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觅魂
“你们是……”
凯洛希看着眼前的众人感觉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是我们干的，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一名胡茬老头走到了凯洛希的面前。
她从幼年的记忆之中反复寻找，终于想起了他是谁。
故旧的内务大臣，马克·霍尔。
“你们不配为王，帕里萨从来没有过女王，何况还是两个！”
马克的话语越来越激动，他对凯洛希姐妹俩极为不满。
“那你觉得，谁才配当帕里萨的王呢？”
“当然是他！”
马克指向了人群之中的一个年轻男子。
凯洛希并未认出来这是谁，马克便接着解释。
“他是先王的儿子，你的弟弟特里，他理应比你们更有继承权。”
凯洛希的印象之中，从未有个这个弟弟的存在。
特里的眼神显然也有些飘忽，根本不敢直视凯洛希。
一旁的莱斯已经看出了个大概，这帮老贵族随便找了个傀儡就打算取缔凯洛希和萨斯利。
若是今晚没能抓住他们，恐怕下一个受害者就是凯洛希。
“带走吧。”
他冷冷说道，不留一丝余地。
凯洛希默认了，萨斯利的仇必须要报，她也想揪出他们背后更大的线路来。
在皇宫之内，凯洛希单独隔离出了一间屋子，作为监室，逐一审讯这次逮捕的十二人。
莱斯则独自回到了萨斯利的房间。
萨斯利的手已经失去了温度，变得冰冰凉凉，她的嘴角还在微微上扬，双眼轻柔地闭合着。
若非胸前的巨大伤口，莱斯只会以为她睡着了。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和萨斯利相处的点点滴滴全都在他的脑海之中一并涌了出来。
从最初在实验室见到她，再到后来亲手教会她使用魔力，莱斯忘不了她兴奋的表情。
在雅尔甫的日子里，他也见过因贪吃魔力而几近疯狂的萨斯利。
即便是那样，她也依旧优雅贤淑。
直到后来的觉醒之时，她又产生了极度的兴奋，最终回到白石城，和他一道完成了复仇。
所有的种种，莱斯都历历在目。
等等，莱斯突然想到了什么。
在雅尔甫吸收的魔力，似乎与芙西斯有所关联，既然如此，芙西斯一定有办法救活她吧。
这个念头突然在莱斯的脑海之中蹦出。
即便他明知，人死不能复生，但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她可是魔女，怎么可能这样轻易死去。
莱斯在脑海中不断催眠着自己，伏在萨斯利的身边，上下留念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他立即决定，要带着萨斯利，回到卢塔司。
凯洛希亦是在悲痛之中尚存着一丝希望，赞同了他的要求。
不过她还要留在宫内，继续审问杀人凶手，她要将这些人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当天晚上，莱斯便坐上了马车，带着萨斯利的尸体赶回了卢塔司的皇宫内。
莱斯的突然到来，让米丝娅很是惊喜，她已经快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了。
不过很快，惊喜就变成了惊吓。
随着莱斯而来的，还有萨斯利冰冷的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
米丝娅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讶至极。
去年还和自己道别萨斯利，如今却成了这副样子，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莱斯将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她，米丝娅依然还不愿意接受事实。
“芙西斯……我这就去叫她。”
米丝娅的声音有些颤抖。
魔女之死，这可是大事，芙西斯很快也赶到了莱斯的面前，她的步伐也显得十分匆忙。
即便强如芙西斯，也有些慌乱起来。
即便她知道魔女死后会重入轮回，但萨斯利不同，这是她的第三次死亡，恐怕会被拒之门外，成为游荡的孤魂。
“死于剑伤，没有下毒……”
芙西斯喃喃自语着，在脑海之中寻找着解救方案。
接着，在芙西斯的要求下，他们将萨斯利的尸体移入了她的卧室内。
她打算用自己的魔力，来强行帮助萨斯利起死回生。
作出这个决定，完全是因为她从莱斯口中听到了，萨斯利对于暗之魔力的亲和。
但她无法确保必定成功。
“你感觉如何了？”
她看向的是米丝娅。
米丝娅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将手上的丝巾解下，交还给了她。
“多谢。”
芙西斯打算如法炮制，用丝巾重新激发萨斯利体内的火之魔力。
她把那条黑色的丝巾缠绕在萨斯利的右手臂上，取出了随身的魔杖，开始念诵起了咒语。
这是莱斯从未听过的咒语，听上去十分低沉，让人有些压抑。
这是为亡者施法的必要环节。
丝巾在米丝娅手上时，她本身便源源不断地诞生着新的纯水魔力，所以很快就能发挥作用。
而在萨斯利这里就不同了，她体内已经完全提示了纯火魔力的生成，仅存不多的魔力还在极速流失。
芙西斯现在要做的，是重新激活萨斯利体内的魔法核心，这也是魔女体内的生命力来源。
她将手中的魔杖指向了萨斯利手上绑着的丝巾，在魔力的催动之下，丝巾开始了轻微的震颤。
不过，萨斯利的身体却没有一点反应。
芙西斯甚至无法从中感受到魔力流动的气息。
她凑近了萨斯利的身体，用手抚摸着心脏的部位，即便在她强大的魔力激活之下，萨斯利依然没有恢复心跳。
“她怎么样了？”
莱斯有些急切。
芙西斯摇了摇头。
“或许你该来试试。”
她看向了米丝娅。
作为掌握了生命之源的纯水魔女，米丝娅确实有可能做到，让萨斯利复活。
“我吗？好吧……我一定尽力！”
她缓缓走到了萨斯利的面前，第一件事，就是用魔法治愈了上面的伤口。
被长剑捅穿的大洞慢慢愈合了，这就是水魔法的奇迹，就连芙西斯也有些惊讶。
仅仅是二阶的水魔女，在混杂了她的暗之魔力之后，就能做到如此夸张的治疗效果。
好消息是，萨斯利的伤口愈合了。
坏消息，她并没有继续好转，连呼吸也没有恢复。
几番施法下来，米丝娅也快耗费了大半的魔力，自己也疲惫了许多。
然而萨斯利的情况丝毫没有变化，仍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看来得换个办法了，她的灵魂早已离开了身体，这只是一副空壳了。”
芙西斯的话语有些冰冷无情，但这就是事实。
“还有办法就好，什么办法？”
“我得去一趟冥界，召回她的魂魄，这样才有点机会。”
“只是机会么……”
莱斯喃喃自语道。
“带上我一起吧！”
他随后就向芙西斯提出了同去的要求。
“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如果你非要去的话，就请带上那个吧。”
芙西斯指了指萨斯利手上的丝巾。
莱斯毫不犹豫地将其解下，系在了自己的手上。
“真的要去吗，请一定小心！”
米丝娅上去关切地问道莱斯。
莱斯心中的答案显而易见，米丝娅也一样如此，她同样不希望莱斯也涉足危险之地。
莱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米丝娅明白了，双手一挥，在他的身上覆盖了一层水魔法护罩。
芙西斯则是重新检查了一遍莱斯，以防他带的什么小物件，到时候沾染上了冥界的气息。
确认无误之后，她随手便打开了通往冥界的道路，带着莱斯走了进去。
这也是暗之魔女的权能之一，急用之时很是方便。
关上了通道之后，莱斯的眼前瞬间就亮堂了起来。
这里不是冥界吗？
为什么这么亮，丝毫没有半点阴森恐怖的气氛。
“想什么呢，只是这儿比较热闹罢了。”
芙西斯又把莱斯被看穿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也懒得表示惊讶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救人。
眼前的房间极具古典风格，夕阳洒落在地上，让莱斯看着很是平静，就连躁动的心也静下了几分。
长长的地毯尽头，是一个高大的王座。
在这里，他还没有看见任何一个，芙西斯口中所说的灵魂。
莱斯没有多问，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最好还是不要乱动，免得不小心破坏了什么看不见的结界。
芙西斯自顾自地沿着地毯朝王座走去。
到了王座之前，她并没有像莱斯想象的那样停下脚步。
而是直接坐了上去，过了一会儿，她的头上凝结出了一个漆黑王冠。
“你……就是冥王？”
“身为创世七魔女，兼任冥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她说的好有道理，莱斯竟无法反驳。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他现在的心里只有萨斯利。
芙西斯知道他的急切，也没有拖延，徒手就从他的背后撕裂出了一片空间。
无数的人在这片空间里攒动着，根本看不见尽头，想要在这么多的灵魂里找到萨斯利，无异于大海捞针。
冥王形态的芙西斯从王座上跳了下来，一把拉住莱斯的衣领，和他一起飞进了那片空间里面。
他们从众多的灵魂上空掠过，芙西斯的速度极快，莱斯甚至都很难看清每个人的脸。
不出片刻，他们就已飞过了数以千万计灵魂的上空。
两人最终在一处孤岛上停了下来。
所有的灵魂看到冥王，纷纷跪拜，莱斯也在其中仔细看着，却没有萨斯利的身影。
作为冥界之主，芙西斯根本用不着逐一查看，她此行的目的便是这座孤岛。
所有刚死不久灵魂，都会从这片海上摆渡而来，在此登岛，从而进入冥界。
等了一会儿之后，两人远远地看到了一条驶来的小船。
那个身影，莱斯一眼就能认出，就是萨斯利。
若不是芙西斯拉着他，他恨不得直接游过去接。
可惜的是，莱斯并不会游泳，冥海也是海。
萨斯利的动作极是优雅，这也导致小船的速度极为缓慢。
这也是她第一次划船，显然没有掌控好方向和力道。
莱斯和芙西斯都在原地等了许久，那只小船仍在海面之上，慢慢向这里靠近。
芙西斯甚至也想直接去把她接过来，但她不想破坏自己立下的规矩。
所有灵魂都必须亲自摆渡，抵达冥界。
如果她自己破了这个规矩，那以后的灵魂估计都得吵闹着让她亲自来接了。
毕竟谁会不喜欢黑丝紫发的美少女冥王呢？
等了半个多小时后，两人都有些困倦了，萨斯利才终于划着船，一头撞向了岛上。
“莱斯，你怎么也在这儿？你也死了？”
“……”
原本悲伤的情绪，现在已经荡然无存，看到萨斯利脸上挂着傻乐的笑容，莱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是来救你的呀。”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以为你也死了。”
“可惜什么？”
“没……没什么，还以为咱们死都能在一块儿呢。”
莱斯有些无语，不过他至少确认了，这就是萨斯利，也只有她，死了还会这么神经。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救我？”
萨斯利将目光投向了芙西斯。
“你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还真是，不过我似乎回不去了。”
“是啊，你这回算是死透了，那副躯体也没法用了，只能重新来过了。”
“等等，重新来过，什么意思？”
莱斯没有听懂，赶紧打断了她们。
“难道这世上不会再有萨斯利了吗？这种事不要啊！”
“……”
“莱斯先生，你在想什么呢，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可不会轻易将它丢掉，只是换个身体罢了。”
说到这儿，莱斯忽然想起了一个著名的悖论，如果一艘船更换了所有零件，那它还是原来的船吗，即使名字不变。
“你在想什么呢，船可没有灵魂，萨斯利的灵魂是一直存在的。”
不愧是芙西斯，仅用时0.27秒就解开了莱斯心中的悖论。
“不愧是冥王，业务能力太强了。”
“行了行了，事不宜迟，赶紧开始吧！”
“开始什么？”
“当然是重生啊！”
话音刚落，芙西斯就化出一双羽翼，载着两人飞到了冥界的西部。
这里是个巨大的悬崖，一眼望不到底，只剩下漆黑的一大片，悬崖边上也是极为漫长，站了许许多多等候轮回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