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今有我徒原地飞升!
“救命!救命啊!”
“老头子...你...你不得好死!”
长生堂,地窖内。
镇上之人不会想到,看似小小的药铺底下居然别有洞天。
两排简易的‘牢房’内,关着十几名男男女女。
木质的栅栏被晃得吱吱作响。
这里每天充斥着凄厉的嘶吼与哭嚎声,只是被年迈的阮老郎中以玄妙的手段下了封禁,半点声音都无法传出。
在这个年头,消失个把人再是寻常不过。
老人负手走过一间间牢房,径直来到喊得最大声的那位跟前。
他捻着胡须弯下腰来,细细地打量着。
“呼吸匀称,中气十足,是个绝佳的药引啊...”
“老先生!我错了,你放了我!我有钱!我...唔!”
老人屈指一弹,一颗小小药丸精准飞入叫喊之人口中。
那人顿时感觉喉咙一紧,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老者右手虚张,掌心有淡紫色的光晕流转,化为五根旋转不休的‘炁针’,嗖地一下飞入那人身体。
“徒儿啊,他们整日喊着救命救命,为师考考你,可知究竟何为性命?”
被炁针刺中之人似乎痛苦不堪,蜷缩在地上不住翻滚,鲜血和污泥不住从其周身毛孔与七窍中涌出。
“四肢、躯干等一切肉眼可见之物皆为命,而精、气、神等无形之物则为性,哦对了,气便是为师平日里教导你所练的‘先天一炁’...
好徒儿,你怎不说话?”
老人转过身来,看向地窖正中那座粗糙的石台。
一位浑身颤抖的少年正躺在上面,他的体内一冷一热两股炁机不断冲撞,面色时而青紫,时而涨红。身体四周,更是隐隐有黑气蒸腾。
“瞧为师这记性,竟忘记你刚服过药。”
老人快步走上前来,伸手搭在少年手腕之上。
“嘶...怎么会这样?”
“我明明仔细计算过的,取十名至阳童子的先天心阳气,辅以十位纵欲至阴之人先天肾阴气,可省去我徒十年苦修之功!”
老人面容逐渐扭曲,额头青筋毕露。
“该死!狗东西!定是那十人之中有人泄了元阳!
徒儿莫慌,吞下这颗为师最新研制的五弊养命丸,这次一定能行!”
他一把捏住少年脸颊,强行将手中不知是何材质制成的漆黑药丸塞入其口中!
少年灵台顿时一片混乱,数不清的杂念与呓语充斥脑海,甚至令他一时忘却了身体上的痛楚。
“昔日道陵、三丰祖师羽化登仙,今有我徒陆鸣白日飞升!哈哈哈哈哈哈!”
..........
“陆兄,陆兄?”
陆鸣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无根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唉,陆兄,我刚刚已经将你体内杂乱无章的异种之炁通通转化为最原始的形态,接下来只要你好好修养,经脉所受之伤自会慢慢痊愈,只是...”
无根生松开陆鸣的手,周身萦绕的蓝色炁团悉数收回体内。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颇有些无奈地道:
“只是你这心魔着实难解!我也无能为力。”
陆鸣开启内视,只觉得体内炁机充盈,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师傅所言无误,当这些杂乱无章的外来之炁被打散、梳理成最原始的状态,可以为己所用之后,当真抵得上十年苦修!
当下站起身来,朝着对方重重一揖。
“大恩不言谢,老无啊,我欠你一个人情。”
马本在闻言眼角一抽,郑重其事地开口道:
“老陆!你又在胡言乱语了...无根生是号,不是姓吴的吴!”
陆鸣与无根生闻言相视一眼,捧腹大笑。
只剩马本在一人在风中凌乱,不知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无根生朝远处的二人招了招手,两人走上前来,并且极有默契地避开了一旁的梁挺...
“我说掌门,这二位是?”
“......”
“我来介绍一下,高艮、谷畸亭,就是我先前所说在此碰头之人了。”
“这二位是陆鸣、马本在,刚认识的朋友。”
“幸会。”梳着中分头的谷畸亭拱手笑道,身旁那位仅剩一只独眼的高大汉子不由分说,便是高艮了。
“尸魔不是早就到了,怎么不见人?”高艮出声询问。
无根生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两只手臂左右开弓,分别跨上他与陆鸣的脖子。
“长夜漫漫,相逢便是缘分,来来来,喝酒喝酒!”
这一夜,初次见面的五人喝得酩酊大醉。
陆鸣只依稀记得,老马似乎半路尿遁,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毕竟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放松下来之后,强烈的疲惫感汹涌来袭,不知何时起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到他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空荡荡的乱葬岗,哪里还有其他人在?
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陆鸣最后看了眼安宁县的方向,转身离去。
乱世之中,任何一次分离都可能是永别。
唐门吗...
要不要去凑凑热闹呢?
陆鸣眼中光晕流转。
亲自见识过‘神明灵’的厉害之后,陆鸣不禁对这天下间的诸般技法心驰神往起来。
虽说‘风后奇门、双全手’等还未问世,但‘丹噬’也不错呀!
那可是号称‘必杀’的法门。
师傅留给自己的‘遗产’,就这么荒废了岂不可惜?
有朝一日,若是能集百家之长,怎知不能修复自己神魂所受的创伤呢?
更何况...
白鸮梁挺那张狰狞的面容再次浮现在陆鸣眼前。
自己可是说过,要把他做成活尸的。
大丈夫岂可言而无信?
左右无处可去,就先去唐门外围转转再说!
“说走~咱就走哇,哼哼哼哼...”
“老陆!等等我!”
“哈?”
是老马的声音。
陆鸣诧异地转过头去,果然看到好友正气喘吁吁地向自己跑来。
“呼...累死我了,终于赶上了。”
“老马,你不是要跟我私奔吧?丑话说在前面,咱俩虽说相交莫逆,但你可不能馋我的身子。”陆鸣打趣道。
好友却只是像看傻子一样看向自己,并抬手丢来一颗噬囊,开口道:
“虽然不知你准备去哪,但以你的性子,终归是不可能安生的...
这里面是我随便做的三件护身法器,不费什么劲,不过仓促之间也只能做这么多了,你省着点用!”
陆鸣看着对方眼眶乌黑,嘴唇干裂的样子,只觉得心底有一股暖流升起。
那是他穿越至此以来,许久不曾体会过的感觉。
马本在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摆了摆手道:
“神经病,看什么看,拿了东西就快滚...”
“老马。”
“干嘛?”
“有朝一日,若是眼前有两条路...”
陆鸣伸出两根手指。
“其中一条,可助你悟出一套无上的炼器法门,但终其一生将面临无止尽的追杀。
而另外一条,虽说没有什么太大的成就,却可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
他难得地收起嬉笑姿态,极其认真地看向对方,郑重其事道:
“你会怎么选?”
“你脑子坏掉了?凭什么我悟出法门便要被人追杀...”
“我是说假如呢?”
马本在目光灼灼,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我辈练炁士,朝闻道,夕死可矣。”
陆鸣双手拢袖,重重点了点头,“小叮当,保重!”
接着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本在看着对方大踏步离去的背影,念叨一声:“莫名其妙...”
..............
另一边,以无根生为首的四人身形如风,疾驰在山林之间。
“掌门,尸魔不是在这县城呆了好些时日了,怎会不见人?”
高艮再次出言询问。
“怎么,高兄,你又想杀自己同门了?”无根生笑着打趣道。
见对方没有回答,无根生自顾自继续道:“他玩了一辈子尸体,仇家无数,你杀他我也管不着,不过这次却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呀。”
高艮面露疑惑,“是何人所为?”
“就是昨晚一起喝酒的陆兄呀,不止如此…”
“涂兄控尸手段虽说一流,但你可曾听闻,有人控尸,能让尸体使用生前功法的?”
“!!!”
梁挺嘴角微微扬起,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