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运

从折钵山下来的路上，候王小队的士兵们全都沉默无言，因为他们面前徐徐展开的图卷是那样的血腥残忍，也揭示日本帝国、这一未曾加入日内瓦公约的国家是如何残酷虐待俘虏与伤员的。

他们看见之前还打过招呼的美军小队被集体割掉下体、戳瞎双眼绑在一起，其中姿色较好的男孩身上还有凌虐的痕迹，日军在岛上已经憋疯了，他们的欲望需要发泄，需要发泄兽欲的男人可不在乎身下的玩意是男人还是女人。

“嘿，摩根，你还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吗？”Doc不忍心，上前给唯一活着的那名“漂亮男孩”解绑，他认识对方，平日里被称作爱哭鬼，来自肯塔基州，他父亲送他来军队是想锻炼他的男子汉气概，没成想遇上这样的事情。

摩根被粗糙的麻绳绑住手脚，眼睛上全是血，嘴巴塞的是黄到发黑的袜子，后庭被塞了一把火山灰，听到Doc熟悉的嗓音，他不由得落下血泪来。

“这群该死的日本猴子，上帝应该用脚狠狠的踩沉他们的破岛，我恨不得现在就冲到东京去把天皇的菊花用刺刀给爆了！”海因斯脾气火爆，在山坡上大骂出声。

“泪腺还在工作，他的眼睛应该还有救，长官，我们最好赶紧下山！”Doc简单检查了一下摩根的情况，然后回头向候王汇报。

候王自然应允，他对这种事情已经有了心理预期，他们面对的日本军队甚至已经不能算是人，而是一群野兽，它们只认识子弹和刺刀，其他任何交流方式都是多余的。

之后，他们还路过了伤员集散地，那里的血腥气浓郁的让人想吐，候王喊上人进去拖了几个伤势不严重的美军下山，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

回到山脚的八连，那里的连长惊讶于候王小队建制齐全，一想到他们这里是登陆场的最西侧、压力最轻，也就释然。

“你说你们小队杀死了上百头日本鬼子，并且摸到了折钵山内部鬼子凿出来的山洞？”连长一脸见鬼的表情望着汇报成果的候王，他从没见过这么信口开河的人。

“是的长官，山上应该还有二百多美军同僚帮助我们一同扫荡，如果再加把劲……”

“不不不，下士，山上除了你们之外没有其他人，他们一个也没回来，日本人把折钵山变成了一个见鬼的坚固堡垒，上一秒清扫完的碉堡下一秒就会被鬼叫的日军填满，那里的洞穴会吃人，我们死的战士、医生已经够多，不要再提上山的事情，先好好休息吧。”

连长直接挥手打断候王，他知道的情况比候王更全面，候王小队只是一支特殊的、异常幸运的美军队伍，即使这样他们依旧死了不少人，那些不够幸运甚至倒霉的美军早就去天堂报道了。

“是的，长官。”候王随意的敬了个军礼，他确实需要休息，这两天在山上过的风声鹤唳，风中传来一丁点响动他都会立刻打开基因锁搞清楚是什么在响，要是没有这份警惕心，候王小队早就被夜袭日军一锅端了。

最后跟八连连长提了一嘴山上的伤员情况，连长只说他会安排，接着就将候王请出了野战帐篷。

在八连逛了一圈，候王才真正意识到他们的运气有多好，当然，这部分运气包括张杰的精神力，如果没有杰哥，他现在应该也躺在担架上。

煮了一份特制午餐牛肉罐头，候王端着锡罐在沙滩上闲逛起来，他脚上的靴子和袜子全都脱掉，上面磨出的血泡也都已经不痛，此时此刻，混着舰队汽笛声与咸腥味的海风，他津津有味的享受着午餐。

“猴哥儿，一块走走？”郑吒穿着大裤衩，手里端着一份水果罐头追上候王。

“呼哈，好烫。”候王没说好或者不好，只是光着脚在沙滩上行走，眼睛一直盯着坐在岸边、头顶缠绕纱布的美军士兵。

“他们这是怎么了？”郑吒跟候王并肩而行，手中用力拉开罐头盖子，一边吸溜一边问。

“战友死了，队伍没了，见识到战争残酷，一时间接受不了。”候王面色沉静，“我估计他们现在给自己一枪的意愿跟给日本人一枪的意愿一样浓烈。”

郑吒不解，“咱们不是打赢了吗，我看我们都快摸到折钵山顶了，要是后勤没断，我们俩在折钵山顶插旗完全没问题。”

听见这话，候王哑然失笑，“那是因为我们不在正面战场，栗林忠道根本没防我们这种小角色，咱们从折钵山东岸登陆，然后斜切着一路往西面走，走的全是小路，遇见的日军火力点才几个？是不是根本没遇见混凝土碉堡？”

郑吒一听大惊失色，“也就是说咱们走了烈度最低的战场侧面，结果死伤还这么惨重？”

候王没回答，而是扬了扬下巴，郑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沙滩上出现了一排盖着白布的担架，每个担架旁边都放置着“狗牌”，白布完全遮住了担架上伤员的脸，这意味着该床位上的人已经死亡。

“咱们的运气还真是好，一上岸就在登陆场最西边，我记得硫磺岛上伤亡最惨重的应该在死亡径、千鸟机场和东面的采石场，咱们刚好全避开了。”候王扒拉了一口罐子里的牛肉，有股皮鞋味儿，但也还能吃。

“猴哥儿，你说有信心带我们走出硫磺岛，这话保真吗？”

“丁真。”

夜幕降临，硫磺岛上偃旗息鼓，目前美军进攻矛头已经打到死亡径的四分之三的位置，还差一点就能切断折钵山与元山的联系，千鸟机场也完全拿下，只不过目前还没有飞机敢在上面停靠，日本人的岸防炮还没有清空，上去会被当靶子打。

进攻受挫的美军由于伤亡率实在太高，金上将千里遥控指挥斯普鲁恩斯使用舰炮、飞机支援，要求他日夜不停的轰炸日军，让他不要吝啬弹药，把海军陆战队的伤亡率降下来。

同时，鉴于陆战三、四、五师全打残了，罗斯福批准第二批有生力量登陆，派出混编56特遣队第五两栖军上岸支援。

新的柴火，被丢进了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