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薛定谔的猫
“你不是李莲香的儿子，李莲香的儿子已经死了”
“你是那只之前追我的黑猫”
那人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孟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是迟疑的，但声音却很坚定，直到看到那个人的犹豫才真正确定他的身份。
“你的眼睛是灰绿色的，对吗”孟也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
“我最开始以为你想杀我，可你明明可以杀我却留我一命，冒充聂辰打电话，引导我走进地下室，提前打开地下室的锁，就是为了让我进地下室。”
“你知道我不会死，我会重生，或者说是轮回”
孟也一口气说了很多，观察到那个男人在她说到轮回时胸口明显有起伏。
“地下室那具尸体应该也是我，我死后被聂辰发现，而我又为了救聂辰进入地下室”
而因为开始是孟也，结束也是孟也，这个世界变成了一个莫比乌斯环。
“因为在你的剧本中，我应该为了朋友的求救电话奋不顾身地去地下室营救，被杀掉后重新活过来”
“而你装作李莲香的儿子，就像发布任务的NPC给我指引方向。”
“但是你不知道聂辰一直叫我的外号，不知道我已经知道李莲香的儿子早就死了。”
“而且一般人在家里看见外来人是第一反应绝对不是反锁自己家的门。”
“我一直在好奇你是谁，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管是谁，如果他在做一件事就一定有做这件事的原因”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嘛？”
孟也直视着他，说话的时候双手一直高举，仿佛对方拿着枪指着她的头。
在她的注视下，男人缓缓地摘下了帽子，抬起了头，露出一双灰绿色的眸子
眼睛因为一直揉搓有点泛红，男人的表情无奈，像是在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他装的一点也不像，一个拾荒老人的儿子穿这么酷拽，而且一刀刺下去毫发无伤，孟也盯着那只恢复如新的手臂，心里默默吐槽。
“我真的死了吗？”孟也首先问出一个关键问题。
男人靠着墙，思考了几秒，反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薛定谔的猫吗”
薛定谔的猫是奥地利著名物理学家薛定谔提出的一个思想实验。
是指将一只猫关在装有少量镭和氰化物的密闭容器里。镭的衰变存在几率，如果镭发生衰变，会触发机关打碎装有氰化物的瓶子，猫就会死。
由于放射性的镭处于衰变和没有衰变两种状态的叠加，猫就理应处于死猫和活猫的叠加状态。
“你的意思是，我是薛定谔的猫？”
男人点点头：“你的生死由一个人决定”
“谁？”
“李莲香”
孟也深吸一口气，她知道李奶奶有问题，但如果说李莲香就是决定她生死的人，那就说明李奶奶就是地下室杀死她的人。
但就算李莲香精神有问题，也没有失常到躲在黑暗的地下室里还可以一刀割喉。
联想到尸体上不仅被割伤了喉咙，而且还布满了抓痕，孟也不禁想起了之前提到过的猫脸婆婆的故事。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男人又向孟也提了一个问题。
“是我的接受能力太快了让你觉得我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吗”
孟也耸了耸肩，先是一只黑猫变成巨猫，再到一张人的脸上长在巨猫的身体上，孟也现在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李莲香是…鬼？”孟也问。
“准确来说，她已经不算是李莲香了”
“什么意思”
“李莲香已经被她养的那只猫吃掉了”男子在提到那只猫的时候表情罕见地有些嫌弃。
“先吃掉脸皮，再钻进去吃掉各种内脏器官最后，只留下空着的人皮和骨头”
“你现在见到的，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你的意思是让我直接干掉它，这样我就能活下去？”
“对”男人双手抱臂，依靠在墙上，歪着头说。
“她如果不死，你就会死在你们学校的地下室”
“对你个大头鬼啊”
孟也学着他双手抱臂：“我又不是你，被刺一刀秒恢复，我之前可是被她秒杀啊，秒杀！”
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喉咙：“直接割喉，死可惨了”
“一般人死了都去阴曹地府”男人伸出手指了指孟也。
“别的不说，这里绝对不是阴间”
孟也环顾周围连个坐的位置都没有，跟垃圾场基本没区别的地方，心里默默摇头。
但一张口就是：“你说的太对了，我打小就知道我是个天才，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死了呢”
“但是如今真是束手无策，任人宰割了啊”
她双手一摊：“我虽然脑袋不笨，但杀鬼这方面我是个纯新手”
“好吧，你也可以选择第二个方法”男人直起身来，下意识地伸了个懒腰。
又在孟也的注视下将打了一半的哈气收了回去。
他在狭小的房间转悠了几圈，然后悠哉悠哉地越过孟也，从堆着一堆杂物的床上掏啊掏。
可他的动作格外优雅，不紧不慢，不急不躁的。
掏了一会，他才拽出来一个孟也看着很眼熟的东西。
孟也看着那个东西，盯了好久才发现原来那是一个晴天娃娃，不过上面脏兮兮的，画的表情也已经模糊了，本来是个笑脸，现在看着更像哭丧着脸的表情。
依稀记得李奶奶的推车上也挂着一个，上面还有“叮当”响的小铃铛，那个可比这个干净多了。
“诺”男人把脏兮兮的晴天娃娃递给她。
孟也没有多想，伸手接过那个旧的晴天娃娃，可指尖碰到它的一瞬间，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崩裂。
墙皮开始发黄脱落，物品都开始褪色扭曲，一股霉味直冲天灵盖。
而一旁的男人气定神闲，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
随着房间的扭曲折叠，黑色的浓雾逐渐在他身边蔓延。
“哦对了，我叫小白”男人说。
“我们还会再见的”
下一秒，男人消失不见，紧接着一只黑色的猫从浓雾中跳了出来，从孟也的身边飞了出去，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再次消失不见。
孟也站在原地，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天旋地转。
晕过去的最后一秒，她想起来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男人没回答。
“你是谁，你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