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武馆，守仁
杨凌风点了点头。
“我思来想去，还是相信黄掌柜你不会害我。”
“更何况承蒙照顾已久，若是得了一枚山珍还要转手卖给其他药堂，不是为人之道。”
黄宏则是苦笑一声。
“若是平时，我自是不会让你吃亏，十五两、二十两收一枚山珍我都愿意。可这几日不凑巧，有桩事情我要去准备，花了不少银钱。”
“账面上的银两，今日真拿不出那么多，你若是能等，且等我三五日凑足银钱……”
杨凌风则是道了一声。
“十两，不然八两也成。”
他卖山珍，不过是为了凑学武的费用，十两八两的再加上从那两个恶丐处得到的五两碎银，怎么都够了。
至于之后的习武花销，靠着大肥它们每天帮忙采药，也足够应付。
反倒是黄掌柜的人情难还。
黄掌柜怔了一下。
杨凌风这一开口，抹掉的可就是半套宅院啊。
“这怎么能成？”
“我黄宏还不至于占这样的便宜……”
杨凌风则是开口道。
“黄掌柜的，我能找到一次山珍，相信就能找到第二次、第三次。”
“比起把山珍多卖个七八两，我更想请你指点一下，县里有哪几家武馆有真功夫。”
“你这宝芝堂月月给武馆配药，你应当知晓吧？”
听到杨凌风所言武馆之事，黄宏心头恍然。
原来杨凌风是想要去习武。
这倒也是，当今世道，若是能有武学在身，不论做什么都被人高看两眼。
有些行当更是非武者不可开，比起药铺，那才是暴利生意呢！
旋即，黄宏开口道。
“原来你是想问这个，这倒好说，不是我自负夸口，对武学我是一窍不通，但光从县里那几家武馆每月用药，我就能看出来他们传承如何。”
“山泽县武风颇盛，采药客、猎人发迹后往往都会选择练武，更有很多江湖人士为了躲避仇杀进入千里黑山，有一些也改头换面在山泽县开起了武馆，林林总总怕是得有几十家之多。”
“但我告诉你，其中八成都是些野路子，配的药都是虎狼之药。一药下去，让你气血翻腾，感觉自己力大无穷，精进神速，但不过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不但武道难有成就，就连身体元气都会亏空。”
“这样的武馆，见效快，弟子多，声势浩大，但你千万别去。”
“还有几家武馆，有点东西，但不多。配的药都是寻常的固本培元之药，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出药方来。”
“须知习武之事，一是看资质，二是看法门，三就是要看用药。本门用药都这么稀松平常，可见传承不会高深到哪去，也难有大成就。”
“真个有真东西的武馆，县里就三家。”
“一是回山武馆，二是春雷武馆，三便是鹤鸣武馆。”
黄掌柜说了这些，杨凌风目中也是露出异色。
原来武馆的门道还这么多，还好自己问的是黄掌柜，对这些武馆用药都知晓几分。
若是自己随意去个什么茶摊上打听，搞不好回答自己的便是人数最多的野路子武馆的弟子。
若真是在那里学武，纵有黄山图傍身，怕是也难免要走不少弯路！
杨凌风当即便谢过了黄掌柜，将这枚山珍火杏果递到他手中。
黄宏珍而重之的将其收了起来，然后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大约十两出头，有完整的几两银锭，也有碎银子，还有一小把铜钱，塞到了杨凌风手中。
他拍拍杨凌风的肩膀道。
“杨凌风，我看出来了，你是个有大造化的。”
“我黄宏没什么可说的，只想告诉你，留住这份心气，有志者事竟成！”
杨凌风拱手拜谢，这才从宝芝堂出门。
而在杨凌风离开后，黄宏看着手中这枚火杏果，神情复杂。
此时，从内堂出来的黄守仁恰好看到火杏果，瞳孔猛然收缩，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爹，这是咱家那本你写的山珍录中记载的，山珍火杏果？”
“此果一次结出，当有三五枚之多……”
话音未落，黄宏便示意他噤声。
接着，黄宏走到内堂，将自己平日里珍而重之的一本小册子取出，翻到上面记载着火杏果山珍的一页，然后将其撕下，一口吞了下去。
他嘿然一笑道。
“我不认识什么火杏果，记住了，守仁，你也不认识。”
“这东西是咱们偶然间收来的，一直留在家里，轻易不得示人。”
黄守仁面露不甘之色。
“可是爹，过段时间便是县令寿宴，山泽县各大药堂怕是都要各显神通。”
“咱们若是能拿出这枚火杏果，定可震惊全场，宝芝堂的名声就把其他几家都盖下去了！”
“为这事，都花了多少银子了，有现成的山珍，怎么不拿出来啊？”
黄宏则是摇了摇头。
“我若拿出火杏果，有心人追查之下，必能查到是杨凌风拿出来。”
“那剩下几枚果子呢？”
“他根基尚浅，遭此图谋，恐怕飞来横祸。”
“宝芝堂纵然在一场寿宴中名震全县，在为父心中，医者仁心这块牌子便挂不得了。”
他看着面露不甘和不解的黄守仁，又道。
“你可知我为何要给你取名守仁？”
“我这一代，宝芝堂草创，故而你爷爷给我取名为宏，要让我有宏图远志，将宝芝堂的牌子做起来。”
“可古人云，创业容易守业难，创业靠的是手段是宏图远志，可药堂要守业，靠的就是一份仁心，守住了，才有百年的招牌。”
旋即，黄宏露出神秘的笑容。
“更何况，失了一次人前露脸的机会，也未必就是坏事。”
“你且瞧着吧，这位杨凌风小兄弟，看来我还是小觑他了。”
“假以时日，此人必为人中龙凤，说不定能在咱们眠龙府甚至寒山州都闯出天大的名堂！”
“宝芝堂要贵，贵不在一颗火杏果，必贵在杨凌风身上！”
……
此时，已经离开宝芝堂的杨凌风松了口气。
黄山图所带来的趋吉避凶之能，未曾显示警兆。
甚至在将火杏果交给黄宏后，杨凌风反倒有种安心感，像是原本可能引出的诸多细小祸端，都荡然无存。
杨凌风回头看了一眼宝芝堂。
“黄掌柜能做起宝芝堂的招牌，心胸果非常人。”
“杨凌风若是真遂了志向，有朝一日名震山泽、声传眠龙、脚踏寒山，乃至真能步入王都，踏破冠军侯府。”
“必也给宝芝堂留一份天大的基业！”
旋即，杨凌风深吸一口气，心跳忍不住的加速。
此间事了，武道离他终于近了。
若是先前，以山泽县之大，数十家武馆，纵有趋吉避凶也未必能找出一个最好的选择。
但现在有黄宏的提点，杨凌风只用在回山、春雷和鹤鸣三家武馆中做出选择，那效果可就好多了。
“黄山之灵庇佑……”
杨凌风心头默念，运转厚重气流，要在三家武馆之中甄别吉凶。
片刻后，厚重气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逝，眨眼功夫便涓滴不剩，但杨凌风脑海中也浮现出了一道指引。
他顺着指引走去，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才在山泽县中一处幽静之所停了下来。
抬头一看，上面正挂着一个招牌。
鹤鸣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