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谈
“什么条件？”
听到刘辩说有条件的时候，董卓反而放心了不少。
董卓的反应，同样也在刘辩意料之中。
走到董卓身前，刘辩一字一句说道：“朕的条件很简单，刚刚说的那些，朕都可以给你。”
“但你记住了，只要朕一日为帝，你就一日不能将手伸到朕的皇城中来！”
“至于皇城外，朕可以不管。”
“董卿，明白？”
刘辩的气势，如同排山倒海般压向董卓。
这股气势，并非来自他的年龄，也并非来自他的身份，而是来自他内心深处的那份坚定和自信。
董卓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了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刘辩这是在和他交易，但也是在给他画下一条红线。
说白了。
就是皇城内，他刘辩才是皇帝；皇城外，你董卓可以为王！
“臣，明白！”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董卓整个人都是飘的。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李儒分享这个喜讯了，不过为了保密，他不得不忍一忍。
因为他和刘辩约定，明天的早朝，刘辩会当众宣布封他为大将军，并纳董白为妃的事情。
如果不是忌惮袁隗的势力，董卓还真有心直接就当太师。
除此之外，得到刘辩准许，明天他将率军控制却非殿，若有人不服，他就可当众拿人立威！
孰不知。
前脚和他说好一同保密的刘辩，后脚就将两人之间的交易，告诉给了卢植和荀彧。
此时天色已黑，章德殿内却灯火通明。
殿内，只有刘辩，卢植，以及荀彧。
没有丝毫隐瞒，刘辩将他与董卓之前在殿中的对话和盘托出。
“朕已决定，封董卓为大将军，执掌兵权，并纳董白为妃，以安其心。”
刘辩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卢植闻言，眉头紧锁，一向稳重的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他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万万不可啊！董卓狼子野心，陛下此举，无异于与虎谋皮。”
“臣希望陛下收回成命，咱们可以从长计议，一旦董卓成皇亲国戚，将来必成尾大不掉之势！”
这一次，荀彧也站在了卢植一边。
虽然他知道，刘辩应该是听了他的话，用起了制衡之法，但是他好像说的是，用士族制衡豪强，而不是用董卓来对付袁隗呀。
“陛下。”
荀彧微微躬身，“臣以为，董卓此人，贪婪跋扈，并非守信之人。”
“陛下此举，看似暂时稳住了董卓，实则是在助长他的野心。”
“一旦董卓羽翼丰满，恐将难以控制，今日之约，多半也将作废。”
“臣附议卢尚书之言，此事的确该从长计议。”
还别说，荀彧看人真准！
但刘辩自信，不会让董卓有丰满的那一天。
卢植和荀彧一起反对，若换成别的事情，换作其他时候，刘辩一定从谏如流。
可这一次，刘辩有自己的坚持。
作为未来人，刘辩很清楚董卓的残暴，这一点，相信明天早朝之后，卢植和荀彧也将有所认知。
不过现在，他要用自己的方式，说服卢植和荀彧。
这，就是为什么刘辩要提前告诉卢植和荀彧的原因，他不希望两人因此心怀芥蒂。
“唉！”
长叹一声，刘辩缓缓说道：“董卓的秉性，朕何尝不知？”
“两位爱卿以为，朕是贪图董卓带来的片刻安宁，才出此下策吗？”
刘辩猛地站起身，语气沉重地说道：“当然不是！”
“朕是深思熟虑过的，如今的大汉，早已病入膏肓，只有破而后立，大汉才能迎来真正的曙光！”
说到这里，刘辩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语气凌厉地问道：“你们以为，董卓是一个人吗？不，他是一群人，今天可以有董卓，明天就可能有李卓，他日就会出现一个张卓！”
“如今的大汉，说是一片狼藉，不过分吧？”
“两位扪心自问，朝廷的政令，走得出司隶，走得出洛阳吗？”
“大汉真正的危机不是党锢之祸，不是外戚专权，不是宦官干政，而是大汉的百姓快要没有活路了呀！”
听到刘辩这番话，卢植和荀彧皆是一惊。
他们从未想过，年少的皇帝竟然有如此深刻的见地。
民生。
他们总是挂在嘴边，可真的有关心过百姓生活吗？
黄巾之乱为什么爆发，不就是百姓活不下去了嘛！
可在宫变之后，他们关注的，其实依然是党争，不过是从外戚和宦官，变成了士族跟豪强。
只有陛下，想到了百姓。
但这和封董卓为大将军，娶董卓孙女，又有什么关系呢？
“陛下……”
卢植还想再劝，却被刘辩抬手打断。
“朕知道两位爱卿忠心耿耿，可如今的大汉，需要的是一场变革，而非温和的汤药。”
“就算朕真能亲政，那又如何呢？不能令百姓安居乐业，这大汉也不过名存实亡！”
一番话，振聋发聩。
这还没完，刘辩继续说道：“董卓入京，看似是祸，实则也是一次机会。”
“朕封董卓为大将军，娶董白，让董卓成为皇亲国戚，就是要利用他这把刀，为大汉杀出一条生路，杀出一个中兴的希望！”
刘辩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无比坚定。
反观卢植和荀彧，两人面面相觑。
刘辩的话，乍一听十分荒谬，可是越听，二人就越觉得有理！
尤其是，当刘辩走到殿门前，望着漆黑的夜空，沉声说道：“二位皆是我大汉忠臣，所以朕才敢将这肺腑之言道出。”
“朕希望，你们能助朕一臂之力，重兴大汉盛世！”
卢植和荀彧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
他们能感受到，刘辩心中那份对大汉的热爱，以及想要中兴大汉的决心。
他们自问，这份热爱和决心，他们也有！
“臣，遵旨！”
最终，两人选择了追随。
因为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位少年天子，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了。
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和目标。
而他们，愿意相信这位年轻的帝王，能够带领大汉，走出困境，走向辉煌。
和之前忠心于汉室不同，此刻起，卢植和荀彧，忠心于刘辩！
又和卢植、荀彧聊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刘辩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南宫却非殿上，满朝文武已悉数到位。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空荡荡的龙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