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血族
“好了，现在可以说回正事了吧！”柯罗诺斯已经不知道这是他第几遍说出这句话了。
“当然可以。”玛格丽特一把饮尽酒杯里的红酒，微微一笑，随后缓缓开口道：“我刚刚说过，血族的势力分为多个派系，彼此之间的关系复杂，甚至可以说是对立的。”
她放下酒杯，指尖在桌上轻轻划过，仿佛在思索如何简洁地解释这个庞大的体系：“首先，是密隐同盟，这是血族中最为古老和保守的势力。他们信奉传统，崇尚等级制度，由最古老的血族长老掌控一切。每个城市都有一位亲王（Prince），但这个称号和王室没有任何关系，亲王是那个城市所有血族的实际领袖。在慕尼黑，密隐同盟的势力最大。亲王——或亲王夫人，通常是一名经验丰富且极具权力的血族。”
柯罗诺斯目光微微闪动，显然对这个‘亲王’制度有些兴趣，但他没有打断玛格丽特的话。
“在血族的世界中，”玛格丽特继续道，“亲王的地位往往不可动摇。他们享有绝对的权力，因为他们拥有最强大的血统，最悠久的历史，以及丰富的魔力储备。血族与巫师不同，我们无法像人类那样自然死亡，也没有代交替的可能。所以，年长的血族永远居于高位，年幼的血族则注定要屈居其下。长老们的权威在岁月中无比巩固，几乎不可能撼动。”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但是并非所有血族都甘愿屈从于这种体制。这也是叛党出现的原因。叛党是密隐同盟的主要敌对势力，年轻的血族们无法忍受永远屈居于长老之下。他们鼓吹自由与平等，主张打破密隐的腐败统治，抛弃传统。尤其是这些年，越来越多的血族开始加入叛党，企图推翻长老们的封建支配。”
贝露丹蒂微微皱眉：“那么，血族内部的纷争，是因为这种权力不平衡？”
“正是如此。”玛格丽特点头道，“这场斗争已经持续了数百年，密党与魔宴之间的争斗早已蔓延至全球各大城市。年轻的血族渴望改变，他们认为旧时代的规则已经无法跟上时代的步伐。而长老们，则固守着自己的权力，坚决不肯让位。”
“中立氏族和灭亡氏族又是什么？”贝露丹蒂接着问道。
“中立氏族选择保持中立，不参与两派的争斗。他们往往是因为实力不足，或者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务需要处理。至于灭亡氏族，在血族的千年历史中，卡帕多西亚族一直以“死亡之氏族”著称。事实上，其他血族也经常因卡帕多西亚的阴森兴趣而避免与其接触。尽管卡帕多西亚族的神秘特质令人畏惧，但同时也为他们赢得了不少尊敬。在吸血鬼的社会里，卡帕多西亚族通常充当着顾问或亲王的角色。他们的洞察力与智慧广受推崇，对世俗权力缺乏兴趣则使他们获得信任。最近卡帕多西亚族吮拥了一群死灵法师，以作为研究之用。”玛格丽特的声音平静，但每一个字都透露出深刻的残酷。
柯罗诺斯静静地听完，思索片刻后说道：“所以，巫粹党与你们血族的内部斗争有联系吗？”
玛格丽特微微一笑：“不完全是，这就是我要说的接下来的魔宴同盟。密党是现存最大的吸血鬼党派，主张“避世、领权、后裔、责任、客尊、杀亲”六道戒律，即主张“避世”政策，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隐匿在人类社会中，与人类共同生活。魔党则认为人类是低等动物，需要用暴力、战争来统治他们，并且无视密党的六道戒律。”
“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有些耳熟？”玛格丽特反问道。
“跟巫粹党的目的差不多。”柯罗诺斯淡淡道，目光沉静，仿佛已经在脑中拼凑出了更大的图景。
“魔宴总数相当于密党的四分之一，誓言杀尽暗地造成同族相残的上古血族，作风恐怖残酷，北美洲的东半部几乎一半地区已经落入其支配，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渗透进欧洲了。而且密党跟魔党已经交过手了，从我知道的情况来看，魔党的队伍里有巫师，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存在。”玛格丽特继续说道。
“你怎么能确定那些巫师就是我们要找的巫粹党呢？”柯罗诺斯反问道。
“我不确定啊！”玛格丽特莞尔一笑：“但是，巫粹党曾和魔党合作过，是不是，你们亲自跟我去看看不就完了。”
“去吸血族的总部？你不是劣族吗？找你先前说的，你可没有进去的资格。”柯罗诺斯觉得有些离谱。
玛格丽特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眼中却多了一丝狡黠的光芒：“确实，我没有资格进总部。不过，密党最近的形势很不妙，尤其是在和魔党的战斗中。密党开始招募所有的族人，他们需要更多的力量——就像我说的，秘隐同盟声称所有血族都是他们的成员，无论他们是否愿意。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所以，你的计划是混进去？”贝露丹蒂皱眉问道。
“没错。”玛格丽特点点头，“密党现在需要人手，特别是有经验的血族。虽然我是劣族，但他们也不得不低头，至少在战斗时需要我这样的战力。”
柯罗诺斯依旧不太相信：“你确定他们会相信你？毕竟，密党不是那么容易就接受外来者的。”
玛格丽特轻轻笑了笑，声音中带着几分神秘：“密党内部现在混乱不堪，魔党的攻势非常强烈，很多长老都力不从心。他们已经无暇顾及谁是真正的忠诚者了，只要你愿意为他们战斗，他们就会接受你。这种混乱局面，正是我们利用的时机。”
柯罗诺斯沉默片刻，随后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越快越好。”玛格丽特迅速回答，目光中闪着坚定，“我们需要在他们彻底整合力量之前进入总部，打探情报。再说，我还有一个未了的账要清算。”
贝露丹蒂看着玛格丽特，轻轻叹了口气：“你真的确定这是唯一的办法吗？我们需要进入密党核心，这其中的危险可想而知。”
玛格丽特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然：“危险是不可避免的，但这是我们目前最好的机会。而且，我必须亲自去那里——找到那个让我变成吸血鬼的混蛋，并结束这场噩梦。”
柯罗诺斯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后，他微微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陪你走这一趟。不过，如果发现任何异样，我们会立刻撤离。”
“成交。”玛格丽特笑了笑，随后拿起手中的杯子，轻轻敲了敲桌子，“那么，合作愉快，诸位。”
德国，弗兰肯斯坦城堡。
“该死，我真的得打扮成这个样子吗？”柯罗诺斯低声咒骂着，低头看着自己那套粗糙的‘新衣服’。他一边走，一边摆弄着那些不合身的破烂布料，显得格外不自在。
“当然。”玛格丽特在一旁忍不住笑了笑，“你看起来太……太引人注目了。你这样进去，肯定会被当成某个高贵的血族氏族后裔。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们必须得做些掩饰。”
柯罗诺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显然不太满意这个解释：“我明白掩饰的必要，但这样也未免太过了吧？穿成这样，连我自己都觉得滑稽。”
玛格丽特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这可是必要的伪装，亲爱的柯罗诺斯。你不想引起密党那群老家伙的注意吧？他们可不像你这么帅。”
“帅？”柯罗诺斯的眉头皱了皱，显然对这种评价不太适应。
贝露丹蒂站在一旁也忍不住露出微笑：“玛格丽特说的没错。你的外貌太……引人注目了。特别是在这些吸血鬼当中，你很容易被误认为是某个重要的血族。”
“所以，我们需要做更多的掩饰。”玛格丽特摆弄着手中的假牙，递给了柯罗诺斯，“戴上这个，能遮掩你的人类气息。哦，还有这些——”她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些灰尘和颜料，“把你的皮肤弄得苍白一些，再让脸看起来脏兮兮的，这样更像个低级血族。”
柯罗诺斯无奈地接过了假牙和颜料，表情明显有些抗拒，但还是照做了。他将假牙塞进嘴里，感觉嘴巴里多了一些异物感，而苍白的颜料则将他的皮肤掩盖得彻底，看起来像是失去了血色。
“嘿，现在的你看起来就像个低级的劣族血族了。”玛格丽特满意地打量着柯罗诺斯，调侃道，“只是记得别太用力微笑，否则你那张英俊的脸就会暴露你。”
柯罗诺斯低声咕哝了一句，显然对这个伪装并不满意：“有必要这样吗？难道他们真的会分辨出我不是吸血鬼？”
“绝对有必要。”玛格丽特耸了耸肩，“吸血鬼们对同类的气息极为敏感，你的人类气息会让你在他们中间显得格外突兀。而且，你太干净了，在这个城堡里，没人会相信你是一个劣族血族，除非你看起来像从泥地里爬出来的。”
“所以，你得表现得邋遢点。”贝露丹蒂轻笑着补充道，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柯罗诺斯叹了口气，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好吧，但我警告你们，如果这次行动失败，我绝不会让你们再笑我一整天。”
“没问题！”玛格丽特故作夸张地举起手，眼中带着调皮的笑意。
“好了，现在装扮完成，我们准备混进城堡。”柯罗诺斯不再纠结自己滑稽的造型，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们得抓紧时间。”
几个人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带着各自的伪装，默默地向弗兰肯斯坦城堡的阴影中潜去。
几人穿过了黑暗的树林，缓步接近那座高耸入云的弗兰肯斯坦城堡。城堡的外观充满了哥特式的冷峻与神秘，灰色的石墙上覆盖着青苔与常年风化的痕迹，仿佛历经了无数的岁月。高高的塔楼直指夜空，仿佛一只冷漠的眼睛，俯视着入侵者。大门则由沉重的黑铁铸成，上面刻满了奇异的符文，闪烁着微弱的暗光。
“就是这里。”玛格丽特低声说道，指了指前方的大门。
柯罗诺斯目光沉着，走在最前面，注视着大门口的守卫。这守卫并不是普通的吸血鬼或是巫师，而是一种扭曲的魔法生物——地狱犬，一种由黑暗魔法创造的邪恶生物。它们的外形像是一条巨大的黑犬，但身躯扭曲变形，皮肤如同燃烧的焦炭般裂开，隐隐发出猩红的光。巨大的脑袋摆动着，鼻子不断抽动，显然在嗅探空气中的气息，寻找任何可能的威胁。最恐怖的是它们的眼睛，空洞无神，仿佛没有灵魂，却又似乎能看穿一切伪装。
“那是什么东西？”贝露丹蒂不禁低声问道，目光凝视着这头邪恶的生物。
“地狱犬。”玛格丽特轻声回答，面色凝重，“它们专门负责守护重要的地方，特别擅长辨别血族的气息。即便你是装扮成血族，它也能通过你体内的气息识别出你是不是纯正的吸血鬼。”
“我们怎么办？”贝露丹蒂紧张地问道。
柯罗诺斯的目光依旧冰冷：“我们必须通过它，隐瞒我们的真实身份。”
玛格丽特点点头，从斗篷下掏出了一瓶黝黑色的药剂，递给了柯罗诺斯和贝露丹蒂：“这是‘血族迷雾’，能够短暂模仿血族的气息。它的效果不会持续太久，但足够我们混进去。”
柯罗诺斯接过药剂，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那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瞬间让他的气息变得冰冷起来，仿佛血液冻结成了冰。贝露丹蒂也学着他的样子，将药剂喝下。几人一齐向着那头地狱犬靠近。
地狱犬三只脑袋同时抬起，空洞的眼神扫视着他们。那怪物低低地咆哮，嘴角滴下腐蚀性的黑色涎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味。
柯罗诺斯依旧镇定自若，他的步伐缓慢而有力，心中感受到一股冷意从地狱犬的目光中传来，但没有退缩。贝露丹蒂紧随其后，表面平静，但心跳加速，仿佛每一秒都在经历生死考验。
“不要停。”玛格丽特低声提醒，示意他们继续前进，“地狱犬只会嗅到你是血族的气息，如果你表现得像个正常的血族，它不会攻击。”
三人径直走向大门，柯罗诺斯在地狱犬的逼视下率先通过，那头怪物的鼻子抽动了一下，似乎想要确认他的身份，但最终没有任何动作。贝露丹蒂和玛格丽特也顺利通过，当他们的脚步踏入城堡的那一刻，心中的紧张感才渐渐散去。
“看来有效。”柯罗诺斯低声说道，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他们顺利进入了弗兰肯斯坦城堡，迎接他们的是一条宽阔的长廊。长廊的两侧矗立着高大的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都刻有复杂的符文，这些符文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地方的古老与神秘。长廊的地面铺着深红色的厚重地毯，脚步声被压得几乎听不见。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古老的油画，每一幅画中的人物都神色冷峻，眼神中透露出无法言喻的威严与寒意。
柯罗诺斯和贝露丹蒂跟在玛格丽特的后面，三人悄无声息地穿过这条令人感到压抑的走廊，前往大厅的方向。城堡内的光线极为昏暗，只有偶尔从石柱之间的烛台上透出一丝火光，照亮他们前进的道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尘土味和某种诡异的气息，仿佛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这个地方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贝露丹蒂低声说，目光环顾四周，显然对城堡内部的结构感到惊讶。
“这里的建筑结构远超常规，不仅仅是物理上的空间扩大，还有某种魔法的影响，”柯罗诺斯冷静地说道，目光中带着深思，“这座城堡可能曾经经历过改造，用来进行某种黑暗的仪式。”
“你说得对，”玛格丽特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弗兰肯斯坦城堡不仅仅是血族的据点，它还有更深的秘密……你们很快就会看到。”
然而，就在他们向前行进的途中，柯罗诺斯突然感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他的脚步微微一滞，眼神中透出一丝警觉。他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仿佛在寻找那股隐隐约约的压迫感。那种感觉如影随形，像是有人在黑暗中盯着他们，冷冷地注视着每一个动作。
“有人在看我们。”柯罗诺斯低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冷静与戒备。
贝露丹蒂和玛格丽特对视了一眼，他们并没有感受到柯罗诺斯口中的注视。玛格丽特微微皱眉，继续引导他们向大厅方向前进：“保持镇定，不要表现出异常。”
柯罗诺斯微微点头，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并未消失，反而愈发清晰。在交界地多年的战斗，已经让他的感知变得极为敏锐，所以他能感受到某种目光在远处窥视着自己，仿佛是在试探，甚至是寻找他身上的某种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