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替死娃娃
张洞闭着眼睛，感受到右手传来的异样。
那是一种冰冷又躁动的感觉，仿佛要从他身体里脱离出去，又像是迫不及待要将他吞噬。
这种感觉七年前也曾经感受到过，但自从跟随老和尚回了弘法寺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以至于时间太久让他差不多忘记了。
张幼红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担忧的看着他。
“放心，没事。”张洞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时候罗擎忍不住开口，问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
“黑无常和你是什么关系？”
张洞面露疑惑。
罗擎见到他这副模样不像作假，反应过来解释说道：“我忘记了这是他的代号，缉拿恶鬼黑无常，也有人称呼他为鬼差。我也是从一位前辈那里听到这个名字的，原名好像是叫张什么来着。”
“和我有什么关系？”
罗擎看着他那只鬼手说道：“十几年之前灵异还没有爆发，驭鬼者很少见，偶尔出现新面孔不到一年就死了，但黑无常在灵异界活跃了很长一段时间，是最强大的那几人之一，一直到七八年前突然消失。”
张洞低头看着自己的鬼手，说道：“你是说这只手原本是他的灵异拼图。”
罗擎点了点头。
张洞沉默，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只有罗文松还没察觉到不对劲，仍然双眼火热的看着张洞，鬼手抠住鬼童眼眶的画面深深刻在他脑海中。
“他叫张道灵。”
罗擎听了后连连点头，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被张洞抬手制止。
“不说这个，先想想怎么对付外面那东西。”
罗擎顿时脸色一变。
“那只鬼拥有鬼域，就算我依仗鬼手去和她拼命，也不一定能触碰到她。”
罗文松小声说道：“原本我有一个抓鬼娃娃，可惜已经用掉了。”
“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尝试一下，但需要人帮忙。”
说完后，张洞从怀里取出一根香，和桌子上正在燃烧的驱魂香颜色截然不同。
“你们谁来。”
张洞盯着罗擎开口说道。
罗擎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张洞缓缓开口说道：“引魂香。”
……
食堂四楼某个走廊上。
之前和张洞走散了的男孩倒在地上，惊恐的瞪大眼珠，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数不清的腥臭泥土从他嘴里冒出来，他拼命地往外吐，却怎么都吐不完。
他的四肢同样被泥土遮盖住，薄薄的一层却将他死死压制在地面上。
紧接着，他的鼻腔，眼眶里都有泥土渗透出来。
就在男孩陷入了绝望的时候，黑暗中一道人影慌慌张张靠近他，掰着他的胳膊试图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在男孩即将窒息之前，他认出了这个人。
“罗，罗老师……”
罗迁满脸恐惧又十分的焦急，发现没办法将学生拉起身后又伸手去掏男孩嘴里的泥土。
然而泥土越掏越多，越掏越多。
最后他眼睁睁看着男孩没了呼吸，死在他面前。
罗迁瘫坐在地上，还不等他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来，那些泥土像是蜂拥的蚁群一般，爬到了他的两只腿上。
他痛苦的掐着自己脖子，下一刻，他从喉咙里感受到了一股腥臭。
……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黑暗中，操场的地面上趴着密密麻麻几百道人影。
这些鬼奴神情麻木，脚掌都消失了，像是正在沉睡的一群巨大的爬虫。
忽然某一刻，所有鬼奴转动脑袋，齐刷刷朝着一个方向望过去。
像是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们。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接着所有的鬼奴都调转身体方向，朝着那个方向爬过去。
另一边。
罗擎从怀里掏出一个罗文松交给他的破烂布偶娃娃，滴了一些血在上面，然后丢在了地上。
那个被旧布和黑色头发缝合的七扭八歪的布偶娃娃落在地面之后竟然诡异的一个翻身站了起来，然后扭动脑袋，仿佛在打量周围的情况，非常好奇的东张西望。
罗擎接着拿出来了引魂香，手掌颤颤巍巍，点了好几次柴火都没有把香点燃。
“冷静，冷静才有机会活下来。”
终于点燃了引魂香，一股特殊的味道朝着四处扩散。
然而罗擎表情变得更加紧张。
虽然成功处理过好几件灵异事件，也和这些鬼东西接触过不少，而且随着自身人类的情感丢失，心理素质自然比普通人强很多。
但他还是第一次主动将鬼吸引过来。
就像主动把头伸进侩子手的铡刀下，或者是撬开了一个棺材，然后自己迫不及待地躺了进去。
罗擎额头上开始冒出汗珠。
他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可还不等平复心情，无数道密集的爬行声在他四面八方出现，将他包围住了。
在他的身后仅仅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张洞平静的站着。
罗文松和张幼红在他的身后。
罗文松手里拿着驱魂香，另一只手护住张幼红。然而他并没有看罗擎，反而盯着张洞的背影，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两个相隔很近截然不同的光圈，代表着引魂和驱魂。
那些数不清的鬼奴从黑暗中钻出来，绕开张洞三人，朝着罗擎脚底下爬去。
然而布偶娃娃身上涂抹了罗擎的血液。
这个诡异的布娃娃似乎代替了罗擎的存在，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那些鬼奴竟然是朝着它去的。
罗擎一动不动，汗水越来越多将他整个背后打湿。
七八只苍白没有血色的手掌朝着布娃娃抓过去。
布娃娃似乎感受到了鬼奴要袭击它，竟然开始迈着那短小的双腿，灵活又快速的绕着罗擎转圈，时而上蹦下跳，躲开了一只只手掌的袭击。
罗擎脸色难看，虽然不是冲着他来的，但是被一群鬼奴包围住，双脚时不时被鬼奴的手掌和胳膊触碰到，那种感觉太糟糕了。
不过他显然在尽量克服这种恐惧，依旧咬着牙，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罗文松发现手里的驱魂香骤然燃烧加剧，一瞬间短了一截。
布偶娃娃两只腿突然断裂，像是被一把无形的锋利的刀砍断。
张洞主动走出驱魂香的范围，没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