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想，你得留宿在这
这是橘光凛十二年以来第一次和同龄异性坐在一起，进行四手联弹。
之前只在钢琴教学时与钢琴老师弹过。
四手联弹不光是钢琴的艺术特殊表现形式，其共同演奏的方法也会让演奏者们走进彼此的情绪海洋中。
加濑祐也在联弹时处于支援者的位置，虽然之前为他精湛的独奏技巧感到惊讶，现在作为搭档时，走进他的内心，橘光凛就更能感受到加濑于钢琴领域令人惊叹不已的水平。
演奏时，节奏是欢快的，橘光凛能感受到加濑心中的那份热烈在感染她，甚至......侵蚀她。
且音色也丰富至极，根本不像是十六七岁花季少年会有的稳重与热烈。
但并不会喧宾夺主，演奏中属于橘光凛的音色依旧占据着主导地位。
“加濑同学，如果不是能确定你与我同级，大概谁都会把你视为历经世事沧桑的老钢琴家。”
第一次合奏结束后，橘光凛以半叹气的形式，对加濑说出这句话。
“啊......橘同学对我的评价真是高得出乎意料。”
“一切都是从实际出发。”
橘光凛很坦然，对于加濑的钢琴技术，她现在只有敬佩。
“嘛，能帮到你就好。”
加濑一时间也说不出别的话。
“我也能察觉到橘同学的心情哦。”
“嗯？”
四手联弹，搭档之间的情绪交流是有必要的。
“没有学校里那么焦躁，但你好像不是很习惯和其他人合作。”
橘光凛似乎现在才从演奏中缓过神来，一双澄澈的美眸望着加濑。
“这是我第一次与其他人联弹。”
“诶？”
“而且是和加濑这样的......钢琴家。”
所以有点压力？
“那第一次的话......也很不错啦，之后还有时间磨合。”
还好他的通灵附身没有限制，如果每日限定一次，一个对象的话......练习什么的，那就真不好解释了。
“嗯。”
......
“加濑同学晚饭要吃什么？”
休息途中，橘光凛主动向加濑抛出了这个问题。
“额......其实我都可以。”
结果黑发少女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头。
“我不喜欢做选择。”
所以把选择权交给身为客人的我？
这橘氏大小姐面对自己时，感觉已经越来越......有朋友的感觉了？
“那就和食吧，简单点好。”
橘光凛点头，表示没问题，她拿起手机开始打字，应该是在吩咐下人准备晚餐。
两人在生活作风上都挺朴素，也不在意是否豪华。
不多时，门外就响起了管家的敲门声。
暂停练习，去享用橘光凛为他准备的晚餐。
普普通通的和食，没有顿顿山珍海味的风范，但食材质量肯定不用多说，味道也十分鲜美。
从始至终，橘光凛也没有对管家或下人提起过加濑祐也的身份以及和自己的关系，有可能早就提前知道了，那在他们眼里，这“男友”身份到底是空壳的，还是实心的？
晚饭结束后没过多久，橘光凛收到了一通电话，从橘光凛的语气和大致回复上来看应该是家里人，至于是父亲还是母亲就不得而知。
橘与加濑的组合实在过于临时，且两人之前就没什么交集，现在投入合作时就更需要大量练习。
“那我们继续吧。”
饭后休息不过几分钟的橘光凛又闲不下来了。
“我说啊......你还真是干劲满满。”
“有问题吗？”
“......没问题。”
好胜心强的女孩子真恐怖。
为应对比赛而反复练习同一支曲子，这无疑是件比较枯燥的事情，但或许是因为附身时加濑对于钢琴的看法也会潜意识发生改变......又或许身旁的橘光凛给了他陪伴，他居然觉得，由下午到入夜的这段时间流逝得如此之快。
不知已经是第多少次“again”，窗外已经完全没有了日光，只剩下星辰与皎洁的月辉。
夏夜的月色正好。
联弹时与少女内心情绪的纠缠和碰撞也让人有些心绪万千。
橘光凛平时不会将自己的情绪很明显地表现出来，但琴声可以出卖她的一切。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从橘那边获取指令的加濑祐也终于松了口气，拿出手机看时间。
“已经九点半了？！”
“难道加濑同学的时间流速和我不一样？”
还真是有点幽默。
练琴好几个小时......这原本只存在于加濑非常久远的时间段里。
加濑祐也来到窗外，伸了个懒腰，橘光凛合上琴盖，把凳子放回原位。
关灯后，就只有月色还依然照耀着加濑祐也那张干净清秀的脸。
“那我明天直接打车过来这边？”
加濑忽然发话。
“为什么已经开始说明天的事了？”
橘光凛有些迷惑。
“额，现在不是已经在预结束的状态？”
黑发少女打开房间门，让走廊的灯光照进来。
“我有说过就此解散吗？反正加濑同学独居，晚点回去也没关系。”
“虽然是没关系......但我们还有其他的安排？”
什么安排？欣赏橘光凛对手的钢琴曲还是怎样？
“嗯，对于加濑同学而言，还有另外的比赛需要准备。”
“比赛？”
“下周的阶段测试。”
天真的加濑祐也愣了一下。
“哈啊？”
......
加濑现在想给亲爱的橘光凛小姐再增添一项新的称号：先天学习会圣体。
目前，加濑祐也与橘见面后，每次都是以学习会收尾。
确实很符合她的理性人设。
此刻加濑和橘光凛就坐在客厅里，在明亮的灯光下，为下周四的阶段测试做准备。
加濑祐也本着练琴的目的，故没有带任何与学习有关的东西，但橘光凛早就准备好了。
她甚至又给了加濑一本手写好的考点整合以及习题集。
和之前她临时整理的不一样，这次具体还给到了一些例题。
“橘同学每天晚上自己也会学习吗？”
“只是偶尔。”
“这样......”
弹完钢琴又来学习，时间安排满到令人怀疑人生，加濑开启通灵与科目相关杰出人物沟通时，都说橘光凛有潜力成为一个资本家。
他也这样觉得。
且橘小姐给的考点内容每科都有，叠加起来属于不少的学习量，加上之前加濑一直在使用通灵附身，精神疲惫已经遮掩不住了。
他的思维随着笔记本上娟秀的字发散开来，继而仿佛进入了浩瀚宇宙，面临着知识的海洋。
蓦然睁眼，发现自己正趴在桌上，眼前还是橘光凛，只不过现在她身上已经换上了同样深灰的居家短袖，长发松散，正看着书，见加濑有动静，也探来视线，脸上有些许疲惫的神色。
“我这是......”
“现在是午夜十二点十六分，加濑同学已经睡着了两个小时。”
加濑祐也稍微动了一下，才发现肩上还披着一张深灰色毛毯。
“抱歉。”
“没关系，只是......加濑同学，你得留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