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鬼眼
布娃娃失去了双腿的支撑，摔倒在地上。
老旧的破布里有什么东西露了出来，像是烧给死人的白色祭纸。
布娃娃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一只鬼手，随后迅速爬起来，用两只胳膊代替双腿，依旧躲避了四面八方的袭击。
然而它的下半身越来越多的东西掉了出来，照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因为过度的损耗而最后死去。
但在它死掉之前，罗擎都是安全的。
张幼红脸色煞白，大半个身子都躲在罗文松身后，只瞧了一眼就害怕的缩回脑袋。
一个面容苍老的老太出现，离罗擎仅仅不到半米的距离。
因为老太婆佝偻着身子，只够罗擎身高的一半，但身上散发的气息却压制的他喘不过气。
罗擎原本以为凭借着自身的灵异哪怕不是对手也能阻挡一阵，然而此时他身上的灵异像是死机了一般，完全了沉寂下去。
罗擎甚至能闻到她身上老人散发的独特的腐朽味道。
老太只有很稀疏的几根头发，裸露在外的头皮上有许多白色斑点。
他僵硬的低下脖子。
这个时候他才看清，这只恐怖的厉鬼手里提着的竹篮里面还装着东西。
他觉得有些眼熟，想要开口提醒张洞已经来不及了。
……
厉鬼看了一眼脚下的布娃娃，然后抬头，露出一双浑浊全是眼白的眼睛。
她看了一眼罗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罗擎大脑一片空白，连手中的引魂香都快要拿不稳。
他第一次见到鬼冲着人发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眼前站着的到底是人是鬼？
实际上从厉鬼出现只过了一个呼吸，布娃娃只是被看了一眼就动作一僵，身体就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
它身上出现许多斑斑点点，像是在潮湿的环境里放了很久发霉，于是看上去更加破烂不堪。
布娃娃替罗擎承受了两次灵异攻击，就此死去。
就在罗擎即将遭受灵异攻击的时候，突然一双手从老太的背后出现，像捅破一层纸一样，轻易的伸进了她的身体里，抓住了她整根脊椎。
“成功了？”罗文松不可置信的惊呼，紧接着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张幼红探出脑袋，瞪大眼睛。
几乎是鬼手限制老太的同一瞬间，她提着的竹篮里传来一道凄惨的怪异叫声。
张洞皱着眉头，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可是下一刻，他浑身汗毛竖起，从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了他全身。
沙……
蹒跚的脚步声响起。
原本被他限制的了厉鬼，竟然从另一个方向完整无恙的走了出来。
紧接着第二只。
第三只。
沙沙沙……
鬼奴像潮水一样退去，无数的密集脚步声同时响起，数不清的老太从黑暗中走出来，将四人包围住。
更糟糕的是压制完这只厉鬼之后，张洞觉得自己鬼手躁动的感觉到达了最顶峰，随时都会复苏。
他甩手将手里的那具老太尸体丢掉，眼神冲着罗擎示意，然而罗擎面如死灰没了反应。
他已经死了。
张洞两步走上前抓住罗擎手里的引魂香，用力抛向另一个方向，然后他迅速走回了罗文松和张幼红身边。
只过去了几秒钟，罗文松手里的驱魂香就燃烧了一半。
罗文松看见张洞走过来，只犹豫了一瞬就做出决定。
他将驱魂香交给张幼红，神情慌张但手快速伸进衣服口袋里，准确的抓住一个盒子。
与此同时，张洞拿出最后一根驱魂香也同样交给张幼红。
“快烧完了就赶紧点燃另一根，罗文松你带张幼红先走，我尽量拖拖住。”
说完后他迅速转身就要离开驱魂香的范围。
“有办法！还有办法！”
罗文松拉住他的衣服，递过去一个盒子焦急的说道：“驾驭这只鬼，一定还有机会！”
张洞视线落在那只做工精致的红色木盒上面。
“快，相信我，不然就算再给我十支这个香，我和你妹妹也照样逃不掉！”罗文松催促说道。
张洞将木盒抓在手中，果断打开。
木制盒子内部大有玄机，居然是用纯金打造，而且还非常的厚实。
里面放着两颗鲜红的像玻璃弹珠一样的圆球，上面还有一丝丝的纹路，正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怎么用？”
罗文松连忙指着他的两只眼睛。
张洞了然，抬起左右两只手，同时屈指伸进眼眶里，用力一次然后一扯，两个眼球被他硬生生取了出来。
他面无表情，准确的抓住两颗红色圆球，塞进了眼眶里面。
冰冷，痛苦，瞬间笼罩了他全身。
张洞险些倒在地上，疼痛让他浑身抽搐，宛如正在被抽筋扒皮，碾碎灵魂一般。
两颗眼球在他眼眶里转动了起来，似乎在自动调整位置。
张幼红丢掉驱魂香，上前紧紧搀扶住张洞，满眼都是泪水。
但是在张洞痛苦挣扎之余，他发现周围起了变化。
他眼中的黑暗开始迅速退散，同时笼罩了一层红光。
看的清了。
周围的一切都看的清了。
远处的教学楼和食堂，身后的图书馆，无头的尸体，爬行的鬼奴，数不清的弯腰老太婆，他全部看的一清二楚。
视野所及，整个学校乃至整个天地间，都笼罩了一层红光。
而他隐约还看到了其他的东西，似乎是两个不同的画面，和周围的世界重叠。
他近乎虚脱的大口大口喘气，几个呼吸间浑身都被汗水浸湿，全身的肌肉都因为刚才的疼痛还在轻微抽搐着。
罗文松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张洞站直身子，两只诡异的红色眼睛转了一圈，落在罗文松身上。
只有张幼红还紧紧抱着他，罗文松害怕地退了几步，不忘记捡起地上快要燃烧完的驱魂香。
“大哥，你，你。”罗文松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张洞没有说话，他接连转动脑袋，好像在四处打量。
“哥，你还好吗。”张幼红怯生生的问道。
“从来没有这样好过，我似乎……”张洞想了想，停顿了一会说道：“我似乎，随心所欲。”
他目光落在远处的教学楼楼顶。
下一刻，三人在原地消失。
空气终于清新了许多，没有了各种杂七杂八的难闻味道，罗文松感受到吹在脸上的冷风，赫然发现几人站在了教学楼的天台上。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又有七八道厉鬼的身影出现，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张洞脸色平静，下一刻，他手背，胳膊上的皮肉裂开，钻出四只同样的猩红眼睛。
六只鬼眼叠加，四周一片血红色。
罗文松发现自己只有思维还能运转，全身都无法动弹，哪怕是眨一下眼睛都做不到。
一切都仿佛被静止。
厉鬼的行动开始变得缓慢，但仍旧还在朝着几人靠近。
还不等罗文松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眼睛一花，发现手脚又能自由活动了，再定睛一看周围，三人已经出现在了校门口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