川律，要一个解释。
“玉子，你先去看电视。”及川律递给她手机。
“哦……”
“怎么回事？”衫山司拧着眉头，表情微妙，及川律单以为她不喜欢小孩子。
其实是保持一个姿势久了，一动就导致腿麻得不行，那种酸爽的感觉，如果不是及川律在看着她，她绝对维持不了还算矜持的表情，想在地上抱着小腿滚两圈。
“我不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么，我有一个孤儿朋友，大我很多岁，他死了，因为没什么亲人，死前就拜托我关照一下他女儿，我想，干脆让她认我做干爹得了，她叫明智玉子。”逻辑自洽的理由。
衫山司愣了愣，随即点头，不疑有他。
及川律走进厨房。
将鸡胸肉切丁，加入盐、料酒、生抽、蛋清和淀粉腌制，再切黄瓜与胡萝卜。
生抽、香醋、白糖、淀粉和少量水混合均匀。
起锅烧油，放入鸡丁，滑散、待变色后捞出，再在锅中底油放入葱姜蒜干辣椒等、加入一勺豆瓣…呃没有豆瓣酱，加入味增酱。
加入黄瓜和胡萝卜，最后淋上料汁。
再做一道肉末茄子，开饭。
听说是死了父亲的小女孩，衫山司看明智玉子的眼神变得极尽温柔。
一直往明智玉子的碗里夹菜。
“玉子，你要多吃一点。”衫山司明明自己吃得也是及川律煮的菜，却毫无心里负担地借花献佛。
明智玉子俏生生的脸蛋在看到碗里淌油的胡萝卜时，垮了垮。
不过，调料遮住了胡萝卜原来的味道，而且烧制得极为软烂，根本尝不出来胡萝卜原先的甘甜和脆味。
“偶以西~”明智玉子捧着脸颊，“爸爸做菜很好吃，难怪妈妈会……”
“玉子，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你平时吃饭也说话吧……”衫山司噎了及川律一句，“小玉子，我们不要管他。”
“……”一副欠收拾的小鬼模样，及川律有时候真是窝火，想把前辈给就地正法。
吃完饭，及川律本想翻看教科书进行预习，但想到明智玉子在旁边，这星期的学习计划怕是要泡汤了。
合理怀疑，明智玉子以身入局，就是明智茉伊想要防止他黄金周趁机反超她的棋子。
及川律躺在沙发上，打开真正的电视。
看足球比赛。
电视自然是老旧的dvd款式，打开的时候还闪出了彩屏和雪花噪点，虽说新世界已经没有载它的船了，但对于明智玉子来说却刚刚好、很亲切。
明智玉子摇头晃脑，显然对足球不感兴趣，她托着腮看爸爸。
爸爸好帅气~
只是表情不怎么温柔……呃……
“海内存知己，天呀七比零。”及川律将遥控器拍在桌上。
◇
明智玉子穿上了她新买的、但是最喜欢的恐龙睡衣，蹭进衫山司的怀里，“姐姐，为什么要戴上手铐睡觉呢？”
“姐姐会梦游。”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只星黛露公仔，捂在被子里毛毛得，时间久了会发热。
明智玉子只在电视上听到过“梦游”这种东西：“梦游……”
“嗯……玉子，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去和你……爸爸一起睡。”
“没事的，玉子是美少女战士，玉子不怕。”
“嗯，好乖。”衫山司忍不住使劲揉捏明智玉子的脸颊，母爱泛滥。
“唔……不过，姐姐，玉子要问李一个问题。”
“说吧。”
“你是爸爸的外遇吗。”
“……”“！”
“外，外遇……”衫山司嘴角抽搐不止。
“是呀，爸爸和妈妈是真心相爱的，虽然姐姐你对我很好，但你如果要拆散玉子的家庭……玉子绝对不同意。”
衫山司抱着明智玉子的脑袋，思忖起来：
及川律说玉子死了父亲，但没说死了母亲呀……
难道是假扮夫妻？为了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
“玉子，姐姐不是外遇……姐姐不可能去当外遇，”夜色中，衫山司的眸子平淡如水，“姐姐不能接受那样的关系……”
衫山司想起了那个叫小早川玲奈的女孩子。
她倏忽心中一疼，肺部的呼吸开始抽痛。
“姐姐我……也不敢觊觎你爸爸……”
“诶……”明智玉子似懂非懂。
“只不过现在……姐姐亏欠了你爸爸，等补偿完他，我就会离开的。”
“姐姐亏欠了爸爸什么？”
“亏欠了什么……”
衫山司说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呆在这里给他添乱，他不是活该要迁就自己，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但是，虽然心里这么想，自己还是一天天、内疚地享受着这份偷来的美好。
她说过不会打扰及川律太久，但说那话的时候还是两个人去买日用品衣服，不觉得讽刺、可笑么？
自己一直在影响他，还渐渐让他关心起了自己。
这不好。
因为她是要死的人。
衫山司不算是一个太自大的人，但她起码知道：及川律不希望她死。
自己死了，也算亏欠他吧？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玉子家里有钱。”明智玉子打断了衫山司的思绪。
“嗯……玉子，我们睡觉吧。”
◇
及川律躺在沙发上，侧目看见了放在桌上的手提包。
是阿凉的周边。
打开。
“……”
入眼，是阿凉的颜色。
水色，或者说，天蓝色。
可能是因为服装繁厚，加上顶着太阳舞蹈出了身汗，当然就湿成了一团，裤角拧成一圈，现在看来是干掉了，但及川律还是条件反射般地闻到空气中的咸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