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贾蔷
她轻咬朱唇，一双美目直勾勾盯着云思。
云思被她盯得有些发毛，又怕触发了眼中酆都吓到秦可卿，连忙将视线移开。
他连忙道歉道：“抱歉抱歉，这几日诸事缠身，一忙便把这事给忘了，等今日我出了贾府，立刻就给你去配药，明早清晨就交到你手中，你要实在着急，我连夜送来也行。”
秦可卿斜睨了边上的金钏一眼，语气幽怨。
“诸事缠身？”
云思听出她酸溜溜的言下之意，无奈道：“你想哪里去了？与金钏有什么关系，这几天真的全然没闲下来，一件事接着一件事。”
秦可卿美眸流转，忽然拍了下手，面露恍然。
“对了，这几日金陵城中满是流言，说你云大棋仙有幸得归乡院花魁陈玉蝶的青睐，一连在她家中住了好几天，简直是羡煞旁人，现在你可是成了全金陵所有男子的眼中钉肉中刺，有了这样的尤物佳人相伴，怪不得把我的事情全然忘在脑后了。”
云思忍住白眼的冲动，苦笑道：“若我说你的长相还在那陈花魁之上，你又作何感想？”
此言一出，秦可卿先是一愣，旋即委屈的撅起了小嘴。
“你竟然拿我与那烟花女子相比较，我在你眼中果然一直便是那爬灰的荡妇罢了....”
云思没想到自己诚心实意的夸赞言语竟然起到了这样的效果，一时不免错愕。
“这...我哪里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着你的确比那陈玉蝶好看不少，因而才如此说道，你现在这样又是何苦？”
秦可卿道：“真的？”
云思无奈叹气。
“真的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你若不信，日后可以亲自去见一见那陈大花魁，到时候你自然知道我所言非虚。”
秦可卿的脸色这才好转。
她悄声道：“总之你今晚千万记得我的药，我要你今晚就给我送来。”
云思道：“这是自然，放心吧，这回绝对忘不了一点。”
秦可卿嘴角微勾，终于恢复了正常神色。
她继而向金钏喊道：“事情都谈妥了，妹妹回来吧。”
站在原地走神的金钏这才抬脚跟上。
到了正堂，云思还没来得及进去，就看屋内的尤氏哭的泪人一般，正和一干贾姓子弟哭诉道：“合家大小，远近亲友，你说我们东府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死便死了，又怎能祖孙三人一起丧了命？！简直离奇至极，现如今我这长房内绝灭无人了，又该如何是好啊！！”
说着说着，这贾珍的遗孀又哭嚎起来。
众人忙劝：“人已辞世，哭也无益，且商议如何料理要紧。”
贾蔷则拍手道：“如何是好，不过尽我所有罢了！”
云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并没什么波动。
他自顾自走进灵堂。
随着秦可卿的一声轻咳，众人视线被吸引而来。
看到云思之后，刚才还吵闹乱做一团的灵堂，立刻鸦雀无声。
尤氏愣了一瞬，又连忙上前搀扶云思。
“云先生，您也来了？”
云思颔首道：“虎头山上玄真观前，我与东府几位大爷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来上柱香也是应该的。”
尤氏道：“先生您这话也太见外了些，那一日若不是您...”
话到这里，她脸色一变，连忙又将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毕竟那一日云思是为了救贾府众人才与胡东秋赌棋的事情，现在算是双方最大的密幸，就这么冒失的说了出去，属实是害人害己，对云思与荣国府宁国府都没什么好处。
云思将这妇人扶到一边，走上前去拿起三炷香，用其他燃香引燃，插在香炉之中。
做好这一切，他又朝尤氏微微颔首，抬步向外走去。
看云思马上就要出门，贾蔷腾地站起，对着他背影喊道：“云思！你单是上了柱香就想走？”
云思身形立刻止住。
秦可卿尤氏等人则是满脸错愕，显然没想到好端端的，贾蔷怎么突然发难。
云思扭头看向贾蔷，面无表情。
“蔷二爷还有什么要指教的？”
贾蔷沉声道：“我宁府世袭国公，身份何等尊崇高贵，你既然前来悼念，又为何只是蜻蜓点水般轻飘飘一带而过？”
秦可卿上前一步，正要对贾蔷说些什么，却被云思抬手制止。
后者看着贾蔷，玩味道：“那你倒是说说，我该如何做，才算是对你们宁国府礼敬有加，才不算是蜻蜓点水？”
贾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云思，冷声道：“今日所有前来的宾客都跪在三位大爷灵柩之前磕了三个响头，唯独几位王爷算是例外，你云思难道自认与皇亲国戚们同等身份？”
云思语气平静道：“那敢问几位王爷今日是个什么流程？”
贾蔷皱眉道：“虽不跪拜，却也要躬身行礼。”
云思想了想，觉得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虽然不是凭吊，但也不好太过失礼。
想到这里，他走上前去，双手向前一拱，继而弯腰鞠躬，算是毕恭毕敬的对三人的灵柩行了一礼。
不论贾敬祖孙三人如何不堪，毕竟人都成了鬼，也不在这些虚礼了。
礼毕，他直起腰来，再不理会贾蔷，向外走去。
这一回不仅贾蔷，屋中其余不少人都瞪大了双眼。
贾蔷更是怒道：“云思，你今日难道是专程来挑衅的吗？！”
云思恍若无闻，脚步甚至更快了几分。
贾蔷勃然大怒，大踏步直追云思背影而去。
三两步赶到云思身后，他单手探出，直抓云思肩头。
只是那手刚一碰到云思肩部，贾蔷只觉云思肩部传来一阵如海浪般的气力。
紧接着，贾蔷但觉手中一痛，那气力排山倒海而来。
啊的一声，他猛然松开那手，只是那力量如同沿树而上的毒蛇，先到贾蔷手中，然后再至他小臂，大臂，最终通过肩膀传入他的胸口。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贾蔷感觉仿佛有一个无形的人在不断用力推着他向后去。
他踉跄着退了几步，那力量虽然也弱了几分，但仍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