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病情突变

千月最初还有些怕沐浅浅，只是她终究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沐浅浅和她年岁相仿，时间一长，两人也就熟了，所以她今天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沐浅浅一边看着火一边回答：“那是因为我给世子开的这剂药里有一味叫做附子的药，附子是乌头的根茎，乌头是剧毒之物，所以其根茎也是有毒的，加干姜久煎能把附子的毒性祛除。”

千月吓了一大跳：“毒药也能入药？世子吃了不会有事吧？”

沐浅浅笑着道：“这世上的药石，用不好人参也能成砒霜，会害人性命，用好了砒霜就能救人。所以药石不以有毒没毒分药性和善恶，端看大夫有没有诊对病，有没有治对症。”

她说完指着旁边还没有煎的附子道：“就好比这味附子吧，它虽然有毒，却是回阳救逆第一药，世子身上湿寒，手足冰冷，脉沉迟细弱，附子就非常适合世子。”

千月挠着头道：“这药性什么的太复杂了，我听不太明白。”

沐浅浅摸了摸她的头道：“你没学过医，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千月嘻嘻一笑道：“你就比我大一岁，就有这么高明的医术，好厉害！”

沐浅浅叹了口气道：“医道博大精深，我如今的医术其实只是略懂皮毛罢了，我朝武帝时有个女医名叫义妁，她的医术才是真的厉害，和她相比，我的医术只能算是入门而已。”

“义妁？”千月问道：“可是那位替太后娘娘治好病的女神医吗？”

“你也听说过她的故事？”沐浅浅笑着问道。

千月点头道：“我小时候听我娘讲故事，有一个故事就是让她进宫为太后娘娘治病的故事。”

沐浅浅感叹道：“我也想成为像她一样的一代大女医。”

“你一定可以的！”千月笃定地道：“你现在才十四岁就有这么高明的医术，再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超过义灼的大女医。”

沐浅浅听她这句话说得老成至极，不由好笑：“借你吉言，若我有朝一日医术能达到她的境界，我一定把我所见过的经方药方全部抄录下来，以传于后世，如此一来，后人再学医时就不需像我这样辛苦了。”

她自小随父行医，白天跟着父亲出诊，晚上回来整理一天所诊治的病人，不懂之处或问父亲，或查阅书籍，但是流传下来的医书甚少，所以在她在十岁那年就萌生了这个想法，只是她终究年幼，记录下来的药方并不多。

两人正在说话时，外面有宫人匆匆过来道：“沐姑娘，不好了，世子突然流鼻血了！”

沐浅浅愣了一下，忙对千月道：“帮我看着火，一刻钟后把药从火上拿下来。”

千月应了一声，沐浅浅匆匆走到刘止戈住的主殿，却被人拦在外面：“太医院院令在为世子诊治，闲杂人等都回避。”

沐浅浅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知道之前刘止戈的病都是由太医院的大夫在治，只是治了许久一直没有太好的疗效。

她在宫里也住了一段时间了，知道如今宫里的太医院其实是把持在王后的手里，而王后刘止戈之间是真正的水火不容，她查看了之前太医院众医给刘止戈治病的药方，大多都是非常平和的方子，那种方子吃不死人，但是也治不了病。

今日刘止戈突然流鼻血，她敏锐的觉得事情可能没她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她无意插手宫之事，但是刘止戈是她的病人，她需要对他负责。

于是她对拦着他的宫人道：“这位公公看着甚是眼生，不是世子宫里的人吧？”

“咱家是王后宫里的人。”那宫人也不避讳直接道：“王后娘娘听说世子流鼻血很是关心，亲自诏了太医院的院令来诊治，你又是谁？”

沐浅浅答道：“我是近来给世子治病的女医沐浅浅。”

那宫人冷冷看了她一眼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草头大夫沐浅浅啊，王后有令，你来可以直接进去，请吧！”

时下对那些医术不精的大夫有个专用的词语就是草头大夫。

沐浅浅微敛了目光，抬脚就走了进去。

她进去之后，见刘止戈半靠在小榻上休息，鼻间塞了帕子，帕尖满是鲜红的血。

一个须发皆白的大夫在为他把脉，王后端坐在一旁忧心地看着，不知情的人怕是还会以为这是真正的母子情深。

她一进去王后便看见了她，面色沉沉，声音威严而冰冷：“跪下！”

沐浅浅愣了一下，刘止戈已经开口：“她是我屋中人，尚不需要王后来管教，浅浅，坐到我身边来。”

他说完轻轻拍了拍他榻边的位置，微斜的凤眸里透着几分慵懒，就算他此时的样子略显狼狈，也依旧挡不住他眼角眉梢透出来的十二分风情。

沐浅浅对他是心存戒备的，只是她心里清楚的知道，今日的事情绝不简单，而在面对王后时，他们是绝对同一条战线。

于是她略想了想，就径直走到刘止戈的身畔坐下，然后扯下一根长发，拉过刘止戈的手，将头发一圈一圈的缠在刘止戈出血那一边的中指最末一节的指节处。

她如此行事让屋中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女子的发虽然不算什么珍贵的东西，但是她此时的行径在其他人看来虽然不是结发的动作，但是却几近相同，而结发只有男女大婚或者两情相悦的男女才会做的事情。

就连一向浪一荡随性的刘止戈看到她的动作都有些吃惊。

她才缠到一半，王后已经回过神来了，厉声喝道：“放肆！你一个女儿家还有没有羞耻之心？”

沐浅浅知道她被刘止戈带进王宫后，不管她对王后是否尊敬，王后都不会对她有一分的好感，于是她一边用头发缠着刘止戈的手指，一边淡声道：“王后娘娘教训的是，但是在世子的面前，我只是一个大夫，并不是女子，所以王后可能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