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龙王血秘有无终（六）
“雨太大了，我们回车里说吧。”
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有田静这才敢开口，狂风暴雨冲刷着身体，她感觉自己都快要冻僵了。
她也早就没有牵着绘梨衣，紧紧抓住绘梨衣手的是路明非。
或许这两个人的手都比他暖和得多吧？
她后悔没有把老唐叫上，因为如果老唐在这里的话，冻得发抖的应该就不是他一个人了。
“回车里说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都说到这份上了，路明非心中的疑惑被冲淡了几分，芬格尔所说的话里有很多漏洞，只有一个逻辑点他认下了——东京之中，确实藏着一个龙王级别的秘密。
但还有一个问题，
“苏恩曦他们是不是没走？”
“这我哪儿知道啊？我都是听命行事，走没走你不知道吗？你们出来做任务互相都不联系的？”
芬格尔反问，直接把问题抛给了对方。
基于之前设下的所有言语陷阱，他这么说显得理所应当。
换句话来说自己刚才都是“奉命”骗你的，你自己难道没有想过去核实吗？
他这么一说路明非就明白了，苏恩曦和酒德麻衣肯定好好地在有田静的出租屋里待着呢，老唐也绝对没走。
因为对方以及他身后的诺诺都是骗子。
他的真正目的有待商榷，但那个关于龙王的秘密的确很吸引人。
路明非举枪的手都酸了，他先指着芬格尔钻进后座，然后自己也坐上丰田，随手在车座上擦了擦枪，然后丢在了车座下：“说说那个秘密。”
湿漉漉的车里，雨淋淋的车外。
雷公咆哮，风后震怒。
小小的丰田暂时提供了些许温暖，有田静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坐在主驾，绘梨衣收拢衣服坐在了副驾。
两人同时转过头来。
感受到三人凝视的目光，芬格尔长出一口浊气：“日本混血种和世界上其他很多地方的混血种都不一样，他们的血脉源自于一个独特的龙王，白王。
而白王血脉后裔似乎都会被下一个诅咒，就是相比于其他的混血种，他们更容易因为龙血的原因而失控。正是因为这个诅咒的存在，才会有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的分流。”
“也就是说，猛鬼众是血统不太稳定的蛇岐八家的人。”路明非说道。
这个事情苏恩曦也说过，看来这算是属于“混血种世界”的公共常识？
“是的。
而且生物学发现随着科技的发展在近现代飞跃似地进步，基因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对我们龙的后裔同样生效，更容易失控变异就意味着他们更容易因此而堕落，成为没有甚至的死侍或者直接死掉。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较为极端的进化方式会使他们更容易在进化的过程中变得更加强大。
在二战期间，，法国曾经诞生过一个强大的混血种，叫做上杉越。他觉醒灵视的那天就毁掉了三个街区！”
“所以越强大的混血种，灵视就是越危险的。”
路明非问。
他找到的角度不算很刁钻，但的确都很有意义。
他想过模拟游戏有没有可能是他的灵视，但很快被否定了，因为没有其他的“灵视”作为参考，很难去判断“是不是”的问题。
芬格尔点点头，继续说道：“但他其实是日本人。他因为自己的血统回到东京成为了日本混血种世界真正的皇帝。”
“也就是说，蛇岐八家本质上就是东京的混血种的统帅？”路明非从这句话里解读出了很多。
芬格尔明显愣了一下，他以为这是常识，不用说了：“对。”
“可突然有一天，他叛出了蛇岐八家，并且烧毁了供奉在二战中死掉英灵的神社，从此销声匿迹。”
“越强大的混血种就越危险，更别提是像他这样的人。”路明非感叹一句，“可这和龙王的秘密有什么关系？”
“在日本做皇的这段日子里，他就像一个种马，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和不同的女人交配，留下足够的后代。
记得我说过吗？他们正是因为不稳定的血统，容易发生突变，越强大的混血种产生的后代越容易夭折，可只要留下的子嗣够多，总会有那么几个比较强大的。
即便他烧毁了神社，叛出了本家，只要他没死，作为最强大的混血种，他就是日本蛇岐八家的皇。”
“直到，下一个皇能够接他的班。”
芬格尔继续说道，
“我发现，他们可能成功了。”
“违背如此强大的混血种意愿，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拿猪的配种药给他们配种吗？”路明非好奇地问。
这种事情发生简直没有任何逻辑。
刚才他在暴走状态的时候，算是体验了一把“超级混血种”眼中的世界，几乎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不值一提的杂鱼罢了……
“也许当时的上杉越是个年轻人，沉溺于这种事也没什么奇怪的。中国传说中的龙就生性好淫，地球上的大部分生物基本都和龙发生过关系。”芬格尔解释道，“不能以常理推断这种皇。”
“……这么说倒也没错，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通过交配制造了真正的龙王？”路明非好奇地问道，“人的身体对龙来说是有局限的吧？他们怎么可能成为龙王一样的存在。”
“理论上是存在的，上杉越接受过检测，他体内的龙血几乎是【纯】的。”芬格尔继续说道，“其实造人出皇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他的后代没有一个出生的，都死在了娘胎里。但奇怪的是就在日本，也有两个混血种真的发生了更强大的突变，他们是非常强大的存在，血统纯度直逼上杉越。”
“也就是说，日本存在两位龙王级别的【神】？”路明非接触混血种越来越深入，已经会熟练使用这些虚头巴脑的词汇了，“那他们岂不是世界无敌了？”
“人和神之间，隔着天堑，他们的造神计划没有成功，和上杉越交配过的女人没有一个产出过后代，他们都死了，但也说不好。”
芬格尔看了看绘梨衣，眼神闪烁不定，
“她叫上杉绘梨衣，她被认为是上杉家的后代。可来到东京前，我查阅过的资料里都没有看到过这个女人，她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位【超级混血种】，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很强大，但她的确受到严密的保护，她的信息保密程度高得不可言说，没有在互联网的任何地方留下痕迹……”
芬格尔的话在这里戛然而止了，
“总之，她好像是传说中的第三个接近龙王的存在。”
其实他来到东京之前，就看到关于蛇岐八家的资料，上杉家家主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孩，但没有意识到她可能也是一位超级混血种。
如今他这么说，是基于诺玛对绘梨衣的判断。
这就是他想要探寻的秘密吗？路明非捂着凶猛跳跃的心脏看着绘梨衣，她的确有很大缺陷。
她不能说话，说话就会伤人。
如果没有自己药水的话，恐怕她这辈子都张不开口。
那药水可是源自于“主神”的造物。
“他没有留下任何后代，难道还有别的可以称之为皇的血脉？”路明非问道，“不然那两个人也是像绘梨衣这样凭空出现的。”
芬格尔笑了笑，这的确是个问题，但自己无力解答，因为他的确不知道，
“不过日本的混血种们还有另一条登神之路，传说中的黄泉之路。至于那条路更像是传说，据说它通往被日本神明封印的神葬所，混血种只要推开那扇被封印的门就能蜕变成真正的龙！也许，他们源于这个计划。”
芬格尔一股脑说完了自己知道的和上杉越有关的一切，半真半假，并且将对所谓“黄泉之路”的猜测都全部说了出来，最后做补充，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做猎人这几年道听途说而来。日本的混血种到底是不是那么容易失控，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位绘梨衣小姐，极有可能是上杉越的孩子，其余的两位里，有一位正是如今蛇岐八家源家的少主，源稚生。”
他最后反复说不知道，可能这种词，言下之意是自己猜测脑补加上听闻得来。
但实际上他透露的每条信息都有真实的史料，还有个活着的历史化石作为人证，他只是在话语之间掺杂了一些猜测而已。
当然，这种和日本皇有关的资料当然是需要被严格守护的极高的机密之一，知道的人不多。
不过如果这个S级有心的话，加入卡塞尔可以轻易查询到这些权限之内的资料。
所以自己现在对他说出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不过芬格尔还以为说出这种东西会让路明非感到害怕，没想到绘梨衣和他，这两个超级混血种眼睛都开始放光了。
尤其是绘梨衣，听完有田静翻译后，兴奋地问道：“我爸爸没死吗？我爸爸没死吗？”
她一直以为自己爸爸死了，是个孤儿，是因为自己命格的关系，直接或者间接地克死了爸爸。
结果自己亲爸爸还活着？
这何尝不是意外之喜。
芬格尔叹了口气，点头又摇头：“这等机密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他叛出了蛇岐八家的本家，可能早就死了，也可能还活着。像他这样的超级混血种，身上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他觉得这位绘梨衣小姐就像个真正的小孩子，得知父母讯息的时候只关注到这一点，其他的所有都不重要了，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强大到几乎可以比肩龙王。
而且那个便宜老爹还不一定真是她老爹，还活不活着更是两说。
“有没有可能上杉越真的是她亲爹呢？路明非怀疑地问。
他话音未落，一道锃亮的射灯突然从前方照了过来，有田静突然发动了汽车，后座两个人猛地前倾，银色丰田像一道银色的闪电一般斜冲了出去。
漆黑的夜幕被射灯照得一片通明，丰田斜插出去随后车头迅速摆正，就像是一条蛇在蜿蜒的路途上终于找明了方向。
“砰！”
紧接着就有示警的枪声响起，随后紧接着喊叫声。
只是他们的喊声都被更大的风雨吹散，根本听不清。
“看警车颜色，是不是海巡的人？”
路明非这几天留意过日本警察们的不同装扮，问道。
“哪家海巡会在这个时候坐直升机出警？他们要么是蛇岐八家的人，要么是猛鬼众那帮疯子。”
然而芬格尔刚说完自己的推断，就遭到有田静的反驳。
“就是海警的人，他们的业务是缉毒和抓捕海上走私犯罪团伙，因此会在涉事海岸布控大量警力监控，一旦有突发情况就会立马出警，通常这种出警都能让他们挣得盆满钵满。”
他们弃车之时并没有拔下钥匙，有田静才有机会一个蒙子扎出去。
比较幸运的是只有一辆警车前来实行抓捕任务，他们是捕捉到了海面渔船的异常情况，意识到这里可能有涉毒或者走私的交易。
可这辆警车不像在市区内追捕他们的二愣子一样，显然在和毒贩与走私团伙的斗智斗勇中锻炼出来了超强的车技，在暴雨洗刷的柏油公路上如履平地，竟然紧紧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