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修士
此时的皇宫之中,西大营正在赶往御书房。
西大营统领坐在马背上,忍不住想起了太子先前承诺给自己的那些东西。
“千两黄金...这钱都够我将一千个小月从归乡院里赎出来了,终于不用每日里面对家里的黄脸婆了,甚至于不止小月,我还可以买个大院,再将小月身边的那个丫鬟也买下来,那丫鬟的身段,啧啧啧。”
想着想着,他嘴角已经不自觉的咧到了耳朵边。
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腰间一凉,紧接着便是钻心刺骨的疼痛。
瞬间被痛楚折磨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他扭头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其熟悉的,中年男子的脸。
他的副官,也是西大营的副统领。
余光瞟到已经插在自己腰腹处的长刀,西大营统领艰难的张了张嘴,却发现从口中吐出的不是文字与声音,而是殷红的鲜血。
紧接着,周围数位御林军将士纷纷抽刀,朝着那位西大营统领的身上砍去。
那位西大营统领一句话没能说出,便死得不能再死了。
然后那位一直被西大营统领排挤的副统领朗声高喝道:“诸位将士,随我去御书房护驾!”
有些先前真被那统领所说的好处打动了的士卒,先是被眼前迅速发生的事情惊讶的没有反应过来,旋即面色踌躇。
副统领快速扫视一圈,冷笑道:“实话告诉你们,统领是太子的人,而我是陛下的人,你们猜一猜,是太子能给你们的好处多,还是当今圣上能给你们的好处多?!”
随着这话一出,众人再无二话,众志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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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西大营的御林军往御书房而去的时候,皇城南门那边,太子终于姗姗来迟。
这位领着府邸私兵的太子殿下今日一身甲胄,身材本就高大的太子穿上这一身甲胄之后,便和沙场征战的武人无异。
只可惜的是这位太子殿下穿过南门,路过皇宫甬道的时候,很快便发现一件足以让他大惊失色的事情。
甬道之前,有一颗头颅被高悬在角楼飞檐上。
太子定睛一看,那颗被高悬在半空的头颅便是周桐。
那位本该是前途无量的皇室子弟,死于今夜。
太子停马不前。
甬道之前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御林军将士,人人提刀看着这位想着要谋乱的太子。
皇宫里已经传下旨意,生擒太子者,赏黄金万两,官升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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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思远提着一壶酒,坐在远处的某座高楼顶端,坐在他身旁的是他视作传人的杨艾,同温思远这个潇洒肆意不同,杨艾是个实实在在又有些胆小的读书人,要不是之前被温思远提溜上来,打死杨艾都不会爬到这么高的地方来坐着看那座皇城的。
温思远看着皇城之中的几处稀疏光亮,伸手指着那些地方说道:“太子为何今日会败,除去一开始便落入了陛下的算计中之外,便是他太急了,他兴许是知道那封信不是真的,或者至少心中有所猜测,可他在那些谋划之后都没有见到我表态,便想着应当是我已经默许了,说白了便是自己骗了自己,他之所以有这想法,还不是因为太想坐上那把椅子了,想却不能抑制,这不是一个好君王。所以太子今日会败,只不过陛下今夜也漏算了一件事,所以现在这事情还有很大的变数。”
杨艾闻言一怔,“陛下漏算了一件事?”
温思远点点头,“陛下今夜派遣大内高手去那座张府,在陛下看来是一招妙棋,在我看来甚至真是一步妙棋,毕竟太子既然能反,义忠亲王自然也可能会反,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什么中立的空间了,只要是不站在在陛下这边的,那便是某种程度已经站在了陛下的对立面,无论具体如何都要斩草除根,这是一个皇上,一个有野心的皇帝最基本的素养,本来无可厚非,可实际上还是错了,但真要说谁错了,这件事根本上还是先帝错了。”
“何以见得?”
杨艾疑惑不解。
温思远平静道:“先帝有件事情没有告诉陛下。”
说完这句话,温思远拿起酒壶喝了几口,想起了那位挺有趣的先帝,在朝政上兢兢业业,可私下里却是更喜欢木匠活,至今温府里都还有那么好些东西都是出自先帝的手笔,这之中便包括了温思远最喜欢的太师椅。
先帝对于温思远的老师,上一任中书令的信任,远胜于其他任何人。
而老中书令对于温思远的信任,同样远胜其他任何人。
只可惜先帝驾崩的突然,因而有件极重要的事情没来得及告知现如今的皇帝。
所以现在的温思远,是金陵城中唯一一个从老中书令那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义忠亲王是个修士。
自从大周建国以来,为了不重蹈剑王朝的覆辙,山上与山下至少在名义上便是泾渭分明,而这也就意味着,大周皇室中人以及身有官阶的官员们,即便是九品芝麻官,都是不被容许修行的,而修行之人自然不能踏上仕途,连参加的科举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多年以来,即便山上与山下大大小小依旧有着无数摩擦,但这件事情,是双方都不敢踏过的雷池。
所以朝堂之中出了个修士,而且这人甚至还是天家子弟,这是一个惊天的隐秘。
一个有可能让山上山下彻底翻脸的隐秘。
毕竟作为天家子弟,那可是有可能坐上龙椅的。
三教绝对不可能再让一个修士坐到那个位置上了。
而这也导致了老中书令在临死之前对温思远千叮咛万嘱咐,这件事千万不能再说给任何人。
温思远向来不是个愚忠又认死理的人。
但这毕竟是老中书令死前最后的遗愿。
这可是温思远一生的贵人,没有老中书令,又哪里来现在风光无限的温宰相。
所以温思远从知道这件事情以来便陷入了两难,没有主意的他便只好拖着,拖着拖着,最终还是没把这事情告诉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