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风波命
两位道童此刻早已被惊醒，正如临大敌般地凑了过来。
陆鸣没有回头去看二人，只是盯着眼前的道人，质问道：
“道长不是说过，若我得闲，可到全真来寻您的吗？为何避而不见？”
姜延心知已然躲不过去，满脸无奈地挥了挥手：
“唉...你二人，先行退下吧！”
“是...师叔。”
两位道童离开之后，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一只手掌不住捻着右侧的胡须。
“贫道的确说过此话，但彼时小友虽说也是因果缠身，却远没有像如今这般严重呀！
不瞒小友，你刚到山下，贫道的眼皮便跳个不停！
贫道匆匆替自己卜了一卦，下下签，大凶之兆哇！”
姜延无奈地摊开双手，“如今小友身上因果之重，简直骇人听闻，贫道实在是不敢沾染过深...”
陆鸣叹息一声，自己心知肚明，这种种变化，必定都与那晚客栈中的一场见面有关。
“道长，修行之人，当讲究一个‘诚’字，你亲口答应了的事，总不至于反悔吧？
在下人都来了，您看看...”
“如之奈何啊！”姜延仰天长叹。
“我本想待你得了闲，到此处来，哪怕阳神之术不敢外传，教你一些稳固神魂的法子却是无碍。
只要你照着静心修炼，虽不敢说痊愈，至少可让情况不再恶化！
只是如今，贫道若是敢枉自传法于你，恐非我一人之事，一个不慎，怕是要祸及门派呀！”
陆鸣赶忙摆摆手，示意对方多虑了，“道长，陆某此来不为求法，只是想问道长几个问题，您可以酌情回答，在下绝不强人所难！”
姜延道长闻言一愣，陆鸣明显发现，对方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的右手五指来回交错，动作快到出现了残影，一时竟有些魂游天外之意。
良久，他终于回过神来，苦着脸开口道：
“小友当真看得起贫道...贫道虽然常常以阳神之躯云游四海，所见所闻较常人多了些。
但能令你宁肯恶疾缠身也要求证的信息，恐非寻常...
要不你还是行行好，放过贫道吧？”
陆鸣心中一喜，对方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却已经出卖了他！
‘牛鼻子...整天云游四海，该不会就是为了偷听、偷看一些秘辛吧...’
他也不心急，决定徐徐图之，先问些无关紧要的...
“道长，第一个问题，那个什么楚楚姑娘，什么名堂？”
姜延脸色稍缓，淡淡道：
“你听说过‘风波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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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楼，另一间客房之中。
张怀义指尖探出一缕细细的金光，将门缝下的一张字条取了过来。
其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赫然便是有关陆鸣的相关信息！
“陆鸣，先天异人（疑似），华北安宁县人。
原为长生堂药铺学徒，其师阮惊天，经证实便是二十年前销声匿迹的野茅山‘丹魔’谷巨基。
疑似拥有看破他人功法运转规律的神通。
目前已展露的有：控尸、火遁、幻身障、炁毒、土木流注。
绵山之战的核心人物...”
一道电弧闪过，手中字条顷刻间化为飞灰。
张怀义此刻双目炯炯，神态坚毅，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神态。
“踏破铁鞋无觅处...师父口中的那人，居然就这么被我给遇上了！
师兄，我先替你跟他过过招...”
“来不及了。”
一把清冷的女声幽幽响起。
烛火摇曳，映得小小方桌下方阴影一阵扭曲。
一只肥硕的蟾蜍慢悠悠从阴影中蹦了出来，口吐人言道：
“我已在这蜡烛之中，下了令人闻风丧胆的‘九天老祖无敌吸魄摄魂坑人蛊’，张怀义，从今以后，你就只能任我摆布了！”
张怀义瞬间捂住喉咙，满面惊恐！
他一个坐立不稳，从榻上栽了下来，颤颤道：
“居...居然是九天老祖坑人无敌...
噗嗤...哈哈哈！”
说到后来，他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笑出了声：
“淑芬姑娘，别闹了。”
吱—呀—
房门被一缕金光拉开，门外的阴影中，正站着一位穿着典型苗族服饰的年轻姑娘。
那肥硕的蟾蜍三两下蹦到了姑娘脚边，颇为亲昵地蹭了蹭她裸露在外的半截脚踝。
“滚开！”淑芬姑娘一脚将那蟾蜍踢飞，气鼓鼓道：
“我明明改变了声音，大耳朵，你怎么发现是我的！”
张怀义无奈地笑道：
“我也不想，实在是你取名字的方法，太过别具一格啊！”
魏淑芬气得把脸撇过去，不再看屋内那人。
“说正事，我找到了那家伙的踪迹，你要不要跟着一起来？”
张怀义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先等一等，我遇到了个有趣的家伙...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很简单，你们被人盯上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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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风波命，顾名思义，是一种命格！”
姜延开始娓娓道来：
“说来，这姑娘也曾是个可怜之人...
拥有此种命格之人，往往本身并无甚特殊之处，但他们的存在，却会形成一种特殊的‘力场’！
更有甚者，能够扭曲一定范围内的因果！
比方说，有的人只要一出现，他身边之人就会不自觉地生病、有的人不管到哪，必定会下起倾盆大雨...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据传说，东瀛曾有一位仵作，只要是他出现之地，不出一日，必定会发生命案！
这种人本身并不能控制自己的命格，往往会给身边之人带来不幸，甚至是灾难...”
“那楚楚便曾是一位具有风波命之人，只要有她在的地方，身边之人总会离奇死亡。
并且这种现象，从她刚出生时就开始了...小友，你能想象吧？”
陆鸣点点头，“道长，在下没有听错的话，您说的是‘曾是’。也就是说，这种命格是可以扭转的。”
“非也！从古至今，有所记载的风波命也不过寥寥，而后天成功逆转的，贫道所知，更是仅此一人！
这女人曾经就是个无人敢惹的扫把星！没人知道她是如何活到这么大的！
只知道她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之后，再出现时，不仅不再具备那种令人避之不及的命格，还多了一身了不得的手段！
但凡与她有肢体接触之人，顷刻间便会被吸成人干！
而她则修为一日千里，一时间，江湖上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她也因此得了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号——‘母饕餮’！
说来这人与贫道应当年纪相仿！看不出来吧？
只是近些年已经很少出来走动，这异人界对于她的传言才少了许多...”
陆鸣一下子把握到了重点，开口道：
“道长可知，她销声匿迹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
“不知！”
“在下却是对此略有猜测...”
此话一出，陆鸣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扭头看去，姜延已经闭上双眼，眼看着就要阳神出窍！
陆鸣从怀中取出那枚墨黑色的玉佩，沿着其上的纹路输炁进去，玉佩之上顿时光晕流转，顷刻间化为一张阴森可怖的蛇首面具！
“道长，您见过这个吗！”
“不...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