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阴魂不散
我现在憋了一肚子火，听到洛明的声音就来气：“就你屁事多！”
扬起了拳头就要朝他的方向打过去。
结果扑了个空。
我扭头一看，发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剩院子里的一颗柳树枝叶随风轻轻摆动。
“这狗逼跑得还挺快。”
实在拨不通明月的电话，我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给她发了个短信。
让她得空了给我回个电话。
这么一折腾，天都暗了下去，又到了下班的点。
下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我跟着众人上前打卡，却在这时听到几个人压低了声音絮絮叨叨。
“这事上头压着呢，不让说。”
“反正，死状可恐怖了，今天上班我老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我还想上前八卦一下：“那个，你们在说谁啊？”
那俩同事扭头瞥了我一眼，讳莫至深地摆了摆手：“我们谁也没讨论。”
随后，他们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我心里有些纳闷，怎么个个见到我都跟见了鬼似的？
几秒钟后，我踏出了单位的大门，缓缓朝前走去。
算了，殡仪馆里，亡者最多。
聊死人倒也不稀奇。
然而，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我有些犹豫。
明月失踪了，家里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
最关键的是，警方还死活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这让我有种莫名的恐惧。
我蹲在路边，数了十几分钟的蚂蚁之后，才咬着牙下决心。
为了安全起见，今晚还是随便找个旅馆应付一下得了。
至于明天……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秋天的风还是很凉爽的，它吹得我后脖子处都有点冷了。
拐了个弯，我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我这附近有一间小旅馆，虽然看上去不太正规，但价格便宜。
几十块钱就能凑活一晚。
反正我也没几个钱，能省一点是一点嘛。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个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
心里一凉，我暗道完蛋。
怕是遇到抢劫的了。
慌乱下，我越走越快，而身后那个脚步声也紧紧地跟着。
我人都傻眼了，一边跑一边喊：“大哥，我穷鬼一个，你找错人了吧！”
“宋扬，你他妈跑个屁啊！”
“我找你好久了，刚才总找不着你。”
等等，这声音，有些耳熟。
我慢慢停下脚步，然后一扭头，却发现后头追着我跑的不是什么歹徒。
而是下午突然从火化室跑出去的刘师傅。
我跑得肺都快炸开了，弯下腰大口喘气。
缓过来后，我问他：“刘师傅，你去哪了，刚才我找你老半天。”
刘师傅眼神呆呆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看哪里。
但是他走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衣袖，急促地说：“宋扬，快跟我回单位。”
我都被他逗乐了：“不是，这都下班了，还回个哪门子的单位。”
我严重怀疑刘师傅的脑子被吓坏了。
“刘师傅，现在天都黑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可刘师傅听不进去。
他一个劲拉着我的衣摆往回扯：“走，跟我回单位。”
我都被整得不耐烦了，一把甩开他。
“回单位干什么啊，这大晚上的，我还得回去睡觉呢！”
本来昨晚就没睡好，我今天累得不行。
刘师傅的力气极大，死死地拽着我的衣摆不松手。
“跟我回单位，找陈经理说清楚。”
我就纳闷了：“说清楚什么？”
“跟陈经理说清楚，烧尸工的位置，要留给我儿子。”
“你现在就去跟陈经理说，说你辞职，让我儿子来。”
我笑出声来：“刘师傅，你别闹了……”
从没听说过工作岗位还能让出去的。
正当我还在想怎么才能把刘师傅给劝回去的时候，手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震了好几下。
“嘟嘟嘟——”
我以为是明月发来的消息，连忙拿起来看。
结果却发现，是他们在工作群聊天。
看到人事在艾特所有人，我以为是有什么工作上的变动，急忙跟刘师傅说。
“你先别动，让我看看工作群里都说了些什么。”
我低下头，点进群聊。
结果，却看到了一则很奇怪的通知。
“讣告——火化室的同事刘光明突发心脏病，于昨日傍晚时分去世。对此我们深感遗憾……”
通知的消息下面，其余同事纷纷发了一个蜡烛表情包。
“我们殡仪馆居然有同事去世了！”
我惊呼出声。
可刘师傅就好像没听到我说话一样。
乍一看刘光明，我其实没想起来是哪个人。
只觉得人世无常，好端端一位同事就这么离开了人世。
直到刘师傅又催促了一声：“走啊，你是不是想霸占我儿子的位置。”
这时我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突然一闪而过。
等等——
刘光明，不就是刘师傅的本名吗？！
工作群里说，刘师傅在昨天傍晚就已经去世了。
可是，现在站在我身后的这个男人，又是谁？
一滴冷汗，从额边悄然滑落。
黏腻中带着一丝痒。
我顾不得擦汗，僵硬地扭过头去看刘师傅。
却发现他的脸惨白一片，而他脖子下面的皮肤，已经长出了青褐色的尸斑。
路灯一照，刘师傅的脸上也青紫一块。
更恐怖的是，刚才我居然没有发现，刘师傅的眼珠子都已经没有了，他如今眼眶里是空荡荡的两个洞！
他咧开嘴，幽幽一笑。
“宋扬，走——啊——”
这声跟催命一样。
我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衣服，手也忍不住地抖了起来。
他妈的，我今天竟然跟一只鬼待在火化室那么久！
尽管我快吓尿，但也知道大喊大叫没有任何作用，万一激怒了这家伙，我怕是要被撕成碎片。
于是，我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甚至还挤出一个笑。
但我觉得，我这个笑可能比哭还难看。
“好啊，刘师傅。我早就想辞职了，我现在就跟你回单位，咱们找陈经理说清楚。”
不过有一点，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我脑筋一转，开始拍起刘师傅他儿子的马屁。
“刘师傅你儿子英俊潇洒，年少有为，让他来咱们单位的，都算是屈才了呢。”
刘师傅听到这话，笑眯眯：“你明白就好。”
随后，我灵机一动：“刘师傅，我好像有点迷路了，要不你走在前头，我跟着你。”
刘师傅被我夸得飘飘然，听到这话后倒没有细想，直接走在了我的前面。
可他一只鬼手，还死死地攥着我的衣角，生怕我跑了。
“宋扬，你可得跟紧了，千万别走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