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妖人造畜
确认了自己的身份，却还有几件事，不大明白。
譬如在未来之世界，科技昌盛，甚么神仙妖怪，都被认定了是传说故事。
可于此时所处之环境，神仙虽还没看到，妖怪满地走只怕不会错了。
且不说那害死了他爹娘的青蛙妖，便是前一任李默然，和眼前这位徐老道相识的过程，也是充满了玄幻色彩——
当时他自山东南下，一路行到扬州，于城外一间客栈打尖，叫了碗面条正吃的香，有个生得贼眉鼠眼的汉子牵着五头驴子走来。
那汉子将驴拴在门口树上，对店主道：“今日宿你店中，只是还有旁事要办，驴子且先寄放，劳烦看顾一二，只是万万不许与它们食水，不然吃出病来，都要你赔。”
店主说：“是、是。”
待那人走远，店主人却愤愤起来，对李默然道：“你瞧这厮无礼么？几头驴子能吃出什么病，便要我赔？不过是怕多付草料钱吧。”
偏偏那日阳光暴热，晒得驴子焦躁不安，不时悲嘶，声音如哭号一般。
店主看了终究不忍心，自去打了一桶水，让驴子畅饮。
不料几头驴子喝罢水，都翻身倒地，唬得店主不轻，却见驴子们打一个滚，尽数变成了妇女，一个个不着一丝，神情呆滞。
店主人吓得惊呼，李默然也被吃惊不浅，忙忙出门来看，和店主面面相觑，全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恰好徐老道赶路经过，店主人眼前一亮，远远招呼：“那道长请停步，你可知这是个甚么法儿，缘何驴子喝水便化为人？”
徐老道听罢走来，捏开其中一位妇女嘴巴瞧了两眼，皱起眉道：“舌僵不能言，见人不能语，你们是被妖人拐卖的吧？若果然是，点一点头。”
那妇女连忙点头，泪如雨下，其余妇女也都无声落泪，店主人惊道：“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老道摇头叹道：“此乃邪教妖人造畜之术，歹毒无比，此刻不好细说，你且将这几个女子藏了，然后速速报官。”
店主倒也心好，连连点头，便把几个妇女带去屋子里藏了，寻了旧衣让她们遮体，一边派了自己儿子去衙门报告，说有妖人以妖术拐卖妇人。
不多时，那赶驴的汉子又至，这次却是赶了五只羊，见门前不见了驴子，立刻发起怒来，喝问店主他的驴子何在？
店主却是个会演戏的，面色如常，笑呵呵道只因天气太热，晒得驴子乱叫乱咬，惊扰了店里客人，故此牵去后院马廊。
又拉着那汉子进店，口称：“客官赶路辛苦，用些酒饭，小可即便牵了驴子来。”
那汉子不疑有他，门前拴了羊儿，便进店去。
店主人趁机出来又喂五只羊喝水，羊儿喝罢，也是满地一滚，变为五个小男孩，同样呆呆愣愣，口不能言。
那汉子听见动静，跑出来一看，当即翻脸，大喝道：“即被发现，不能留你，且变口猪去挨刀吧。”
说罢竖起右手两指，飞快在左掌书写几道，提掌就往店主额头上拍。
店主吓得僵在当场，徐老道却自一旁蹿出，扯开店主同时，也出一掌，和那汉子手掌拍在一处。
但听一声雷响，汉子倒飞而出，口角流出鲜血，满目怨毒盯着徐老道：“你这牛鼻子敢以雷法破我的术，我让你没好死！”
这时店主儿子带了一伙衙役来，舞舞扎扎，把那汉子锁了去，口称：“这等妖人，带回去便打死。”连那几个儿童、妇女也都带走。
店主自觉做了一桩好事，很是得意，又感激徐老道出手救他，便请徐老道饮酒吃饭，留在店中过夜。
谁知夜深时，数十个壮汉蒙着面，持着各色兵器，凶神恶煞般撞入店中，起手便杀了店主父子，又来杀徐老道。
徐老道撞出房间，施展掌心雷打倒了几人，却被人自背后泼浇了一桶屎尿，内中又杂着鸡狗污血，再要用法术时，一应都不灵光，被人一大脚踢得滚翻在地。
这时一人扯去面纱，正是白日里的妖人，满脸张狂得意，提起铁棍当头便砸。
徐老道慌忙用胳膊一挡，咔嚓一声，胳膊顿时折了。
这时李默然被打斗声惊醒，绰枪下楼，正见那妖人卖弄道：“老子们入得衙门，便似龙归海、虎还山！牛鼻子，下辈子若再投胎，别再惹你惹不起的人！”
说罢高举铁棍要打，李默然一声虎吼，一个箭步蹿下楼梯，手起一枪，把那妖人扎个对穿。
怕他有妖法难杀死，拧身一枪杆，抽得头颅粉碎，随即一脚把尸体踢入屎尿中，让他有妖法也难发挥。
见李默然暴起杀了妖人，妖人的同党们都纷纷叫骂，一股脑围杀上来。
李默然同他们斗了几合，一杆枪终究架不住四面八方兵器，忙使个“横扫千军”的招数逼开群凶，一把扯起满身屎尿的徐老道，快步抢入后院，奋力一枪砸塌门外连廊，将追兵暂时挡在屋内，趁机拉了战马，自后门杀出。
却不料后门之外，竟是一干衙役、捕快，打着火把、灯笼，提着铁尺、单刀，气势汹汹守在那里。
见了李默然、徐老道冲出，纷纷大喝：“大胆妖人，还不束手就擒！”
李默然见他们摆明咬颠倒黑白，怒不可遏，打马一冲，长枪连挑数人，唬得那些公人再不敢近，这才趁机冲出围困，快马加鞭奔到了江边。
此时天色已然渐白，二人叫了艘小船渡过长江，这才算是脱险。
所以他第一桩不明白的事就是——这世界上分明有这般多神奇莫测手段，为何到了后世，却都成了传说故事？
其次又不明白的，便是自己穿越的过程，那冗长通道是不是传说中的时空隧道？
那么自己既然能来，是否还能再次回去？
这些问题纠缠于脑海，李默然一时也不知哪些可以说、哪些不该说，沉默半晌，才想出一句话来。
他盯着徐老道，神情郑重，低声道：“道长，这世上死而复生之事，莫非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