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那一夜的事
夜幕初上，晚自习的铃声已经是响起的第三遍，整座校园安静下来。
陈放和岳纲在校园漫步，他们刚吃完饭，正在消化。
“明天不用上课，你打算几点来？”岳纲问。
“我们是下午打，队长，你觉得该怎么安排。”
“明天还是保险点，不要训练，不过还是都来球场汇合。”岳纲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这个没问题，那个韩诺，寇锋的入队报告你记得明天一早就交上去，然后刚好是12人名单，送到组委会去。”
“我记得。韩诺确实有潜质，不过寇锋是啥情况？一个下午也不打，就坐在那看。”
“寇锋有自身的问题，我们慢慢解决，这个不急，心不齐没必要让他来打比赛。”
“我也这样觉得，我是有点可惜，按照你的说法，寇锋是即时战力，可惜我们用不上。”岳纲叹了口气。
“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明天的附中，我们一定要拿下！”陈放推了下岳纲，笑骂道：“每次比赛前，都要陪你谈心，很累的。”
岳纲尴尬了下，摆手：“那我直接回家了。”
“行。”
陈放目送岳纲消失在夜幕中，一人走在校园里。
虽然学校已经发了通知，参赛的同学今天晚上和明天全天都不用上课，但如果自己要去，也没人拦着。陈放偷偷的从后门溜进了教室，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王震惊讶的看着他，陈放眨了下眼睛，示意他别搞事。
拿出习题，陈放沉入到题海中。
一节晚自习很快就结束，王震跳了过来：“我嚓，我好几天都没看到你。”
“有吗？”陈放倒没觉得，这段时间特别忙碌，感觉过得很快，一眨眼就过去了。
“你现在是大球星，哪里还想得起穷兄弟！”
“靠，少来这套，想干嘛直接说！”陈放哪里不知道王震肯定有事要求。
“哈哈，不愧是兄弟，都在传，比赛可以带助威团去，但是只能去一百个，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路子？”
陈放怀疑：“有这事？我从来没听到啊。”
“不会吧，好多人都在传。”
“明天我问问。”
“就等你这句话，如果有，3个名额，你懂的。”王震笑得眼睛都成了缝。
“明白明白，王老大开了金口，小弟全力以赴！”
王震很高兴，他凑了过来，低声道：“你知道林曦参加拉拉队吗？”
“今天上午才知道的。”
“那你可以，我是晚自习前才知道的，啧啧，兄弟，羡慕啊，事业爱情双丰收，这秋天是你的啊。”
“看你那猥琐的样子，我就这么说，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开学到现在，加起来说的话，都没超过三句。”
“行吧，但林曦参加拉拉队总是事实，她目的是啥，你不知道吗。”
面对王震的追问，陈放叹气：“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之高中，我不谈。”
“那你也要跟人家说清楚啊，你说这次的月考，林曦考糊了，跟你有关系没有？”王震忽然严肃起来。
陈放也没料到王震搞笑搞着就来真的，脑子转了好几圈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你装糊涂？林曦可是我们班的宝贝疙瘩，你别吊着她呀。”
“行，找机会，我一定说，可以了吧。”
王震还想说什么，奈何上课铃响了，便坐了回去。
陈放一下就涣散了注意力，深吸好几口都没用，讲真话，谈恋爱对于学生来说，是致命干扰，饶是陈放这样的，都要头皮发麻。
一节课，花在读书上，可能一半都没有，恼怒王震哪壶不提提哪壶，但也没办法，毕竟出发点是对的。
放学的铃声响起了，陈放还有一题没写完，见王震在等便道：“你先走，我得做完再回去。”
“好，那我溜了。”
随着同学一个个收拾书包下楼，很快教室再次安静下来。
当陈放把题解完，惬意的伸了下懒腰，才发现，教室居然就剩他一人。
“哇哦，居然刷了一个最后离场的成就勋章。”自嘲了下，陈放把课本作业习题放回抽屉，提上自己的行李包去关灯。
现在他要带的东西蛮多，毛巾，换的衣服，包括拖鞋和日常鞋，上次鞋破的事可不能再重犯。
灯一关，光线一下就黑了下来，走廊和楼梯间的灯昏暗，陈放待了会，等眼睛适应了这个亮度后，才开始下楼。
他可不想来个赛前意外受伤的郁闷事，前世就吃过这样的亏，不仅被骂得狗血淋头，还赔了一大笔钱。
来到楼下，车棚的车已经没有多少，陈放把大挎包背在肩上，去摸车钥匙，忽然觉得车棚有个人影站在那。
走近几步，才看清楚是谁。
林曦。
陈放第一反应就是该来的总要来，头皮发麻的慢慢走过去。
“本来想在教室里等，后来怕别人看到，就下楼了。”林曦的声音很小，但现在整个校园都这么安静，即便是蚊子叫都听得见。
“是有什么事吗？”陈放装糊涂的问。
“没什么，就是明天要去拉拉队，有点紧张。”
“这个啊，没啥害怕的，就是暂停时间，开场中场的时候，上去跳下，都是很简单的动作。”
“老师也是这样说，不过我第一次参加，也没学过舞蹈，今天排练都出了笑话……。”林曦低着头，都说不下去了。
“没学过？那你干嘛去？”陈放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这不是主动拉话题作死么。
林曦没回答，小手放在前，左手捏右手，右手挠左手。
“走吧，待会就来巡查的老师了。”陈放赶紧换话题。
两人骑上自行车，往校门蹬，大门口的刘老头一看，便呵呵笑了起来。
他也不说话，只是摁了下电子推拉门，把侧门打开了。
陈放觉得老头眼神不健康，只能加快速度蹬了出去。
路灯依然亮着，两人并排骑着，一个不敢开口，一个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就这样，骑出了支路，来到了主干道。
陈放知道林曦要往北去，而自己是要往南边走，便道：“路上要小心，慢点骑。”
林曦见陈放要走，也顾不得羞涩，喊了声：“等等。”
陈放只能停下来，转回身。
林曦爱穿裙，今天是身穿一套淡蓝色衣裙，把她那173的优美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
齐脖的长发在晚风下，吹得微微飘荡，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前面，头上无任何装饰，只是一条淡蓝的小花发箍，戴在那。
齐眉的刘海，越发显得她秀气典雅。
“我有个事，想跟你说。”林曦鼓起了勇气，今天的机会太难得，陈放的行踪已经很难把握，当看到陈放一个人埋头写作业，林曦觉得自己的心跳噗咚噗咚的。
于是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林曦，你要勇敢起来。
给自己打完气，林曦抬起头，直视着陈放。
陈放不由屏住了呼吸，只听林曦的声音一字不差的传入耳中。
“我觉得我喜欢你。”
这么直的球吗？这是青铜段位的大神啊……。
见陈放没反应，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林曦身体有些颤抖，眼中的光在黯淡。
“我觉得现在我们还是学生，应该以学业为主。”陈放同样来了一段青铜段位的婉拒。
他脑海闪过了好几位抖音海王的音容笑貌以及他们经典语录。
“我是故意考差的，我不会影响学习的。”林曦固执的解释道。
“我知道，但我确实不能答应你，因为我给不了承诺。”
林曦低了下头，风渐大，淡蓝的衣裙在随风起飘。
不知为何，陈放脑海想起了前世同学聚会，那憔悴，甚至可以用木然来形容的林曦。
“其实我们可以在大学，我们在大学见。”陈放脱口而出。
林曦惊楞的抬起了头，她眼中的喜悦转眼就满溢出来。
“我们会在同一所大学的。”她的声音很小，但语气坚定如山一般巍峨。
顾不得后悔的陈放答应道：“如果那时候，我们依旧还觉得彼此很好，那就在一起！”
“但在这之前，我们在学校要跟往常一样，保持距离！”陈放赶紧补充道。
在一起！
当听到这句，林曦白皙的脸，即便是在夜幕下，都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早点回去吧，明天见！”陈放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借用这句来结尾。
“明天见！”林曦慌乱的骑上车，落荒而逃。
看着远去的倩影，陈放颓然的叹了口气。
最终还是顺从内心深处的心悸。
至少在学校，不会有事。
两年后，再头疼吧。
陈放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
“感谢，感谢。”王远握着廖辉的手，两人在饭店外道别。
“王哥，你言重了，大家都喜欢篮球，有相同的爱好，光凭这点，就啥也不说了。”
“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直接过去在前台拿房卡。”
“真的不用，我们是有单位报销的。”
“哎，跟我客气什么，是不是要我把刚才你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啊。”
“哈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潘老弟，也麻烦你了。”王远伸手向在一旁笑眯眯的潘安吉道。
“王哥，应该的，应该的。”潘安吉赶紧双手握过去。
“那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我已经喊了代驾送你们去酒店。”
又是一番客套，约好明天碰头的时间，廖辉和潘安吉就上了车，在车里，还不忘挥手道别。
开着窗，吹着凉风，这酒劲，压下去了一点。
潘安吉咂舌：“王队的酒量，真的厉害，一斤下去，没事个人一样。”
“政法的，酒量都好，很多都是部队转业出身，这都是基本功。”廖辉打了个酒嗝，揉着太阳穴。
“这酒也喝了，明天这事，还真得认真了。”潘安吉笑道。
“要是真跟王队说的，起码有去的价值，明天看了再说，总之不能让我亲哥说闲话。”
“对了，你这次是打着什么理由来的？”
“我啊，随便出差，跟分管南阳部门的同事要了个省内高中联赛理事的头衔。”
“呦呵，还是钦差大人。”
“哈哈，还是属你会聊天。”
两人一路聊，到酒店，走到前台，顺利拿了房卡，廖辉正要往电梯走，却被拉住。
“这还早吧。”潘安吉道。
两兄弟一对眼，顿时嘿嘿怪笑。
“逛逛？”
“逛逛！”
两人兴致勃勃，勾肩搭背的出了酒店。
两小时后，在越湖区派出所，王远见到了灰头土脸，正蹲在角落的廖辉，潘安吉两兄弟。
一番操作后，在声声教育下，两人一路低头哈腰的终于走出了派出所。
“王哥……。”廖辉羞愧难当，几欲自裁。
“哎，酒一上头就容易出事，没事，这不算有案底。”王远能说啥，只能安慰了。
“你们人生地不熟，也是凑巧，又刚好我们进行专项打击。不过万幸，你们去的地，其实没有服务，是个黑店，所以你们也别怕。”
“啊，这样？”潘安吉可真是过山车的心情，他是公职有编，当看到警察破门，他都有想死的心。
廖辉也蔫着，酒早就醒了，蹲在派出所拘留室里，他都已经回顾了自己短暂这一生好几遍了，悔恨的泪水，都流干了。
无法想象一个电话打到俱乐部，主任听到后的表情。
这些年的奋斗，毁于一旦。
“来，抽根。”王远看他们还处于魂魄未归位的状态，便掏出烟，让他们缓缓神。
一根烟下，人稍微活过来了。
这么尴尬的场面，王远轻车熟路得狠，让司机把车开过来，亲自送他们回去。
再次坐进警车，却是不同的感受，说是两重天都不为过。
一路谁也没心情说话，难兄难弟一副欲哭无泪的姿态。
到了酒店，终于恢复过来的廖辉握紧了王远的手：“王哥您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办成。”
“对，一定办成，有什么困难我来解决。”潘安吉拍胸膛打包票。
王远反而不多说，亲自送他们到了电梯后，看到电梯上行才走。
回到车里，才笑得停不下来。
司机目不斜视，木头人一样开着车。
一个夜晚，两个故事，生活就是这样多姿多彩，光怪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