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笑里藏刀

望着在前甲板直播镜头前与帅哥网红谈笑风生的H姐，瓜哥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那一只只频频被举起来展示的大牌包包和顶级手表，放佛变成了一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在他的眼前旋转、飞舞。

白云蓝天，游艇美女，红酒佳肴，这一切都似乎触手可及，却又显得不那么真实……瓜哥的思绪在不知不觉中飘回了从前……

本名叫黄子豪的他，出生于福建沿海地区，生性顽劣，十几岁的时候就不爱读书退学回家了，后来帮爷爷摆摊卖瓜，一言不合就拿刀砍了客人。邻居们调侃他，管他叫“瓜哥”，他不但不反感，反而觉得挺好。

爷爷奶奶怕他再惹事，就叫他去欧洲找他之前“走线”过去的爸妈。

跟偷渡掮客签好协议，他被安排先往中国北部边境地区移动，到达指定地点后，由下一个蛇头带领，偷渡到境外，然后再由境外蛇头接手，一站一站如同接力一般向西而行。什么货运列车、长途汽车、拖拉机、马车驴车甚至是徒步，赶上什么就来什么，有时候为了躲避官方盘查，直接就躲进附近的山里，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

然而最要命的还不是苦和累，而是因为蛇头和蛇头之间因为交接的时间、地点出了问题，或者是在钱上面产生纠纷，有几次，他们一伙人就被扔在了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连信号都没有的冰天雪地原始森林里，无人问津。也许是他命不该绝，也许是他胆子大主意多，硬是领着众人一次次靠着双脚走到有人烟的村子里，脱离了险境。最终经过波兰、捷克等地，藏进当地蛇头的轿车后备箱内，混进了帕瑞斯……

瓜哥由此变得很迷信，脖子上的护身绳从来不曾摘下来过。住在哪里，哪怕是临时住处，也要给佛祖烧烧香、拜一拜。

长期的江湖生涯，在刀口上舔血，让瓜哥的话越来越少，甚至到了惜字如金的程度。但他却很爱笑，不是大笑、是那种迷之微笑，或者叫皮笑肉不笑。然后却很少有人知道，这笑容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H姐或许比较了解吧。

H姐的本名叫韩彩虹，是个地地道道的东北乡下大妞。从小到大的性格都是嘎嘣利落脆，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她大大咧咧，没什么心机，其实她精明过人，很有城府，为人处事颇为大方，从不吝啬，所以无论走到哪里，都人缘极好。

严格说来，她是“骗”到欧洲来的。

初中毕业后，H姐不爱读书，就来到城里的餐馆打工，餐馆的一个熟客，在和她聊天的时候说，他有个亲戚就在帕瑞斯开中餐厅，生意老火了，随便一个大堂服务员每个月都能拿几千欧，云云。涉世未深的H姐就心动了，一次次暗示人家她也想去，奈何人家那位熟客就是不搭茬儿。后来急眼了，她逮住个机会和人家明说了，结果被人家约到宾馆，失了处子之身……最终H姐终于拿到了帕瑞斯这家中餐厅的联系方式，又以死相逼让那家伙写了一个介绍她去工作的字条，才算了结。

还好，H姐在偷渡的路上没像瓜哥那样吃尽苦头，因为她有个亲戚在省城的一家大型旅行社工作，帮她报了一个旅游团，她下了飞机直接就黑在了当地。

然而，黑下来之后她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一个月就赚几千欧的中餐厅，这根本就是一个只有两张桌子的外卖小吃部，而且那位亲戚也并非什么老板，就一后厨帮工。

事到如今，H姐也冷静下来了，天生的理性思维不断地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落脚之后再图发展，毕竟，这里赚的是欧元。

再后来，H姐发现，这里左左右右竟然都是中国人和中国店，和她一样的“黑人”有很多。这里的环境虽然有点脏乱差，但谋生却不是很难，除了需要躲避一下临检的警察之外，别无其他。

一年后，她和他，就在这繁华喧嚣的China Town相遇了！他挺身救美，刀砍瘾君子，她暗许芳心，情系猛男人，两个人的孽缘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