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相

秦振突然说道：“其实害死柳璃姑娘的人是我，看到尸体被送去左卫将军府的人也是我。”

江无舟突然想起木三娘的供词，急忙问秦振：“当时你也在沙阳县，而且还在月儿楼见过柳璃？”

秦振看向江无舟的眼神已经不只是惊讶，更多的是一种恐惧，一种来源于未知的恐惧和信息不对等的恐惧。自己安排如此隐秘的计划，竟然被他了解的清清楚楚，而自己根本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的，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对方真实的身份，也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江无舟没有在意秦振的眼神，接着说道：“月儿楼会面之后，你趁着宵禁，利用三音寺的麻痹大意，跟踪柳璃去了三音寺，紧接着在三音寺外看到他们将尸体交给了东宫的人。你让秦子安告诉王大年的话，除了隐瞒你们调查三音寺的计划，也想保护王大年，让他因为忌惮太子的势力远离这场纷争。”

秦振语气中满是无奈的说道：“铲除三音寺虽然是为了朝廷社稷，可是难免被人打上党争的烙印，王大年只不过是个糊涂县令，让他卷入进来，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

江无舟接着又说道：“柳璃被害只不过是太子需要一具与将军夫人样貌有几分相像的尸体而已，没想到正巧是你们调查三音寺的线人。你在月儿楼见到的并不是柳璃，而是另一个叫作木三娘的神女，你看到的尸体才是真的柳璃。”

秦振恍然大悟道：“难怪前脚进去的活人，后脚就抬出来一具尸体。”

所有的事情在江无舟的大脑中全都串起来了。

“我见过柳璃的尸体，全身上下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痕迹。木三娘说过她返回三音寺的时候，看到僧人从水井里打捞出柳璃的尸体。现在看来那并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尊玉人。”

秦振急忙问道：“玉人？”

江无舟点点头接着说道：“现在这些就都能解释清楚了。柳璃的死，只不过是因为太子需要一具与将军夫人的容貌有几分相像的尸体而已，正巧这个人就是你们调查三音寺的线人柳璃。柳璃的死，早在你们找到她之前，已经注定了。这是一种很诡异的巫术，七日夺魂咒。”

秦振的脸上充满惶恐的问道：“是用玉人来取人性命吗？”

江无舟回忆着卜不准曾经对自己的讲述，给秦振父子解释道：“施咒者按照他人的样貌身材，雕刻出一尊一模一样的玉人，附上生辰八字之后举行诡异的仪式。仪式结束之后，再将玉人藏于水里或者埋在地下。七日之后，被施咒的人就会毫无征兆的死去，而且尸体上没有任何伤痕，看起来就像寿终正寝一样。”

秦振又追问道：“被施咒的人在死之前就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

“被七日夺命咒术诅咒的人，会在这七天之内先后经历飞虫遮目、恶语盈耳、气息不畅、口齿不清，舌根苦涩、寒意袭身、精神亢奋。只不过这些都是你们偶尔也会出现的症状，而且第二天症状就会消失，换成另一种，所以一般不会在意。”

秦振呆愣在桌前，突然说道：“难道皇上也被人施了七日夺命咒！”

江无舟急忙问道：“最近有什么人雕刻了皇上的玉像？”

秦振站起身，搓手顿足的说道：“太子前几日向皇上进言，要雕刻一尊玉人像，前往昆仑上替皇上祈求长生。朝中大臣们觉得活人雕刻玉像不太吉利，没想到皇上心系长生又感念太子孝心，也就同意了。昨天还听皇上说起舌根发苦吃东西不香。这么一算日子，恐怕要出大事了。”

江无舟拉着秦振说道：“秦大人不用着急，七日夺命咒虽然狠毒，可是破解的办法却十分简单。只要找出玉人，午时的时候，在太阳底下以金锤击碎即可。看来施咒的人，就是丁将军提过的巫女严道玉。”

秦子安双拳狠狠砸在自己的大腿上，恨恨的说道：“肯定就是这个妖女，要不是柳璃姑娘被害，早就能把这个妖女抓起来了。”

秦振向江无舟施礼说道：“道长，皇上的事一刻也不能耽误，我现在就进宫面圣。”

江无舟起身说道：“秦大人稍等。这次能救了皇上，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有借此彻底铲除皇上和太子身边的妖女，才能永决后患。”

秦振叹了一口气说道：“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寒门已经势微，皇上对我们早就不像以前那般信任。上一次奏报皇上关于三音寺与严道玉借三音寺敛财的事情，也被太子三言两语就搪塞过去。这次我也只是尽忠而已，至于皇上能不能相信，只能看上天是否可怜刘宋江山和黎民百姓了。”

江无舟拍了拍秦振的胳膊说道：“秦大人既然心系江山百姓，何不联合丁将军呢？”

秦振这才想明白来此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问清楚三音寺的事情，原来这位高人从踏进太守府大门的时候，已经开始布局了。

江无舟接着说道：“烧毁丁将军夫人墓的盗墓贼，正是东宫的死士假扮。让我来找秦大人的，正是丁将军。”

秦振慌乱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份坚定，重重抱拳说道：“如果这次能除掉严道玉这个妖女，老夫一定重重酬谢。”

江无舟摆摆手说道：“我只是为了柳璃的命案而已。”

秦子安也在一旁施礼拜谢：“道长侠义风范，令子安佩服。等协助家父完成这件事，我愿意放弃功名，拜在道长门下终生侍奉，跟随道长修道行善。”

江无舟心中暗笑：“读书人不侍奉君王，反倒愿意舍弃功名跟着我，那你恐怕得再死一次。”

秦振嘱咐秦子安陪着江无舟在书房休息，又打发亲信侍从去左卫将军府送信，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换好朝服回到书房。

秦振进入房间，突然弯腰垂首拜向江无舟，然后说道：“道长法力高深，老夫恳请道长出手助我铲除妖女。”

连新手武器都没有的江无舟，看着身上从将军府混来的道服，苦笑着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