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电阴院
裴潞似乎很缺乏安全感，明明只是去卫生间，她却像被抛弃在游乐场的儿童。
周围越喧闹，她就越不安，怕嬉笑淹没她的啜泣，怕人声鼎沸盖过她挽留声。
霍曙淡定开口：
“票都买好了，不看岂不是很亏？”
“嗯，信了，”裴潞抿唇，“毕竟你只对我小气。”
“……”
什么话，说得鼠鼠好像渣男一样。
裴潞找位置坐下，将电影票平放在桌面，指腹来回摩挲，认真压平边角，像对待什么珍贵之物。
以前，只跟霍曙在医学院、庄园、地下场互动玩乐，而今晚首次“普通人的约会”纯素无荤，倒让她心怀期待。
十分钟后，工作人员通知检票。
裴潞稍显焦躁时，霍曙刚好回来，手里提着两杯热饮：
“生椰拿铁，两份一样的，你随便拿一杯。”
“啊，好……”
裴潞双手接过咖啡，神态不似开车时的从容，反倒略显扭捏，有种手脚不知该放哪的无措。
看起来有些像……受宠若惊？
“谢谢，”她背过身说。
“昂，其实坦率些更好，”霍曙淡定开口，“我们又不是仇人，朋友情谊不需要靠把柄来维系。”
裴潞猛地转头，热饮吸管口冒出丝丝冷白气：
“我们的关系，不存在朋友这个选项……你用命发过誓的，忘了？”
“……”
好像还真发过毒誓。
当初攻略裴潞时，为尽早打开她心门，霍曙借“对比”强调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用“不爱宁死”渲染至死不渝的羁绊。
想着反正游戏而已，当然是怎么口嗨就怎么来……作孽啊！
“抛开事实不谈，先看电影吧，”霍曙略过话题。
两人检完票，走进影厅按位置落座。
裴潞对电影不感兴趣，只想体验现世的约会流程，弥补缺失的恋爱过程，享受爱情的余温。
“为什么不包场？”大小姐低声问。
“那多费钱，而且别人都预约了。”
“……”
影院大厅的照明情况良好，旁人最多瞟一眼就移开视线，目光不敢过多停留。
可影厅昏暗，他们打量的目光逐渐大胆，让人很不舒服。
关键在于……霍曙对此毫无意见，没有因女伴容貌出众，而备受瞩目的骄傲，也不见伴侣被过度关注的大男子醋意。
换句话说，他并不在乎自己。
电影正式开始，荧幕丰富的色彩反射在观众脸上，可不论什么颜色，落在大小姐脸上始终呈现冷色调。
渐渐地，周围人莫名感到寒冷，让工作人员关闭空调也没用……
“嘶，顶不住，我去最后面待会。”
“反正没人，等等我。”
“俺也一样……嘶，痔疮冻住了！”
以二人为中心，周围观众陆续离开。
嗯，被大小姐硬生生赶走的。
裴潞本就属于《未必之恋》那边，当然耐得住阴寒，霍曙则有五份存档的阴气总量，体质增幅堪称蜕变，更不怕阴冷辐射。
“没必要吧？”
“什么？”
“故意降温撵人，”霍曙无奈。
“我没有。”
“像你能干出来的事。”
观影继续，剧情演到一半时，裴潞也沉浸其中，正看得认真时，霍曙压着声音打断：
“大小姐别摸，影院监控带夜视，小动作拍得很清楚。”
“嗯？”
裴潞蹙眉：
“知道有监控……我哪只手摸你了？”
语毕，两人同时沉默，一齐转头打量对方。
霍曙看她双手叠在腹前，而自己仍有被摸的触感……我趣，有痴女！
猛地低头一看，只见两双枯槁手掌时隐时现，从下至上穿过座椅，不停抚摸、摩挲大腿，逐渐试探更深处。
不对，是痴女鬼！
——花阴鬼，无垢野鬼的一种，有明显女性特征，喜暗、喜冷，遵循本能纠缠精力旺盛的男人。
“啧，死人花阴。”
裴潞冷眼咂嘴，胳膊自然垂落，纤手探向座椅下方，一把一个全掐死。
“哼，它们也知道挑好的吃，”大小姐揶揄。
“谢谢夸奖。”
霍曙刚坐正，腿上忽然又起感觉：
“大小姐，还有一只。”
“这次是我。”
“？”
四十五分钟后，电影散场。
影厅的照明灯亮起，保洁阿姨拎着扫把逐排打扫，观众们有序离开。
但裴潞坐着没有动。
“别看了，没彩蛋，”霍曙催促，“人家要打扫卫生了。”
“我有点……”
大小姐抿唇吞口水：
“想上厕所。”
“卫生间出门右拐。”
“要出……”
“对，厕所要出去才有，”霍曙抢答。
“我说，我可能要出来了！”
“？”
闻言，霍曙愣神一瞬，似乎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内容。
“你是指生理期？”
“小便。”
很难想象，作为优秀的集团大小姐，且无行动障碍的成年人，居然会被一泡尿绊住脚步。
这是人我吃呆童玉足。
“为什么硬憋着，有感觉就去厕所啊，”霍曙不理解。
裴潞夹着腿不愿抬头，沉默且羞耻。
“站起来走两步试试？”
大小姐点点头，在霍曙的搀扶下缓慢站起，侧着身体走小螃蟹步。
既要憋住，又要挪腿移动，腿是越走越软，以至于她鬓角泌汗，面含红晕，呼吸都不畅了。
“怎么又不走了？”
“不行，要出……”裴潞闭眼忍耐，“感觉有一点……那个了。”
别什么话都往出说啊喂！
霍曙灵机一动，忽想到好点子：
“液体流动性强才会漏，如果把它冻成固体呢？”
“你说什么？”裴潞狐疑。
“你很耐寒，对吧？”
霍曙不怀好意的笑：
“大小姐，你也不想漏尿的事被发现吧？”
“……”
裴潞要将“逆天”二字说出口时，忽觉着“液体变固体”蛮有道理。
“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裴潞咬牙威胁，转身小步小步蹭出影厅……今夜之耻牢记于心，必须要看霍曙憋尿到溢出来才算扯平！
数分钟后，裴潞从卫生间出来，先前的窘迫销声匿迹，气场又变回凌厉的模样。
“曙，你刚刚是打算威胁我？”
“没……开个玩笑。”
没把柄算什么威胁啊？
裴潞眯眼淡笑：
“过来，有新东西给你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