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丧尸围城
汽车在沙地上极速奔驰，卷起一阵阵如烟雾一般的黄土。
负责开车的司机看起来很焦急，瞳孔紧缩，头顶冒着汗，不安的四处张望。
但是四周，除了汽车的轰鸣声之外什么都没有，寂静到诡异。
这是一辆中小型货车，上有盖，闸门紧锁，但依旧看得出装了沉甸甸的重物。
车身在行驶的过程中有些左摇右晃。
程予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正挤在一群人中间，人体的汗臭味与酸臭味让她忍不住想干呕。
几乎是人靠着人，人头挨着人头，整个车身腥咸、沉闷、隐隐约约还有股狗味。
她的背贴在冰凉的车厢壁上，而身上原本的白衬衫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沾染上灰尘的淡粉色短裤与黄色的半袖，马尾高高束起，漏出光洁的额头与小巧了的鼻梁。
没有刘海的遮挡，她的五官更显精致。
“第一关，会是什么？”好听的声音陡然在车厢炸开，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
程予抬头，恰巧看到了正在注视她的周回生，就像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一样。
他身上穿着脏兮兮的牛仔外套，黑色裤子，左边小腿侧划了一个大口子，脚踝处有深可见骨的伤痕。
这也不妨碍他气质出尘，放在人群中尤其扎眼。
程予知道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几个人能突破三层围墙游戏世界回到现实社会才是最重要的，程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随机应变吧。”
三个人都走了代表身份的门，那他们应该有不同的身份，一个身份代表着一种能力，那他们的能力呢？
现在全部人都不得而知。
“砰砰砰！”
车身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随后便有人大力的拍打车身，像是誓不把车身砸碎不罢休一般。
车内人群哭喊声此起彼伏，有的甚至掏出了自制散弹枪瞬间就了结自己的性命，靠近血泊旁边的小女孩吓得连连尖叫，几乎昏厥。
在混乱里程予还听见了司机一连串的咒骂声。
“这怎么回事！？”程予说。
黑暗中，师夜低低笑了几声，“我猜是丧尸吧”他把话说的轻飘飘，仿佛一会发生意外死的不是他一样。
程予这才发现这家伙一直在距离两人不远处。
深紫色流光段子的衬衫让他整张脸更显妖冶，如同地狱里的魅魔，多看几眼就要坠落。
与此同时，一声娇柔的女声啜泣了几下。
那声音就如同在琴弦上匆匆撩拨几下，虽然不能尽兴却让人惦念着，却回味无穷。
“阿生，我怎么会来到这里，这是什么地方，我真的好害怕娃”许轻轻盘着的头发凌乱，纤细的胳膊捂着半张脸，纯白色所以柔若无骨的贴在她的肌肤上，她哭的颤抖，像是一株在风中的蔷薇花。
周回生的脸白了几分，身体有些紧绷，但却并未说什么伤人心的话，一如既往地温柔和煦。
“游戏而已，会没事的”他说。
这很难不让人注意到，程予作为跟周回生恋爱长跑近十年的前女友，这种温柔的态度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她一开始并未发现许轻轻，原来是一直靠在周回生身边吗？难怪周回生一开始脸色如此难看，该是怕程予吃醋，欺负了他的小白花。
程予心想，她才不在乎。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不有点难受才是假的呢……
这就带出来一个更惹人深思的问题，一开始只有师夜、程予跟周回生，那许轻轻是什么时候来的？
程予下意识想到系统中前草丛中的悉索声……，但是作为当红小花的许轻轻会去钻草丛吗！？
不等程予仔细想，有人突然惊呼了一声，“难民营快到了，我们有希望能活下去了！哈哈哈哈！”
车里的人重新露出笑容。
只要丧尸在进入难民营五十米内打不破车身，这些人几乎全部可以活下来。
毕竟，难民营有专门的警卫队，他们手里的武器可以专门对付丧尸。
普通的武器虽然可以造成伤害，但是等真正打死一只丧尸的时候，怕是已经被其他的丧尸啃成渣了。
但程予总觉得不安。
哐当！
车厢门的末端突然被戳穿出一个口子，一只青色枯瘦的手伸了出来。
那手上面还挂着早已经暗红的血迹与黄色的肥肉粒。
它一下子就抓住了一个中年男子的手臂。
男子原本看着车厢底部假寐，发现情况之后惊恐的想要挣脱那只手的束缚，力气之大，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求救的眼神呼之欲出，却没有人帮他。
许轻轻更是吓的浑身颤抖，紧紧抱住周回生想去救人的双腿。
“阿生，你答应过的，你会保护，我你忘了吗？”
周回生皱着眉头僵住不动。
许轻轻低着头，道：“我不想让你走，你就当……就当我是你妹妹，好不好？”
周回生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看着身边的女孩，眉头拧的更紧。
程予见状立马借着消瘦的身体，穿梭过几个身影之后，成功到达车厢末端。
她举起墙角的灭火器，狠狠地砸在那只手上。
一下、两下、三下……
程予放下灭火器的时候那只手彻底断了，可以看见流动的褐色骨髓。
整个车厢都是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男的若是有事，难免不波及别人。
其他的人都是npc，会随着程予重新组合，而程予确实活生生的人。
丧尸残臂掉落在车里，或许是太用力，剩下的一块卡在缝隙里，正好堵住了缺口。
程予感觉身体轻盈，一趟下来没费多大劲。
就好像是，她本来就超能打一样。
难道这就是她的异能——超能打？
程予默默回过头来，看见了给许轻轻擦泪的周回生。
她想过很多个跟周回生四目相对的时刻，唯独没想过这样……
美人在侧，相对无言。
如果说许轻轻是一株弱柳扶风的白蔷薇，那程予就是长在野地的里的红玫瑰，坚韧、顽强。
两人截然相反的气质。
许轻轻似乎是注意到了程予，她上下打量着程予，想从她表情里扣出一丝端倪。
却只看见一张坚毅的面孔。
程予没有把视线放在许轻轻身上，她将灭火器放下之后，对着车内人说:“我们小心点，我刚看见外面的丧尸潮没有五十只也有一百只”
而前方到达难民营，还有一公里。
“姐姐力气好大，像大力士！”五六岁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喊到。
众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看着瘦瘦弱弱的，居然这么厉害”
“这下感觉安全了不少”
现在程予俨然成了大家心中的小英雄。
程予这才注意到，自己力气也好大了不少，如果是平时她勉强举起来灭火器也不可能大气不喘，更何况刚刚……。
嗬嗬
这种一种控制不住的时候从喉咙深处才能发出的一种声音。
刚刚被抓的中年男子四肢扭曲，面目狰狞的躺在地上，他抖着身子。手臂上的筋骨似乎长了翅膀要凸出来一般。
众人惊恐不已，仿佛刚想起来被丧尸病毒侵扰就会变异的事情。
“快把他扔下去”
“对，扔下去！”
“他快变异了，我们会死的！”
程予对比也很痛心，毕竟是她亲手救了这个男人。
但是现实不等人，她立马将灭火器重重砸在男子头上，男子挣扎了几下，失去生气，黄红相交的黏腻液体流了出来。
未曾完全变异的丧尸是最容易砸死的，倘若完全化，脑壳碎了也能蹦几下。
看到了中年男子的惨样，车内的人倒抽一口凉气。
车里寂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方才高喊英雄旗帜的人现下变成了鹌鹑。
师夜蛰伏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就像是欣赏歌剧一般。
救人会有什么好处呢，他很想知道……一个老好人，会不会活到最后？
被打死的男子就跟灵魂出窍一般，在尸体上方有个跟男子一模一样的复刻体还在维持着刚才捂着头挨打的姿势，甚至是身体还在抖动，只不过身体是虚幻的。
就像是电脑卡掉，鼠标键虽然移动了，但在原来刷新的地方还保留着一个影子一样。
捂着头抖动的复刻体，身体逐渐趋于透明，慢慢消失不见。
程予:“！”
车厢里的人还在庆祝丧尸危机过去，就连靠着男子身边的鸭舌帽小男孩也没有发现这诡异的一点，而是举着手机跟一个粉色头像的女孩打字聊天。
程予抿了抿唇假装没看见回到刚才的位置，却发现被一个大汉占了。
他眼中全是警惕，“咋了，难不成你想对我动手！？”
程予刚要说什么，却被周回生拦住:“她只是想砸死这个即将变异的人，凡事要讲道理”
壮汉在地上吐了口唾沫，开始跟周回生掰扯。
周回生一个斯文人哪里听的了这些市井之语，几句下来，周回生已经脸色涨红，憋不住话来。
“好了，别吵了，回生也只是担心大家的安危，他并没有做什么”这个时候许轻轻罕见的开口。
壮汉看见许轻轻时脸红了一瞬，也不好找这个男的的麻烦，立马看向‘做了什么’的程予。
也就在这时，闸门彻底压不住了，又有人被丧尸抓住了衣服，然后闸门被破开大半，外面是成群的丧尸扭曲的追赶汽车。
“啊啊啊啊，救命啊，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快救救我！”生死关头之际，哪里还有什么尊严见面可言，被丧尸抓住衣服的女人尖叫道。
程予本来想捞一下那个人，因着距离过远，一下子并未够到，那人的求生欲望暴涨，看没人救她，便眼疾手快一把就扯住了许轻轻的超短裙。
“快拉我上去，不然我就让你跟着我一起陪葬！”
许轻轻吓的脸色惨白，一只手捂着裙子，一只手死死扣住凸车内凸起的地方。
外面的丧尸如疯狗一般嚎叫。
想都不用想，跌落下去不到几分钟，五脏六肺都会被撕成碎片。
在焦灼之际，师夜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他眼神带着常人看不透的恶劣，一脚，将女人的脸踢歪过去，尖尖的的下颌骨脱臼，她只能被迫张着嘴。
下巴中掉出一截白色的软物，女人只能发出呃呃呃的声音。
“你吵死了”师夜又一脚踢到女人臂弯处，咔嚓，碎了。
手指柔软无力，很快松开了许轻轻。
果然所有人都爱许轻轻，只要她有危险，看似冷漠的师夜都忍不住帮她，她就是有这样的魅力。
其中一个小丧尸踩着女人滑下去的身体，借力一下跳了起来，一张血盆大口直直扑向许轻轻。
许轻轻吓得花容失色，抓住旁边粉色衣裙的人挡在了自己面前。
刺啦一声，程予的右臂泛起尖锐酸涩的怪异疼痛感，她顾不得其他只能回头将丧尸踹开。
车子也就是在这一刻进了安全区内，特殊武器将丧尸一顿扫射，人们也如释重负。
程予低头看向许轻轻，许轻轻低着头，声音不大不小的啜泣。
似乎刚才拿她挡刀的事不是她干的一样。
由于视线的偏差，周回生未曾目睹这一切，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看见。
开车司机下来的时候，脚底发软险些吃了一嘴泥。
车窗旁的加厚玻璃，仅差分毫就被戳穿。
舟车劳顿，又饿又累，人们一到难民营立马直奔宿舍去，生怕管理人员把他们忘下。
程予脚底灌铅的站在原地，身体里肌肉血液明显开始凝固僵硬。
“真不愧是大英雄……”师夜嘲讽的对程予说。
程予嘴唇泛白，忍不住的回怼道:“你才刚不也救人了吗？”
见到许轻轻被抓住，立马扑上去英雄救美，还好意思阴阳她。
口嫌体正直的混蛋！
“我只是觉得他太吵而已”师夜面无表情的说。
而然程予一脸不信的样子。
周回生看向难民营门口的程予问道，蹙着眉道:“不进去吗？”
程予并不知道周回生没有看见许轻轻的所作所为，她冷冷的说，“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