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夜漫长
那个人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谈谈吧，找我有什么事？”
“你为什么不睁着眼看我”那个人问。
“怕看见人了被撕票”孟也诚实地说。
“去地下室，否则你再也见不到你的朋友了”
“哦”孟也点了点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
那个人有点破防了：“我说真的，你要再不去，他就死了”
“那我为他默哀”孟也真诚地点点头。
“你以为你不去你就能活了？我还是可以杀了你”那个人完全破防了，即使看不见，孟也依旧能想象出来他糟糕的脸色。
“你废那么大劲把我逼过来，可不是为了在这杀我的，要杀的话你早就动手了”
孟也翘起了二郎腿，双眼紧闭，侃侃而谈道。
“你去不一定死，但你不去一定会死”那个人彻底不装了，冷冷地说。
“哦，那我肯定不去，临死前还能让你不痛快，也挺值”
“……”
对方可能是被孟也的无赖给打败了，半天不吭声。
“永远不会天亮的，这里的黑夜很漫长”等了很久，那个人才说了一句话。
“只要有黑夜，就有天亮的时候”
没有回答，周围静静的，风吹树叶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个人离开了，没有杀她。
“我不会睁眼的，死了这条心吧”孟也喊道。
过了很久也没有回应。
孟也先把脚上唯一一支拖鞋脱了下来握在手里。
然后靠着墙缓缓起身，迟疑地踏出第一步。另一只手胡乱地向前摸索。
看不见的前方竟然不是空无一物，她竟然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捏了捏，感觉很柔软。
就在此时，一滴水滴在了孟也的头顶，她内心顿感不妙。
那只黑猫不会进了学校吧。
水再次滴在她的头顶，仔细想想，这应该是那只黑猫的口水。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孟也大喊道。
话音刚落，孟也就感觉到庞然大物正在靠近。
她猛地睁开眼，一张狰狞的人脸扭着脖子，张着一张血盆大口正在快速靠近她。
如果仔细看看，这竟然是聂辰的脸。不过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伤痕。比起抓痕，更像是刀子割出来的伤口。
黑色的猫毛在空中飞舞。穿着睡衣的孟也用力扔出自己手里的拖鞋。
“喵！”
准头很好，拖鞋正中靶心，打中了人脸猫的眼睛。
然后孟也就光着脚奔跑在学校的操场上。直到一脚踩空。
学校地下室有一段锁住的镂空木质楼梯，而孟也是从这里实打实地滚了下去。
孟也心里暗骂一声，到底是哪群神经病非要把自己逼到这里。
睁开眼，果然是在地下室前面的通道里。还要走一段路，才能看见一个地窖似的洞。
“砰”的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伴着木板断裂的声音和漫天飞扬的尘土。
孟也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向那张有几分熟悉的脸。
脸上有一个明显的鞋印，眼里满是怒火。人脸猫呲着牙，炸毛地看着她。
“你不是就想让我进去吗？”孟也问。
她低头看看自己脏兮兮的脚，上面还有滚下来的擦伤。
你至少给我双鞋啊，孟也心里想但不敢说出来。
“我很好奇啊，你们要是想杀我，直接杀呗，干嘛非要折磨我呢”
人脸猫跃跃欲试，弓着腰已经要扑上来了。
孟也赶紧冲它摆摆手：“好吧好吧，我走，我自己跳进去”
边说边往那边移动，看着黑乎乎的地下。眼睛一闭就往下爬。
下去的最后一秒，孟也看到那个庞然大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身影，像一只正常的猫。
地下室凉飕飕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让人感觉浑身不舒服。
“喵”
突然，黑暗中传来一声猫叫。
与此同时，一双眼睛猛地睁开，与孟也的视线交汇。
下一秒，孟也感到脖子一凉，一股暖流顺着脖子往外流。
像被淹进水里，嗓子眼里甜腥甜腥的，呼吸不上来。
头变得很重，视线越来越暗，脑袋开始放空。
最后一秒，孟也想，原来被割喉是这种感觉啊。
“孟也？孟也！”
耳边轰鸣的声音还没停止，孟也慢慢抬起沉重的脑袋，迷茫地打量身旁。
自己不会是到了什么阴曹地府吧？
“你傻了啊，交作业了”宁小蝶一脸无语地看着她，表情是那么真实，那么亲切。
她从一片狼藉的桌子上抽出物理卷子：“你不是没写数学吗，快点补，下第二节课要收的”
孟也耳边还是嗡嗡作响，但是脑袋已经清醒了不少，自己这是….重生了？
“哦哦哦，马上补”随口敷衍着宁小蝶，心里却思绪万千。
“我勒个苍天大老爷，出大事了！”
聂辰像之前那样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见过人脸猫的孟也只觉得这张脸亲切又欠揍。
“听说在咱们学校地下室发现一具尸体……”
孟也条件反射般地抽了一张纸递给他，仔细盯着聂辰那张惊讶的脸。
把痰咳出来后，聂辰清清嗓子刚准备继续说。
“聂辰，造…”宁小蝶刚开口，结果没说完就被孟也捂住嘴。
“小蝶，快去收作业吧”
说完，提溜着聂辰的后衣领就走了出去。
“你不补作业啦？”身后是宁小蝶的声音。孟也直接当做没听见。
“孟爷！孟爷！咋了？”聂辰一八五的大高个被孟也一米六八的个子提溜着像小鸡仔一样。
走到走廊的尽头，一个没有什么人来的地方孟也才停下。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啊？”
“那具尸体”
聂辰挠挠头，一副摸不到头脑的样子。
“你知道的，我爸是警察，今天早上突然接到电话说学校地下室死人了。”
“谁发现的尸体？”可能是孟也的表情很严肃，很平时很不一样。
聂辰缩着脑袋，不敢嬉皮笑脸：“是门卫大叔，发现地下室的前面的锁被打开了，楼梯什么的全被破坏了”
“那具尸体长什么样”
“不知道啊，但我偷听我爸打电话说是具女尸……”
“被割喉了？”
“对！孟爷你怎么知道的？”
孟也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傻呵呵的聂辰，心里想那具尸体很有可能就是她自己。
“我有读心术”孟也拍拍他肩膀。
在他困惑的注视下继续说：“晚上放学直接回家，离那个地方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