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开张大吉（上）
今天的管理费，黄文新交了三十块。
长条桌就占了两个摊位的面积。
之前鬼市上一起上了山西老乡面包车的胖子老板，提前在西门给黄文新占了位置。
还免费赞助了黄文新一台二手收音机。
“以前开音像店淘汰的，现在年轻人都买walkman，没人要老家伙了。”
“借你用几天，记得还我。”
周日在荣顺斋看到文荣那台收音机，黄文新就想雁过拔毛薅走。
要不是看人家孩子学习用，他早就开口了。
“谢了，胖爷，有没有费翔的磁带，给我找一盘。”
要说现在的新生代偶像，顶流就是小虎队，费翔。
中老年一点的都在听张明敏，姜育恒。
考虑到这几个人的带货效果，黄文新还是觉得一把火合适点。至少讨个口彩。
试了试胖老板的老古董，还行，不是全损音质，至少氛围感是有了。
胖爷还资助了不少现在最流行的亚运会磁带，亚洲雄风之类的。
今天的潘家园，至少一大半的人都知道黄文新要搞个大的。
华北帮东北帮不用说，都是文荣和黄皮子留下的班底，黄文新自己就通知到了。
京城这群土著，没人敢不给春和顺面子，自然也收到了陆峰的最高指示：别去撩闲。
一般休息日上午，除了七八点钟会有固定的一批遛鸟老头过来转，几乎没什么人。
助拳的，好信儿的，有不少小老板上来帮忙。
正晌午头，黄文新买了十来份盒饭，给帮手的都发了一份。
还没忘给王奇和文荣留两盒。
这小子给自己发消息，说已经从厂里出发了，万事俱备。
直到今天，黄文新才有种当老板的感觉。
累，但是快乐啊。
王奇之前没来过潘家园，虽然听说是个新开的倒腾古董的地方，偶尔也有一些原石可以捡漏。
但是这地跟垃圾场似的。
没事谁会从北四环开到南三环啊？
要不是为了黄文新背后孟家的面子，他才懒得亲自送一趟。
但愿这人事业心别太强，敢情累的不是他黄文新了。
他要是小黄，去球的生意啊，赶紧处对象才是正事。
黄文新正哼着小曲把天鹅绒布铺在长桌上，现在正是十一期间，大家伙都不上班。
中午刚过人流就上来了，小老板们也回了各自位置，人家得开张做买卖啊。
有路人看到黄文新这个摊位就一个空桌子，啥也没摆，好奇的把他刚铺好的布掀起来。
还以为他卖的是这个桌子呢。
黄文新拿起喇叭开始录音：
“老少爷们，下午三点，小摊会有一批大货上新。”
“还有福利抽奖活动，只需十元参加一次，有几率抽到名窑瓷器。”
是的，抽奖。
黄文新身边除了喇叭收音机，还有一个东西是他从玉树胡同骑自行车驮过来的——
胡婆子攒鸡蛋用的小筐。
外面被黄文新刷了个锃亮，竹子都反光。
里面是把他屋子里的日记本内页撕下来，拿纸片写的一二三等奖。
一等奖1个，就是柳五爷赞助的高残。
二等奖1个，是他收来那枚蜻蜓眼。
这三等奖足足写了10个，自然是售价50元的通货戒指。
咱是正经买卖人，不可能像后世某个干脆面品牌一样。
108将单缺晁盖……
可惜胡婆子死活不肯卖给黄文新鸡蛋，坚持要自己吃，不然整点安慰奖多好。
没抽到不要紧，还能提一网兜鸡蛋回家，没准老婆还能给个好脸。
大喇叭持续播放，黄文新身边围了一堆人，有不少表示现在就要抽奖……
话说虽然是90年，但是抽奖这个活动已经屡见不鲜。
上有福彩，体彩，下有大商场的促销活动。
人们对抽奖这件事本身的喜爱程度，甚至已经超过了物品本身。
毕竟花小钱拿大件的诱惑，本质上也是一种捡漏。
谁能拒绝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黄文新BP机嗡鸣两下，应该是王奇到了。
文荣这会还没来，他现在想找个人替他看一会都没有。
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哥，我来了！”
黄文新一回头，正是卖他破麻将那个暖瓶厂的小伙。
手里还举着自己的工作证。
救急如救火，黄文新翻开看了一眼，小伙叫程阳，就是京城南城人，年纪不大，工龄比他都长。
已经干了六年工作了？那不是十六就上班去了。
“看着喇叭收音机，有人要抽奖就组织他们先排队。”
黄文新把鸡蛋筐让程阳抱着“谁都不能动，知道吗？”
程阳今天没穿工服，穿了一套灰扑扑的工装，他本打量着是干力气活，怕把能见人的唯一一身衣服刮花了。
没想到是干这么轻松的活。
再弄不明白他就不是人了。
“放心，新哥。”
黄文新一路小跑，到大牛五金铺，王奇还在门口发呆。
黄文新钻进厢货，巴掌大小和盘子大小两种尺寸的锦盒靠边摞了一米高。
还有几个大盒子，一看就是高残。
黄文新打开一个验货，虽然跟带去孟家那种确实没法比，但是也说得过去了。
“这里项链戒指各六十套，你送过去的碎片还有一大半。”
“就这么点？”
“什么话这是，要不你自己干去，爷不伺候了。”
黄文新赶紧安抚，拍拍王奇肩膀“好兄弟，受累了。”
王奇目光有些呆滞，脚步虚浮“那我颠了，回去补觉。”
“别啊。”
黄文新拿编织袋给锦盒打十字，十个一捆，好往里面拿。
“来都来了，咱哥俩把东西拿进去你再走。”
王奇：……
谁跟这个货是兄弟啊？
他大小是个小老板，手下养着十多个员工，括弧还不算临时工。
走在街上谁不叫他一声王总，就是京北大学的老师跟他吃饭都得客客气气的。
他娘的这个黄文新，拿他当力工了？
黄文新这会已经把首饰盒分了两拨，自己左右手各提了二十盒，示意王奇跟上。
王奇感觉自己上辈子欠了他的，长叹一口气，把摆在他身前的两摞也拿在手上，剩下的锁在车厢里，等下次再拿。
一路往里走，王奇看了看黄文新提的尺寸，再看看自己的。
才反应过来不对。
他黄文新拿的全是戒指，给自己留的盒子，全是项链！
妈的，这人绝对是属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