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场面试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校队的运转逐渐顺畅起来，早晚的训练都有序进行，5对5的对抗赛也让大家看到自己训练的成果，在不知不觉中，时间来到了联赛正式开启的前一天。
岳纲忽然来班上找陈放，看到他蛮惊讶的：“队长，你咋来了？”
“联赛抽签，喊你去。”岳纲说出了来意。
“额，这个就不用我去了吧。”陈放连忙拒绝，他生怕最讨厌去这种地方，格外压抑。
岳纲也不觉得失望，便点头：“那我跟杨杉去，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陈放点头：“那我在球场等你回来。”
“好，希望能抽个好签。”岳纲语义双关。
“队长，你要有这心态，谁抽到我们是下下签。”陈放笑道。
“哈哈，说的没错，那我先走了。”
岳纲纲走，文卉就来了，现在都是两人约好一起去球场，他看到了岳纲的背影便问：“队长这是？”
“初赛抽签，喊我去。”两人边说边下楼。
“哦，看我训练得昏了头，忘了这茬，那个我也去看看。”文卉急忙去追。
换别人还纳闷，但陈放马上就懂了。
明年估计是文卉去抽签，提前走下流程也是对的。
到了球场，秩序井然，薛冲见到陈放边问：“队长不是拉你去么？”
“文卉去了。走吧，我们继续练。”
一说到训练，薛冲兴奋了：“我现在觉得我水平真的上去了，很多球以前不进，现在都可以了。”
“这是肯定的，要知道你现在是在进行篮球专项训练。”
“谢谢，陈放，你要是早点来校队就更好了。”
陈放笑道：“不迟不迟。”
这段时间接触，发现薛冲是很纯粹的人，性格很单纯。这让陈放也感慨，人只有接触久了，才会消除误会，想以前，总觉得薛冲这样的，看不惯。
两人开始对练，薛冲确实有进步，他有在阅读，加上身高，屡屡得分。
而陈放更是如此，虽然他现在没有相应的技术来支撑他的单挑，但他通过运球总能晃出一个出手的空间来得分，两人互爆的场面，引来围观。
随着放学的铃声，二队的人也到齐了，这种技巧上的对抗，真的刷新他们对篮球的认知。
之前只是在网络上看到，没想到，居然现实里能亲眼看到。
为什么连续做摆脱动作，还能进球？自己光站在那投都很难。
看着陈放一个个高难度的三分进球，围观的人都开始怀疑人生，自己太菜了。
薛冲也是服气，他把藏在心里的问题说出来：“陈大，为什么你总能命中高难度的进球？”
陈放笑了下，见旁边很多队员围观，便起了现场教学的心思：“都过来吧。”
他拿着球，对着围城大半个圈的少年说道：“命中第一关键是什么？”
“手感！”有人率先说。
陈放没回应，继续看着四周。
“力量。”
“投篮空间。”
等了会，没听到正确答案，陈放便揭开谜底：“是顺序。”
说着做了个投篮的姿势：“要想投进球，首先就是你要面向篮筐。”
“我们很多时候，都是在发力的过程，去找篮筐，等看到篮筐的时候，篮球基本快离开手了，请问这样能投中吗？”
“我们是用腿在摆脱防守，用手臂去指向篮筐，当我们要去发力投篮的时候，腿上的力量只是提供一个向上的力量，而让球进框的力量，是来自我们的手臂。”
“所以，不论你做什么动作，当你要投篮的时候，你必须在上半身发力前，先面对篮筐，然后再出手。”
“当然，这只是一个基础的概念，在实战中，腿和手的力量是在腰腹来结合，这是一个身体适应发力顺序的过程，必须无数次的训练来达到这个效果。”
“也就说，我先找框，然后再去投篮？”薛冲问道。
“对，眼睛看到框后，才是出手，不要边出手边找框，那一定很难命中。”
“我们在投篮的时候，不是全场去看篮筐，为什么不能。假如把我们的手臂当做一杆枪，你在没举起手臂的时候，你用什么瞄准？”
陈放做了个投篮出手的示范，嘴里道：“端起枪，瞄准，而不是瞄准端起枪。”
接着陈放运球，口中边说：“运球，看防守人，合球举过眼睛后，才是看筐，出手。”
随着他的示范，篮球划出美丽弧线，落进篮筐。
看着若有所思的大家，陈放道：“记住这个步骤，球技提升是有窍门，苦练是必须，技巧是不二之法，出我嘴，入你耳，不许外传哦！”
后半句，陈放开玩笑起来，不过也有单纯的少年立刻表态度。
“陈队，我绝对不说！”白龙摸着胸膛保证。
“我也不说，我就自个练！”薛冲也当真了。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这东西不是绝密，不过没到一个阶段，听了也不见得用得上。”
“我错过了什么？”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
“队长！”大家纷纷转身，见岳纲笑嘻嘻的站在那。
“继续训练吧。”陈放让大家解散，然后迎了上去。
“出了？”
“出了！”
“看队长表情，应该是好签。”
“富源高中！”
“啥高中？我怎么没听过？”
岳纲摆着手让大家安静：“下面镇里的，第一次参加。”
“哇哦，复赛稳了。”大家欢呼起来。
“队长，赛程表拿回来了吗？”陈放却在问这个。
“这里，周一，富源的主场。”岳纲从背包抽出张A4纸。
陈放好奇拿过来，他是第一次参加高中联赛，匆匆扫看一遍，有些惊讶。
“赢5场得冠军？”
“过五关，斩六将。”
南阳高中联赛的赛制规则也不知道哪个大神想出来的，其中的残酷和快乐，堪称一场大型悲喜剧。
初赛28支队伍，进行抽签，一场定胜负。赢的14支加上八强赛的3-8名，总共20支球队分成南北两个区。
然后区内一场淘汰，剩余5支球队先区内抽签，轮空两支球队直接晋级8强。
抽中的8支决出八强的名次。
精彩的地方来了，轮空的两支球队高兴就到此为止，他们要跟上一届的冠亚军打一场淘汰赛，胜者和另外两支球队，进入四强。
之后再战一场，赢者争冠亚军。
上一届的冠亚军最多打3场，而即便是初赛球队，也只要5场。
这样的赛制，从比赛激烈程度和频率上，都做了倾斜，不至于让冠军带着一大堆伤兵去打省联赛，也保证了比赛的精彩程度和悬念。
完全了解后，陈放开始记赛程时间。
“一周3赛，最后冠军赛的时间是周三？”
“嗯，最后决赛定在十月一日。”
“国庆日啊，真会选日子！”
“有富源的情报吗？”
岳纲摇头：“怎么可能有，第一次参赛，问谁都不知道，除非我们去他们学校。”
“算了，还是防止别人来我们学校吧。”
岳纲被提醒了，马上跟杨杉道：“要跟保卫科打招呼，这段时间，要多注意下。”
“这周末什么安排？”
“照旧，等比赛开打后，再调整训练时间和强度。”
“好，听你的。”
两人几句就定下了基调，陈放有所感，机关赛历来是国庆后就开打。
是时候去找王远了，野球计划也要开始实施了。
※※※※
“叔。”向王远打完招呼的陈放把书包放下，四周打探了一番，看着球场热身的两队，问道：“叔，怎么今天跑体育馆来打？”
“友谊赛，肯定要什么都正规。”
“那叔今天我们跟谁打啊？”
“教体，本来应该是王不见王，但昨天局长跟教体的喝酒，喝多了就约了这场。”王远说着把一件红色的球服递过来：“少个人，你来。”
“好！”陈放没推迟，直接脱了校服，把球服套在T恤里。
“好样的，我跟局长说了，两个外援名额，想给你一个，你有想法吗？”见陈放毫不犹豫，王远打算把话说开。
心一喜，陈放立刻点头：“肯定要啊，叔，给多少？”
王远用手指点了下陈放的头：“鬼精鬼精的，怎么，不给就不打吗？”
“当然不打，我好歹也是有排面的，不过如果是帮叔的话，我一分钱都不要！”
“哈哈，你这小子说话可以，行，我给你透个底。”王远竖了两根手指。
“200？”陈放故意说错。
王远一巴掌作势就要抽，笑骂道：“这么瞧不起我们政法系统啊。”说着表情一变，严肃道：“不过这个数不好拿，有要求。”
“叔，您说。”
“进了决赛，单场以这个数来结算，没进，就只有这个数。”说着竖起食指晃了下。
“懂，可以！”陈放不惊讶，这种阴阳算法早就有，还有更细的，总之就是逼外援更努力的打球。
“叔，那赛程表能看下么？我想看看要打多少场。”陈放主要担心是时间有冲突。
“这个不急，待会局长会来，你外援的事，就看今天这场的表现。”
“明白。”陈放哪里不懂，今天就是面试，他跳下看台，开始热身。
教体局，应该没人认识我吧，陈放边热身心里边嘀咕，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充分把身体热开，陈放就往场里走，政法这边对陈放这个少年印象很深刻，立刻打招呼，钱林最热情：“我就说你会来，他们还不信。”
“跟叔们打球，贼快乐，再说王叔打了电话，不敢不来啊。”陈放轻松自然的回应着，一边打量着。
多了好几张新面孔，而且看上去都是老手，看来这次政法是主力尽出。
“开始跑篮。”王林行驶教练职责，在替补席上喊道。
教体那边，见状也跟着开始跑篮，一个老头叼着烟走了过来。
“郑书记，今天可要手下留情。”王林热情迎了上去，顺势就递过来一根佛光。
郑乾海，教体局老党高官，体育老师出生，一直担任教体系统的篮球主教练，退休也没让出这个位置来，在南阳篮球界，是元老级的人物。
把烟自然放在耳边夹着，老头慢条斯理的道：“今年政法都没人，就好好休整下，来年再说。”
“哎，今年肯定没戏了，就看老书记跟张老板争冠军了。”王远叹气。
“银行今年开春社招了一批体育专业的，以为我不知道，哼。”老头年纪都快七十了，脾气依旧很大，抱怨完后负手往回走。
王远笑了下，给我传情报，我们政法还需要情报？谁不知道今年教体在考编面试环节上了加了特殊条款，赤裸裸对CUBA履历的应届师范类大开绿灯，看看这场上三个一米九以上的精壮小伙子，估计就是这一批。
都玩阴的了，逼急了明年我们公安系统社招协警的时候，也加上这条。
心里琢磨着，再看他们这边，委实有点不够瞧，就算有陈放雪中送炭，搞不好这场还是要输。
“哐当！”一阵响声打断了王远的思绪，抬头一看，一个身穿5号的黑色球衣小伙从篮筐上落下来。
难搞，现在只能希望局长不会来。
“都过来！“王远还是打算先把情况都说下，把态度都摆正了。
队员围了过来，王远开始讲话：“对方水平很高，大家都看到了，我们做好防守，第一节先看看成分。”
接着王远开始安排首发，当说到控卫的时候，还是决定下来。
“老钱，你先打。”
“好嘞！”钱林喜滋滋点头。
陈放不意外，王远的意图他猜出来了，果然，等人都走开，王远开口：“你先别急，看看对方啥特点，你也好针对。”
“我知道，叔，您放心。”
“打比赛，要喊职务。”王远瞪了下眼。
“知道了，教练。”改得很自然。
“哈，你这机灵劲，好好考，以后回来报政法。”王远越看越喜欢，可惜自己没儿子，只有女儿，太遗憾了。
“拿枪biubiu吗？”陈放装得很嫩的回应。
“哈哈！”王远不由大笑起来。
谈笑间，主裁判入场了，先是两边握手程序，陈放也喵了进去，反正个个都比他高，他也不抬头，走马观花的碰了一圈就跑回到替补席。
“你全场最矮，有信心吗？”王远半真半假的问。
“小问题。”陈放若无其事，矮的有矮的打法，上了场，怎么都要拿分，没这个自信就不会毛遂自荐打野球了。
“嘟！”一声哨响，主裁判站中央，两个边裁一前场一后场，目光如炬。
双方围在中圈，犬牙交错，政法VS教体的友谊赛，即将开打。
“嘟嘟！”一声短促的哨声，篮球从裁判手里抛起。
双方跳球队员振臂跃起，教体6号抢先拨到篮球。
准备多时的5号一个拔地，将拨来的篮球抢在怀里，落地就往前冲。
他速度快，步伐大，还很敏捷，运球极低，明明他在后排，一眨眼就冲到最前面，一进三分线就合球硬上篮，扛着一个红衣政法队员，把篮挑进篮筐。
“好球！”教体那边来了大约四五十人，见得分，立刻大声喝彩。
王远表情一僵，行家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这个5号，一看就是专业的，很猛。
陈放眯着眼，说实话，他上去也白搭，身高起码190左右，又快又壮，很难防。
不过早有心理准备，吃野球饭的人就这样，明天和高手谁先来，自己也不知道。
你要做的，就是保持心境，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出来。
很多人不知道，野球人，每天都在是超越自己的征程中度过。
球场形式在飞速恶化，教体的5号、6号两人出乎意料的猛，6号在内线翻江倒海，5号在外线犹如人间大炮，十分钟的第一节还没走完半节，就呈被打花的节奏。
政法4：14教体。
落后10分。
王远准备喊暂停，就看到入口进来一群人，正式姗姗来迟的局长，后面跟了一群家属小孩，乌泱泱的有个三四十人。
心里暗叫不妙，立刻迎了上去。
局长本来笑呵呵的脸，一看比分就耷拉下来。
“这比分，哎，我赶紧去跟老书记说。”旁边站了一个白面书生，正是教体局的局长。
“黄局，这才刚开始呢。”局长回击了句，两人皮笑肉不笑的别过，看着过来的王远，局长叹了口气：“咋回事？”
王远把情况说了下，局长也没办法，忽然想起什么，问：“我们不是也有个外援吗？”
“来了，没上场。”
“让他上，我相信你的篮球专业眼光。”
“好！”被局长将军的王远一咬牙，也不跟局长废话了，转身就回了替补席。
一把拉住陈放：“行不行？”
陈放眉毛一扬，看着王远期盼的眼神，毫不犹豫的回答：“行！”
“暂停，换人。”王远大喊一声，必须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