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三十六贼，来了四个？
“冷静...老马，冷静...”
“我冷静不了啊！老陆！你知道他是谁吗？”
“知道啊，你刚刚不是说了白什么什么挺嘛...咦？四个字，好你个东瀛狗贼！”
陆鸣突然挽起袖子，引得一旁的寸头男子哈哈大笑。
“哈哈哈！兄弟，你可真有趣...”
他身后的魁梧汉子眉头一挑，那积蓄已久的煞气似乎有片刻的泄露，瞬间惊起身后一群飞鸟。
“我说掌门，这小子不是‘唐门’的人，杀了也不要紧吧？
嗯...或者把他带着的那个傀儡老头的脑袋拧下来，会不会很有趣？”
梁挺硕大的头颅之上没有一根毛发，整个人看上去如同在消毒水中泡久了的尸体标本，白皙且狰狞。
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表情逐渐扭曲，两只眼睛一大一小地盯向陆鸣。
即便当面听到如此威胁般的话语，陆鸣脸上依旧笑容不减。
他直视对方，不卑不亢道：
“巧了，都说白爷符箓、机关双修，横练功夫也是举世无双，在下心驰神往已久。
既然你自认活着无聊，何不试试被我做成‘活尸’？那样才更有趣！”
陆鸣嘴上寸步不让，心中却是清楚，以自己当下的手段，绝不可能是此人的对手。
白鸮梁挺，一生作恶多端，凶名赫赫。
之所以依旧能活蹦乱跳，靠的可不是敌人心慈手软，而是在如今这个八奇技仍未出世的时代，着实难逢敌手！
不过面对此等恶人，要自己卑躬屈膝却也绝无可能！
大不了便启用后手，即便打不过，也能带着小叮当一起跑路。
况且自己对面坐着的，可是那个男人...
没有记错的话，眼下正是凶名远扬的白鸮罪恶的一生之中，最为‘温顺’的时刻。
“不，你大抵是脑子坏掉了，才会觉得这样做有趣。”
寸头男子摊开双手，眯眼笑道：
“二位，若是想要动手杀他，在下绝不阻拦，但还请量力而行。”
“至于你么...”
他扭头看向梁挺，立马换了一副嘴脸骂道：
“是我主动拉人家来喝酒的，你敢率先动手，老子就在你脑后开一枪！”
梁挺咂咂嘴。
略显狰狞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
“的确，摘掉一具尸体和将死之人的脑袋，听起来就很无趣。”
“希望唐门之行能找到一点乐子吧。”
陆鸣眼神陡然锐利起来，肥硕的身影已经转身离去。
见到好友投来不解的目光，陆鸣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待会再说。
寸头男子则已经举起手中的酒碗，递到二人跟前。
“碍眼的家伙走了！想来二位也已经猜到了。
全性代掌门，无根生。二位如若不嫌弃，再饮一杯如何？
当然，若要离开，在下也绝不阻拦。”
陆鸣笑着举起手中的酒碗，再次与对方碰了一杯。
“安宁县药铺掌柜，陆鸣。”
“马...马本在。”
马本在呆呆地看着眼前肆意洒脱的男子，内心的震惊已然无以复加。
他想不通，那个令异人界闻风丧胆、奸杀掳掠坏事做尽的恶棍，怎会变得如此温顺的？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等到回过神来时，已经与对方碰在一起。
可能是因为那双眼睛吧。
清澈，纯粹。
让人升不起一丝敌意。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口中的这个恶棍，自从跟在无根生身边，已经整整两年没有再作恶了。
见已没了危险，陆鸣随手将手中的噬囊丢出，砸在自己师傅的脑袋上。
空间一阵扭曲，手提人头，胸口上还插着刀的阮惊天老师傅就这样被草草地收了回去。
这一手可将对面的无根生惊得不轻！
“妙啊！陆兄弟，这又是如何做到的？”
陆鸣则看向自己的好友，回道：
“我这位兄弟，打架虽然不行，炼器的手艺，却可称得上一句前无古人了！”
马本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老陆也有功劳的，他总能想到些奇奇怪怪的点子，噬囊就是按照他的想法造出来的...”
三人举杯相碰，把酒言欢。
梁挺始终在无根生背后远远地站着，没有再靠近。
原本还稍显拘谨的马本在，开始与无根生愈发熟稔起来。
一个向往对方的清净自然，另一个对对方的炼器手段赞不绝口。
陆鸣暗中观察着，对二人的行为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还真是惺惺相惜啊...毕竟是日后要一起结拜的。’
许是喝的有些多了，不知不觉开始魂游物外。
若是没有自己的话，这二人会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场景会面呢？
‘全性’，是一群以个人喜好为唯一行事标准的疯子。
他们恣意妄为，无恶不作，从不受任何道德标准的约束。
偏偏一个个又实力强横，乃是从战国时期延续至今的异人组织。
异人界有不成文的规定，任何人，都可以不问缘由地杀掉全性中人，只要你做得到！
加入全性的方式很简单，只要公开承认自己是全性门人即可。
这也导致全性向来是一盘散沙...
至少在这个男人出现之前是。
当然，此时的他，还只是初露锋芒而已。
作为将全天下的混蛋恶徒凝聚成一股绳的可怕存在，不出两年，此人便会是无数正道中人的眼中钉。
从不久后即将爆发的唐门与比壑忍之战，到四年后彻底打破整个异人界秩序的‘三十六结义’、‘甲申之乱’，甚至是八奇技的诞生...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里，异人界即将要发生的每一件大事，都跟眼前之人脱不了干系！
“陆兄弟，从刚才我就想说了，你的情况，很糟糕啊！”
陆鸣的思绪被对方拉了回来，他苦笑一声，自家知自家事，他何尝不知自己身上的麻烦？
拜阮老师傅所赐，自己能够活到今天，已是奇迹...
此时远处又出现了两道人影，无根生没有回头，只是道了声：
“高兄，小谷，你们等一下。”
两道人影顿时止步不前。
“我还有三位门人，约好了此处碰头，如今只来了两个，另一位嘛，说来也巧，他的手段与陆兄甚是相似！”
无根生浑身上下突然被蓝色的炁团包裹，他伸出右手，递到陆鸣跟前。
“不过这都不重要，这些人什么时候死，死在哪里，都是咎由自取，我这个掌门从不过问。
倒是兄弟你...经脉断裂，神魂有损，我虽不知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他的双眼骤然明亮起来，眼神清澈，犹如一汪泉水。
“你的体内似乎有几股奇怪的炁在相互冲撞，刚好我的手段有几分特殊。此刻后方那两位门人还没有看清二位的脸...
怎么样陆兄，是由我这全性妖人助你一臂之力，还是就此别过，皆在你一念之间。”
陆鸣心中五味杂陈。
高艮？谷畸亭？
算上老马，三十六贼一下子就来了四个吗...
无根生，自己本打算对其避而远之的...
毕竟这个时代的三十六位天之骄子，之所以后来被冠以贼名，无一善终，便是由于此人。
天下第一搅屎棍...
只是看着对方清澈的眼神，陆鸣再次笑了。
罢了罢了。
正如自己义无反顾走上前来与其把酒言欢一般，有些事，可能自那一刻起便已注定了。
深吸一口气，陆鸣自行停止先天一炁的运转，以最不设防的姿态伸出手去，与对方紧紧握在一起。
“老无啊，下手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