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咬
施光明在合肥待了三天，回到杭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下了高铁，他急急地往家里赶。
回到家，徐丽娟知道他今天回来，还给他留着饭菜。
施光明坐在餐桌边吃饭，不时就拿眼睛看看坐在客厅沙发那里的洋洋和马大姐。徐丽娟在微信里，和他说了家里的情况，特别是这马大姐和洋洋互相咬的事，施光明看着都觉得惊奇。
徐丽娟坐在他左手边的餐桌旁，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又没有说。
过了一会，徐丽娟悄声问他：“你看什么？”
施光明悄声说：“奇怪，怎么感觉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
施光明朝客厅那边努努嘴：“那个恐怖分子，现在好像没那么嚣张，家里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那当然。”徐丽娟喜滋滋地说，“他这是真的遇到克星了，你都不会相信，他现在居然会帮助做家务了。我和你说，马大姐让他把什么扔到厨房垃圾桶去，他乖乖就会去扔，以前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你见过吗？”
“真的？”施光明也笑了起来。
两个人说话间，门铃音乐响了起来，马大姐从沙发上站起来，过去开门。
不一会，从玄关那里传来了争吵声，施光明和徐丽娟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叫声：
“就是这里，就是这家，这个阿姨我认识，那小孩就是她带着的。”
“出去，出去，怎么还找上门来了，你们没完了？！”
紧接着，施光明和徐丽娟就听到马大姐的骂声，两个人赶紧走过去，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一个空着手，一个手里抱着一只酱红色的泰迪犬，狗脑袋上缠着纱布。
两个女孩子想往里面走，马大姐双手叉腰拦在她们面前，怒目相向。
徐丽娟马上插过去，问是怎么了？
两个女孩子看装扮，大概是在家里做直播的，口齿很利索，马上叽叽呱呱说起来。
施光明和徐丽娟听了一会听明白了，原来下午的时候，空着手的这个女孩带着泰迪犬在下面小区，碰到了马大姐和洋洋，洋洋把这只狗给咬了，说是狗耳朵都快被咬下来了。
遛狗的女孩不是狗主人，现在抱着狗的这个才是。狗主人看到室友带着满头是血的宝宝回来，吓坏了，两个人也顾不上其他，马上带着狗去附近的宠物医院，包扎好之后才刚回来。她们打听到马大姐和洋洋住在这里，这才找上门，要讨个说法，还要赔偿医药费。
徐丽娟听完，赶紧和对方说对不起对不起，马大姐一把把她拉开，骂道：
“有什么对不起的，是你们的狗不对，你们的狗不朝着我们洋洋叫，洋洋怎么会咬它？”
两个女孩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反击：“我们家宝宝从来不会咬人，再说，我们还牵着狗绳呢，它就是叫了又怎么样？你们家那个男孩子有多凶，我们家宝宝要逃，还被他抓住尾巴，扑上去就咬。”
“什么怎么样，这小区是人住的地方还是狗住的地方？狗不给人让路，还在那里叫，还要我们人给狗让路？”
马大姐和对面的两个女孩呛起来，互不相让。
“狗懂事吗，笑话，还狗给人让路，我还想让我们宝宝说英语呢，它能说吗？”
“狗不懂事人懂事吗？看到我们不知道牵开，还叫着朝我们冲过来，我们洋洋不咬它咬谁？对了，你们家的狗不懂事，我们洋洋就懂事了，他才三岁多，你们三岁的时候已经懂事了？”
“哼，哼哼，那个小孩才三岁？谁信啊，你要骗人，也不会编得像样一点！我和你说，我看到的，那个小孩都这么高了！”空手的那个女孩，朝抱着狗的女孩比划着。
施光明赶紧上前，和她们说：“好好，大家不要吵，就这么点事，说吧，你们有什么要求？”
空着手的女孩从口袋拿出一张单子，在手里挥着：“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必须道歉，还要赔偿医药费。”
施光明摆摆手：“好好，我替我儿子道歉。”
“不是给我，是给我们宝宝。”女孩指了指那头泰迪犬。
施光明哭笑不得：“我给它道歉，它听得懂吗？”
“不管，那个是你儿子吧，你儿子咬了我们宝宝，就要给我们宝宝道歉，不然我们宝宝会有心理阴影。”
“放你的狗屁！”
马大姐实在忍不住了，她一把把施光明也拉开，破口大骂：
“你们读过书吗？看着像模像样，说不来都不是人话，还给狗道歉，给狗赔医药费，来来，你们说说，你们的狗有没有狗证，知不知道在城市里养狗是需要狗证的？没有狗证，就是三无人员，什么叫三无人员知不知道？
“我告诉你们，要是人的话，联防队员就带走了，狗的话，城管过来一棒子就把它打死！一条三无狗，还在这里胡说八道，拿出来，你们拿出来，把狗证拿出来，我马上赔你们钱，拿不出来你们别想走，我要你们赔我们钱，赔我们洋洋精神损失费。”
马大姐气势汹汹面目狰狞，对面的两个女孩被她镇住了，没想到她会拿出狗证这一说。她们也知道养狗需要办狗证，但那么多养狗的人，谁会去办啊。马大姐拿狗证说事，确实是捏住了她们的七寸。
“拿不出来是不是，拿不出来不要走，我打110，打城管，让他们来把这狗带走，你们别走。”
马大姐说着走回去，真的去拿自己的电话。
两个女孩互相看看，心里有了怯意，一个和另一个说，走吧走吧，这样的人没有道理可以讲的。
两个人转身走了，施光明追过去，追到电梯那里和她们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那个，医药费需要多少钱，你们谁加我微信，我转给你们。”
两个女孩白了他一眼，一个说算算，算我们倒霉。另外一个说，真是稀奇，这狗还被人咬去了，说出去谁会相信啊！
电梯到了，两个女孩走了进去，马大姐从家里追出来，叫道：“别走，你们别走，我马上就打110”。
徐丽娟在后面把她拉住，叫着：“算了，大姐，算了。”
施光明走回去，马大姐还气咻咻的。施光明说，算了大姐，现在的小姑娘，都把宠物当男朋友养，洋洋把人家男朋友咬去，确实不对，人家也心疼的。
“没有你们这样的，知道吗？我和你们说，这小孩子，在家里要立规矩，这在外面，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当家长的都要站在他一边，帮助他，这叫内外有别知不知道？只有这样，小孩子有事，才会想到要找爸爸妈妈，才知道你们是靠得牢的，才能感受你们的爱，知道吗？”
马大姐不停地数落着，施光明和徐丽娟站在那里，不停地点头，说是是。两个人毕恭毕敬，倒好像他们做了什么坏事，正在被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