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迷惘的少女
凑近了那幅巨大的油画之后，莱斯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芬芳，这里便是他们嗅到的芳香源头。
他忍不住试图伸手去触摸那幅画，但在此之前，他还是回头看了眼几位魔女们。
“……”
她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这并非是这片大陆固有的什么习惯规矩，不过她们还是纷纷侧过头去，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既然她们都这么做了，蕾妮雅也一定会原谅我的不敬吧，虽然这只是幅画像。
莱斯很快就在心里说服了自己。
他最终将手指伸了上去，略有粗糙的手感从中传来，与他意料之中不同的是，除了丰富的手感，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显然，他猜错了，这只是一副单纯的画像，并非是什么法阵，上面的芬芳也只是画师加入的一些小点缀。
“你们都在看什么呢？”
莱斯转过头去，看着三位魔女。
其中最好奇的还是萨斯利，仅在莱斯触碰油画的瞬间，她已经逛到了大厅的另一头。
米丝娅的注意力，则集中在一张桌子上的各种器具之上。
剩下的芙西斯，仍旧一如既往地看着莱斯，其余的东西对她而言，似乎并不值得感兴趣。
“这儿没有魔力的痕迹，我已经检查过了。”
她一句话便让莱斯有些失望，虽然他也不是什么每天都要迫不及待追着魔物打上一架的狂暴之人。
芙西斯伸出了手，莱斯也便自然地接了过去。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什么好地方？”
“我看到了魔力的波动。”
说着，芙西斯指向了不远处的楼梯，那里通往着二楼。
在米丝娅和萨斯利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之下，他们两人已经悄悄来到了第二层。
刚到二楼，一条极为漫长的走廊便冲进了莱斯的眼中。
走廊之上的红毯，已经有些年头了，色泽都几乎快退去了一大半，看向远方之后，甚至在迷茫的尽头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白色。
仅凭肉眼观察，莱斯显然无法分辨，这条走廊有多长，但他能确定的是，庄园肯定没有这么大。
与此同时，他还发现了更糟糕的事。
身边的芙西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明明他们刚刚是一起上来的。
莱斯试图回头去找她，三两步便跑下了楼梯，然而与他想象中不同的是，楼梯之下并不是一楼，而是同样漫长的，铺满红毯的走廊。
难道，这是同一条走廊？
他没有急着进入这条走廊，反而回到了楼梯上，为了确认自己是否还在真正的庄园之内，他决定向上跑去。
总共只有四层的庄园，用不了多久就能登顶。
不过莱斯在楼梯上反复攀爬着，高度早已超过了四层，无论他如何上下跑动着，楼梯和走廊都没有一点变化。
这下他确认了，自己已经被困在了这片走廊之内。
这是法阵吗，为何没有一点先兆，又是何时生效的？
没有人能解答他的疑问。
莱斯只得选择向前走去，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没走几步，他就来到的第一个房间前。
这里的木门有着和楼下大门几乎相同的样式，这莫非是他们家族的纹饰。
莱斯敲了敲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试着将门推开，但门却被上锁了。
他可不会被门锁阻挡，转眼间，他就化出了暗魔力的剑锋。
猛然一击，门锁瞬间就没了作用，门也随之开启。
打开门后，一间空落落的卧室出现在莱斯的面前，这里除了一张粉红色的床和几个柜子，什么都没有。
显然，这应该是某位少女的房间，该去打开那些柜子吗。
莱斯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到了柜门面前，将其打开。
让他失望的事，这里面也是空空如也，整个房间没有任何线索。
或许这些只是掩盖真相的伪装。
莱斯这么想着，闭上了双眼，开始仔细感受着这里可能存在的魔力气息。
很可惜，他什么也没有感受到，这间屋子内的家具，全都是普通的家具，并没有半点魔力的气息。
调查的如此彻底之后，莱斯才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继续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想要看看究竟会遇到什么。
又走了一会儿之后，他发现了第二个房间，与之前相同，这房间同样坐落于左侧，走廊的右侧依旧是那片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林子。
莱斯又恢复了礼貌，轻轻地敲响了门。
这一回，终于有了回应。
“谁呀？”
这是极为稚嫩的声音，听着像是位小女孩。
还没等莱斯回答，女孩就已经打开了门。
门里的一切，和之前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粉色的床，一堆柜子。
唯有眼前的女孩，和屋内的杂物，让莱斯能够分辨，这是两个不同的房间。
那个女孩抬起头，上下打量着莱斯。
“我叫康妮，哥哥是来找我玩的吗？”
莱斯想了想，没有急着回答，也同样将目光停留在女孩的身上。
她的服饰很新鲜，是莱斯从未见过的风格，应该是这座庄园里的大小姐吧。
“我叫莱斯，确实是来找你玩的。”
“那就快请进吧！”
一听到有人要来陪自己玩，康妮很快就露出了笑容，显得颇为兴奋。
“好久没有人来找过康妮了，哥哥你是从哪来的呀？”
这真是一个让莱斯都难以回答的问题，思索了片刻，他还是做出了选择。
“帕里萨。”
“帕里萨？那是个什么地方，从来没听说过。”
看来他是白白思索了。
“那是一个地处冰原之外的国度，就在这里的南方。”
“冰原？哦哦～我想起来了，父亲说过，蕾妮雅女王曾经让整片萨尔里的冰原都消失了，才有了我们现在的这块地方，原来你是从南边来的。”
莱斯点了点头，康妮已经开始从柜子中寻找适合的玩具。
最后，她选择了一只兔子玩偶。
“莱斯哥哥要听完讲故事吗？”
她将玩偶抱在怀中，这是她准备讲故事的最好同伴。
“当然，你的故事一定很精彩。”
“嘿嘿，谢谢哥哥，那我就开始了。”
这是一个蕾妮雅女王在冰原之上取出魔物的故事，女孩从小便听着这个故事入睡，这也是她印象最深，唯一能够完整讲出来的故事。
在这片冰原之上，蕾妮雅是第一个来到此地的，她将冰原上的冰雪，全都转换为了她的力量。
这与莱斯听蕾妮雅自己所说的别无二致。
直到这片冰原被处理成了能够生存的地方，才有人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来到这里居住，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国度。
康妮所说的故事，便发生在萨尔里建国之后。
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蕾妮雅女王正如同往常一样地巡视着漫长的国境线。
她要时刻防止，魔物的再度入侵，以及它们带来的冰雪。
而就在这天，蕾妮雅女王在远远的数公里上，发现了一群魔物。
看样子，它们正在准备对萨尔里发起攻击，这是女王绝不容许的事情。
女王立刻做出她的反应，仅仅是片刻之间，她就已经来到了魔物们的面前。
“尊敬的女王大人，我们不是想来侵犯您的国度，只是想……做点儿生意。”
为首的魔族开了口，说出了连女王也从未想过的话。
好好的魔族不靠战争侵略，反倒做起了生意，这其中定然有蹊跷的地方。
不过仁慈的女王还是决定给它们一次机会。
“你们想做什么生意？”
“就是这个，您看。”
其中的一只魔物，从自己的肚子里掏出了一块绿得发亮的水晶。
虽然这样的动作有些令人反胃，但女王没有立刻将它们斩杀，毕竟它们也尚未发起入侵的行为。
“这是什么东西？”
蕾妮雅女王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但她能感受到上面强大的魔力。
“这是咱们魔族用来驱寒保暖，强健身躯的魔药。”
“魔药？这东西要怎么用？”
“额……就像这样。”
那只魔物又将水晶吞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只要吃下去，就能生效了，您瞧，这儿还有一大车呢。”
另一只魔物掀开了覆盖在小推车上的布，亮出了一整车的水晶。
“这东西，你们打算卖多少钱？”
“一颗水晶，两枚金币。”
魔族捏着手里的水晶，在蕾妮雅女王的面前晃悠着，已经开始幻想起了，满车金币，满载而归的场面。
“我的国度，不需要这种邪物，请回吧，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蕾妮雅女王依然没有出手，只是用只言片语给了它们一个小小的警告。
但发财之梦破裂的魔物们，就开始气急败坏了。
它们用肮脏的魔法，向圣洁的女王发起了进攻。
这样的攻击，在女王的眼中，犹如儿戏，她轻易就将其化解，并予以还击。
蕾妮雅女王的手中绽放出了冰晶的花朵，每一片花瓣都飘落在魔物的身上。
随后，花瓣们迸发出了强大圣洁的力量，将魔物们全都冻成了冰雕。
它们的那一车水晶，也被女王掩埋在风雪之中。
“怎么样，莱斯哥哥，这个故事好听吗？”
“讲得真不错。”
莱斯虽然没有发现这个故事的特别之处，但依然还是给了康妮应有的赞赏。
“谢谢哥哥，这是父亲讲过最多的故事了，我也只是把它背下来而已。”
“那你的父亲哪去了呢？”
“去年春天，妈妈和我说，他云上睡觉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
“……抱歉”
莱斯陷入了沉默，但康妮却没有任何反应。
并非是说她的言语没有任何反应，而是整个人都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莱斯看着眼前的康妮，心底里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康妮，你还好吗？”
她没有任何回应。
康妮呆呆地坐在床边，一切的动作都定格在她说完话的一瞬间。
虽然知道擅自触碰女孩的手是不礼貌的，不过此时的莱斯似乎别无选择。
一阵冰凉从之间传来，莱斯的心忽然一紧。
康妮的身体倒了下去，倒在了床上，却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和口型。
此时的她，像是一个全然没有一点生气的娃娃，眼神里也只有空洞。
莱斯并没有害怕，他只是不明白，为何康妮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莫非，这是魔阵中的幻像，讲完了一个故事便结束了她的使命吗？
任由莱斯如何猜测，现在的康妮总归是变成了那副样子。
很快，她的皮肤变成了手中布偶的样子，眼睛也成了两个漆黑的木块，整个人几乎就是成为了一个大号布偶。
莱斯别无他法，现在的康妮身上，已经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他只能离开了这个房间。
在他踏出房间的一瞬间，门就被重重地关上了，仿佛他就像是被康妮赶了出来。
莱斯连忙回头敲门，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回，门并没有打开。
他又在手中化出了暗之魔力，试图强行打开这扇门。
如他所愿，门被轻易地打开了。
但眼前的景象，却不是他想看到的。
这是一间彻彻底底的空房子，就连那张粉色的床都不见了，更别提康妮。
这里的线索已然中断，莱斯没空失望，继续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这一回的路，有些漫长，新的房间出现之前，没有参照物的莱斯，感受不到自己走了多远。
大约五分钟后，他才在左前方看到了一扇熟悉的木门。
这扇门上，多出了一个有些可爱的木牌，这是一只彩色的独角兽，上面还写着康妮的名字。
出于礼貌，莱斯还是选择了先敲门。
“谁啊，门没锁，自己进来吧！”
从声音判断，此时的康妮应该已是少女。
莱斯得到了同意，便推开了门。
果然如同他所料想的那样，少女康妮正穿着简易的睡衣，躺在床上看书。
“你是……”
康妮第一眼并没有认出莱斯。
“……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帕什么的地方来的，我小时候还给你讲过故事。”
“是帕里萨。”
“哦～抱歉抱歉，是我记性不好，快请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