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天笑踏步走出熙攘的人群,眼神中深深的疑惑逐渐演变成惊愕。他的瞳孔因眼前所见的情景而放大,看着那个被众人的目光聚焦之处。
那里,戴妃妃低垂着头,虔诚地跪在地上,而牧银湾则抬起双眼,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虞天笑。那是虞天笑从未见过的牧银湾,冷漠、陌生,与他的记忆中的她大相径庭。
虞天笑不自觉地伸出颤抖的手,开始走向牧银湾。他颤声道:“湾……湾湾,你听我解释。”
他的这句话,无疑验证了戴妃妃所说的确有此事,如同凌厉的剑气一般刺入牧银湾的心中,带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内心的深处仿佛有一块冰冷的石头破碎开来,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早已破碎的自己,却仍需强忍着狂涌的情感和无尽的痛苦。
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四周的人群时,牧银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必须维持自己的平静,无论内心是多么的痛苦和挣扎。
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中,她压下所有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竭力保持着那份倔强的冷漠。她知道,现在需要的不是情感的无序爆发,而是等待沉默中的对抗与隐忍。
牧银湾微微欠身,保持着适度的谦恭姿态,悄然向前延伸她的手,朝向了戴妃妃的方向。
牧银湾的眼神在戴妃妃身上流连片刻,传来一丝莫名的压力。
戴妃妃则是害怕的闭上了双眸,面部狰狞着拉远距离,以为牧银湾要扇她耳光。
然而她的手依旧抓着牧银湾的裤腿,没有放开的意思,也没有遮挡自己的脸。她的内心忽然泛起一丝诡异的期待,她似乎在渴望着某种释放。
你是想扇我吗?
快把怒气都释放在我身上。
这样就……
就在她思绪翻涌之际,她猛然睁开双眼,惊讶地发现牧银湾的眼神中并没有愤怒,只有一抹轻蔑的冷笑。
她的目光随之移向自己的手,牧银湾轻手拨开戴妃妃抓着她裤腿的手。
“小姐,我不认识你。”牧银湾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漠,“但你与天笑之间似乎存在某种纠纷。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
话音刚落,她便跨步离开了人群,向着人群稀疏的方向走去。她的眼眶渐渐泛起了一抹红色,脚步也变得有些急促。然而,她没走多远,一只手却紧紧地拽住了她。
她回过头,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里,映出了虞天笑带着深深愧疚的面庞。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自责和恳求,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悔过。
“湾湾,求求你,我……我不是……别走听我解释。”虞天笑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和哀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涌出,充满了无尽的痛苦。
牧银湾看着他,嘴角泛起了一抹复杂的笑容,那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感。
无奈?失望?不舍……
她轻轻地开口:“天笑,求你了,让我走。”
听到这句话,虞天笑的心仿佛被重锤击中,他的身体僵硬在那里,无法动弹。他不敢去看牧银湾的眼睛,那份沉甸甸的悲凉几乎要将他淹没。
虞天笑的手松了松。
牧银湾感受到虞天笑的失神,一把甩开了虞天笑的手离去。
虞天笑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戴妃妃从他们身后的人群中冲了过来,歇斯底里的大吼着牧银湾的名字:“牧银湾,对不起!”
戴妃妃的脸上写满了自责和悔恨,她双手紧紧抓住虞天笑的胳膊,整个人几乎要哭出声来:“天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虞天笑没有回应她。
他眼中的怒火似乎已经超越了言语的界限。他猛地甩开戴妃妃的手,让她的身体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戴妃妃整个人倒在地上,抬起泪汪汪的眸子。
“你还说不是故意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为了拆散我和湾湾所做的一切吗?”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悲伤,“你给我滚!永远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虞天笑转头向牧银湾离去的方向跑去,大声的喊着牧银湾的名字。
倒在地上的戴妃妃瞬间换了一个面孔,站了起来,轻手掸了掸身上的土,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面前两个人奔去的背影,她的嘴角不由泛起了一丝不羁的冷笑。
在这身后,乔子鸢缓缓走来,站在了戴妃妃的身旁。她轻轻开口,声音中充满了对她的赞赏:“你演的真好。”
戴妃妃微微侧头,嘴角一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十分钟之后,我要看到她名扬全网。若不然……”她轻笑一声:“我火也行。”
牧银湾没走多远便,快步跑起来。
漫无目的,只是向前跑着。心中像是在拼命的叫嚣着痛苦。
她听到身后虞天笑追着她上前,她立马看了看周围,有一个草丛,钻了进去蹲在草丛里。
她鼻息之间已有轻轻啜泣的声音,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虞天笑跑到那草丛旁,寻找着牧银湾的身影,口中不断叫着:“湾湾。”
牧银湾听着虞天笑的声音,满眼都漫起一层水雾。
“湾湾!湾湾你出来,你听我跟你解释!”
“湾湾?!”
“湾湾!”
……
虞天笑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身影,便向其他地方跑去寻找。
牧银湾看着他离去,才从草丛里走出来,望着那身影。
一阵闪电划破了天边,牧银湾看着那乌云密闭的天空,那一声轰隆隆的响声让她捂紧了双耳。
白光荧荧的医院走廊里,一道疾步声如同响亮的鼓点般传了过来。一个护士快步而来,面带焦躁地赶到了乔屿桉的办公室门前,用她的职业特有的节律轻轻敲了敲门。
“进。”办公室内传来了乔屿桉冷静而简短的声音。
门应声而开,护士带着满脸的忧虑走入了办公室。她的喘息声依旧没有停止,就像被焦虑牵引的发动机,不断运转。
“乔主任!”她抬头,双眼急切地望着坐在办公桌前的乔屿桉,她那浓密而纤细的眉睫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急迫。
“什么事?”乔屿桉坐在办公室前,没有抬头看她,低头写着手中的资料。金边眼镜被一旁的桌灯打出一点金色的光。
“那位住在独间的小姐不见了。”护士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急和不安。
“不见了?报警了吗?”乔屿桉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严厉和责备。
“我……我……还没有。”护士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似乎在为自己的疏忽寻找借口,但同时也充满了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不见了还不报警,等着我去找吗?”乔屿桉这才抬眸,一手扶了扶眼镜,冷淡的开口。他一手取下鼻梁上的眼镜,两手轻揉了揉鼻梁,深深叹了一口气。
“轰隆隆!”
雷声犹如天地间最为强烈的鼓点,响彻天际。霎时间,窗外细密的雨点如急箭般猛烈地敲击在办公室的玻璃窗上,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
乔屿桉的注意力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他抬头看向窗外,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几分凝重。
他一手拿起一旁的手机,点开通讯录,正准备点击虞天杭的电话,只见上面弹出一条娱乐新闻写着——十八线模特戴妃妃与一花店店主的男朋友有染怀孕堕胎。
他点开看到了,那条新闻上的视频,出于一旁的第三视角,画面上凄惨的戴妃妃和冷漠的牧银湾,虞天笑赶来之后,牧银湾跑走。
乔屿桉继续点击那发布人的主页,看到了里面的一张午餐的照片,他看着那张照片,眉间绷紧,接着退出,电话打给虞天杭。
虞天杭此时没有接电话,电话听筒里传来滴滴的声音。
护士正在一旁报警。
在办公室里,瞬间推门而入的响动将乔屿桉的注意力打断。但他连头也没抬,随手挂断了手机,轻点几下屏幕后,将一条转发消息发给了虞天杭。
“啊?戴小姐?”护士看见突如其来的戴妃妃,满眼惊诧地望着她,同时迅速向电话那头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警察同志,我这边……”
门口戴妃妃走了进来,看着坐在办公位上的乔屿桉。
“给我再安排一套病号服,还有一间独立的浴室,我要洗澡。”戴妃妃双手环胸,可见她身上的病号服确实已经脏兮兮的,脸上也沾染了些灰尘,但她依旧昂扬着脸颊,命令道。
乔屿按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继续专注于他的电脑屏幕。
“我这里是医院,不是酒店。另外,你可以出院了,可以去办出院手续。”
“你没听到吗,我要续租!”戴妃妃急躁地大声反驳道。
“你没听到吗?我这里是医院。”乔屿桉目光始终在电脑上,一手操控着鼠标,另一只手点击一旁的按钮:“护士、保安来一下,处理一下。”
随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敲打着窗户,戴妃妃的谩骂声似乎并没有平息的趋势。雨声和她的怒吼交织在一起,在医院的办公室里回荡着。然而,乔屿桢却仿佛置身其外,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电脑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