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养龙道人
巨蟒吞来一瞬，李默然脑中飞转过一个诡异念头：莫非自己五行欠口？
不然怎么先被青蛙吞，好容易穿越还阳，又要被巨蟒吞？
青蛙吞，青蛙吞，青蛙吞完蟒蛇吞？
只是这一次，李默然没有再忘记徐老道的符文。
“喝哈！”
一声怪叫，李默然翻腕亮掌，五张戟张，掌心直冲巨蟒，但见掌中金光一闪，那巨蟒冲势陡停。
李默然左手伸在巨蟒面前，右手探去脑后攥着刀柄，咬紧了牙关，一旦这符文没效，就要拔刀拼命。
巨蟒的大口一点一点合上，黄色竖瞳盯着李默然看了片刻，吐出蛇信，在李默然掌心飞快地触碰了一下。
李默然眼角一跳：调戏我？它不怕？
当下忍不住便要出刀，千钧一发之际，巨蟒猛然扭头，砰砰两下，把两头紧追而来地蟒蛇撞翻，随即发出响亮喷气声：“嘶嘶！”
此声一出，四下大蛇小蛇齐齐老实下来。
震慑了一群同类，巨蟒这才回头，冲着李默然点点头，竖瞳依旧冰冷，只是似乎褪去了残忍，随即回身游走，不多时便消失在庙宇深处。
“这……”
李默然看看四周，大大小小蟒蛇，看似老老实实，但一双双竖曈无不紧紧盯着自己。
想了片刻，觉得一静不如一动，那巨蟒此去，当不是回去睡觉了……
果然没过多久，忽听“哈哈”一声大笑，只见一个相貌古怪的高瘦道人，负手昂头，立在那巨蟒头顶。
巨蟒则一幅老实温顺模样，蜿蜒游至李默然身前，低下头来，道人一迈步，轻飘飘落在地上。
李默然一看道人，便知这多半就是正主，不敢怠慢，连忙抱拳为礼：“晚辈李默然，金陵人氏，因受蛙妖迫害，循吾兄鸿鹄道人指引，特来求高人相助报仇。”
李默然本以为道人定要先问他如何识得徐老道，再问他和蛙妖结仇经过，不料道人本来神情冷冷的，听得“蛙妖”二字，顿时精神一振，便似久旷汉子逢姣婆，急不可耐道：“那蛙妖你可见其原形？有多大？什么颜色？有何特异之处么？”
李默然一听有门，连忙点头：“这蛙妖便是一只硕大青蛙，周身墨绿，斑纹如虎，足有一间房子大小，一口便吞了我的战马，又能吞吐长舌，晚辈以长枪阻挡，被它卷去一口吞了，此外它能喷出毒液，中则皮肉化泥，又能幻化人形，自称呱呱上人，占了钟山脚下小龙池，强迫村民给它盖了老大一座寺庙，叫做化龙禅院。”
他说到蛙妖体型有房子大小，那道人眼前一亮，脱口叫了个“好”，及说到能喷毒液、叫做呱呱上人，道人连连叫好。
最后说到蛙妖的寺庙叫做化龙禅院，道人更是仰头大笑，拍着身旁巨蟒的大脑袋，不住口叫道：“吾道成矣，吾道成矣！”
那巨蟒也自摇头摆尾，高兴的如小狗一般。
李默然见道人狂态毕露，一时不敢说话，那道人笑得脸都红了，这才止住，看向李默然道：“你既是鸿鹄道人认下的小兄弟，那么你我便不是外人，贫道养龙道人，和鸿鹄道人乃是莫逆之交，不过贫道不似他那般一身玄门正宗本事，贫道的一点功夫，都在这几个孩儿身上。”
他伸手一指巨蟒，说道：“大蛇成蟒，大蟒成蚺，大蚺成蛟，大蛟成龙，我这孩儿，已然成蚺，再进一步，便成蛟龙，可是这一步，千难万难，最好的法子，便是吞一头道行足够的水中精怪，你所说那蛙妖，正合吾用！”
说着忍不住又笑：“贫道这些天正自焦虑，你便送来这般好消息，真正是天意使然。呵呵，不然那蛙妖道场，怎么恰恰叫个化龙禅院？可见天定它要做我孩儿化龙之基！”
李默然听他话中意思，浑没把蛙妖放在眼里，仔细一想倒也没错，蟒蛇可不正是青蛙蛤蟆之类的克星？
忍不住上下打量巨蟒道：“可是这条蚺兄身躯如此庞大，便是马车也装不下，那蛙妖的禅院，却远在金陵……”
养龙道人摆手笑道：“马车便装得下，又有哪匹马儿敢拉？这等小事，你莫在意——”
说着一指那巨蟒，喝道：“二青，人家嫌你狼犺，载你不动呢。”
那巨蟒闻言，身躯忽然一扭，便见缕缕青烟，从它鳞甲缝隙中喷出，片刻便将它庞大身躯尽数笼罩。
养龙道人一挥大袖，呼的荡尽烟雾，巨蟒已是荡然无存，李默然正要寻找，地面上一条七寸长短的小蛇蓦然弹起，就在李默然手腕上一缠，恰似手镯一般。
李默然难以置信抬起手腕细看，只见小蛇顶上殷红，双目金黄，特征果然同巨蟒无二，不由惊讶道：“我听说龙之一物，能大能小，能升能隐，不料这巨蟒竟也有此神通！”
养龙道人大是得意，呵呵笑道：“难道道爷虚叫了养龙二字？小兄弟，你且去罢，你把二青带到蛙妖处，余事不必你管，事情办完，你任意找条活水将它放入，它自会循水而归。”
李默然点头：“晚辈记得了。”
养龙道人哂道：“你是鸿鹄道人认下的兄弟，却不必如此客气。这一次虽是你找贫道帮忙，真正得了大好处的却是贫道。嗯，贫道观你气血充盈，当是个练家子，却不知是哪门哪派弟子？”
李默然摇头道：“晚辈……小弟不曾入过门派，小弟是当今山东布政使右参政卢大人的亲随，卢大人文武双全，我的武艺皆是他亲自传授。”
养龙道人微微诧异：“卢大人？卢象升么？此人倒不是等闲人物，你能随他学艺，却是福缘不浅……嗯，你既然追随此人，将来少不了要上战场……这样吧，待办妥了眼前之事，贫道送你一件礼物，也不枉你千里迢迢，送贫道和二青一场机缘。”
李默然本想客套，但肚里一转，忽然想到：这养龙道人和徐老道显然都是江湖奇人，自己若是太过谨小慎微，只怕反被人瞧不起。
笑着抱拳道：“长者赐，不敢辞，道长好意，小弟愧领了。”
养龙道人哈哈笑道：“你倒坦荡！不错，不错，男儿汉理应如此。不过贫道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且办好了贫道的事，才好收贫道的礼。”
说罢抬头望了望天，摇头叹道：“茅山终究是大派，一只鹤儿也知礼数，却怕吓到我的孩儿，不肯下来。”
挥手道：“都散了，都散了。”
当下大小群蛇，悉悉索索，片刻间不见了踪影。
李默然这才明白，仙鹤一来即走，却是因为鹤乃蛇之敌，吃蛇如嗦面条，故此不肯久耽。
果然蛇群散后，天上云影一动，那头名叫飞云子的大鹤盘旋而落。
李默然轻车熟路上了鹤背，冲养龙道人抱拳道：“道长，小弟去也。”
那仙鹤也清唳一声，随即展翅一拍，扶摇直上云中，向来路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