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系铃（8）
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是夜晚环节，大家闭着双眼，听到推门声不少人趁机睁眼偷看，让作为DM的小胖墩很是恼火：
“闭眼！天黑请闭眼！不要偷看！！！”小胖墩无奈地重申游戏纪律，于是男生们偷笑着重新闭眼。
“狼人请出来。”
两个隔壁宿舍的男生一脸诡笑睁开了眼，两人在空中对视，默默比划着要杀哪个不顺眼的。汝安一猜就知道是谁，宿舍里那个脾气最好的永远都是开心果，大家每次晚上都先杀他，于是女巫也不救，他每次都笑着抱怨两句逗得全场发笑然后在一旁观战。
汝安床上坐着两个男生，所以他只是把手里的书放到自己柜子里，走进洗漱间想洗把脸。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偶尔还有歌声夹杂在其中。听声音是老大在洗澡。老大唱歌也很不错，肌肉练得也好，听说游戏打得也不错，怪不得惹女生喜欢。
宿舍在三舍四楼，楼下是学校两条“V”型主干道的其中一条。道路两旁挂着不少宣传横幅，风从学校隔壁工厂蓝色的矮房间经过，混杂着另一侧林地间的清新香气，慵懒倦怠昏昏欲睡。
汝安很喜欢附中的风和天空，就好像在某个无关繁华的世外桃源，抬头看去只见蓝天不见参差的高楼大厦，地平线永远定格在视线的尽头，挂着一条模糊的影子。
宿舍里男生们吵吵嚷嚷的，似乎是女巫第一天晚上没有救人，却把唯一的预言家毒死了，大家还没有到复盘环节，所以女巫身份牌的男生嘴硬地坚持不是自己干的，结果第二晚狼人刀死的人就是他自己。
老大隔壁的那一间是空的，汝安收拾东西走进去打开水龙头，冲掉身上的汗水。
隔壁的歌声停了两秒钟，老大开口。
“王汝安？”他的声音在浴室里回荡，有些闷闷的。
“嗯。”汝安用手捋着头发，把多余的水珠捋到后颈，“老大你怎么知道是我。”
“猜的。你想啊，宿舍里就剩下你没回来，如果要洗澡肯定是一回来就洗对吧。而且你今天还有比赛。”
“老大明察！”
凯迪低低地笑了几声。
“怎么样，你今天的比赛。虽然我没去看来着，哈哈哈哈。”
“别提了，不太行，比不过他们。”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一堵矮墙聊天，水声稀里哗啦温度慢慢升腾。
“哈哈哈哈哈哈，要什么紧啦。我知道这次比赛有不少高手来着，我那几个学体育的哥们都往里报名，第一年嘛，大家都想搏面子。不用气馁，前五六名肯定没什么希望的。”凯迪爽朗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大声。“就是可惜我们3402了，上周扣的分还没消呢，下周估计要做值周了。”
据说上周宿舍是因为半夜聊到凌晨一两点被夜班老师抓包，夜班老师会直接扣分报到学校，一冰也没办法。后来第二天早晨男生们装作捶胸顿足追悔莫及找一冰求情，但是老大说一冰也管不着，老鱼也没办法，于是大家就寻思着找办法消这两分。
拿一个第八名就有一分，第七名有两分。作为宿舍里唯一一个报了单项项目的汝安自然承载着3402男生的期望。虽然他们自己懒得报名，但是稍微抬高一下这段时间里汝安的宿舍地位还是做得到的。具体表现为他们殷勤地邀请汝安加入桌游的行列，同时给他两个晚上的不死权。
“我其实还蛮想拿个好名次的，这样大家都不用担心了。”这样大家就不用拉着自己玩游戏了，“我今天看到你跟老鱼打球了，要不你找老鱼求求情怎么样，他们好像不太想留校做值日。”
“不太行。老鱼毕竟是班主任，规则制定了就不能改了，改了不能服众。那些逼崽子自己惹出的祸倒是想让你担，你别管他们，不用有压力，谁敢指责你我帮你办他。”
汝安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老大就是这么仗义，让自己升起了以身相许想法，虽然老大也许会在意自己的性别。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明儿是我们4X100接力赛，要不晚上找个时间一起练一遍吧。”
“好呀好呀。”
汝安巴不得有人能跟他一起训练。一个人在操场跑来跑去确实不太是正常人能忍受的。
“那就下午比赛完吧，我把班里剩下两个叫上，你跟我走就行。”
洗面奶的泡沫抹上脸颊，这是上学前妈妈执意给自己买的，说是看不得自己脸上再长青春痘，不过红色的泡沫对汝安来说有点过于刺激了。汝安不知道这是因为这款皂基洗面奶不适合自己，只是觉得自己最近皮肤很干好像是喝水少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
“老大你球打了多少年啊。”
“小学开始打的，十年差不多了吧。”
“老大你怎么练得这么好的。”
“你太瘦了，多吃点，你底子比我当初好很多。”
“老大，好多女生看你打球啊。”
“都是朋友，没什么大不了的。”凯迪语气平静，完全不在意。“也许是来看老鱼的也说不定。”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汝安脑子一热问了个奇怪的问题。问完他就后悔了，他完全忘记了老大是有女朋友的人。
“有啊！你问的是一个还是一群？”
暗暗骂自己，汝安松了一口气：“……一个吧？”
凯迪贱贱地笑了起来：“可我说的是一群啊！”
“我要跟嫂子举报！！！凯迪你花心大萝卜！嫂子说了抓到一次奖励一次早餐！”外面的男声不合时宜地插入两人的对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游戏结束了，门外站着一个偷听墙根的小人。
门外男生们开始起哄，看起来小人还不止一个。
隔壁的水声戛然而止。老大推门出去大声呵斥：“敢敲竹杠敲到我身上，好大的胆子！”随后门外一阵叮呤哐啷。
“竟敢挑拨离间，我今天就代表你们嫂子清理门户！”
男生们笑着打闹，喧嚣隔着一个门板，如同在另一个世界呼唤着门内的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