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去，给他一巴掌
醒过来的山村贞子发现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疑惑的从房间走了出来，打开了神社的门。
坐在台阶上的上杉升泽眺望着刚升上来的旭日，时有眼神落在无法逃脱幻境的村民里。
除了平静，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山村贞子没有去看那些她爱着的村民，敛了敛单薄的巫女服坐在旁边看着那张脸庞，认真的有些虔诚。
她能感受到早间的风依旧也像曾经一样冰冷，而她也不是那个对神明不太坚定的巫女，哪怕没有母亲陪伴在身边，她也能逐渐平复内心的躁动。
观察到对方如释重负的眼眸，贞子眼眸灰暗了几分，局促不安的手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除灵师大人的父亲说的很对，如同母亲般坐在身边外来人并不会留在她的身边。
他就像一只自由的鸟，并不会滞留在某一个地方。
只不过当她默默决定要依靠自己一个人走下去时，上杉升泽把放在手边的伊势条诛村正随手递给了她。
他想起对方有些怕冷，刚好能暖暖身子。
武器只是一个具象化的工具，只要不是离的太远，伊势条诛村正的力量始终停留在他的身上。
贞子抱紧怀里的刀，那无时无刻温暖的感觉驱散身体的寒意。
而在无比靠近，又无比遥远，伊势条诛村正刀内的上杉泽抬起头，自言自语着：“在背后干好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这小子还得好好学。”
一缕区分于橘黄色的金光，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山村贞子的大脑，激的她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上杉升泽并没有看到，因为最后一个恶灵行刑完毕，他起身走到了老村长面前。
手上一本并不大但很厚的笔记本遮住了掌心的伤口，本子是神社上一代巫女，也是装出同流合污，在所有恶人放松时狠狠背刺的志光雅美留下来的。
上杉升泽没有主动挖开那道被神像压住的棺材，而是当神像归位，面具消失在山村贞子的脸上时——
似乎是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实心的神像砸穿了棺材，封盖的棺材板在观察后类比纸皮，代表着志光雅美生怕正确的人找不到那份隐藏于地下的真相。
躺着的尸骨很平静，周围也没有指甲抠出的痕迹，说明对方的意志与信仰强大难以想象，就算面对最为痛苦的死亡之一：饿死，也是从容迈向了设想好的道路。
更多事情上杉升泽已经不需要推测了，因为伊势条诛村正的虚影主动出现在了尸骨的上分。
橘黄色的光摄出一丝一缕的白气，最后组合成一个很平凡的人影。
她的脸只能看清楚半边，被橘黄色的光亮照射了有一会，才产生了一些意识。
有所聚焦的眼眸紧盯着被有意压在身下的笔记本，上面书写着在她担任那几年，大量贩卖与拐卖人口的记录。
直到上杉升泽拿起来后，她的眼眸明显凶狠了起来，猛然抬头。
疯狂的计划执行的也是绝对疯狂的人，哪怕的死亡，就连灵魂都消失大半，她依旧能化作一道骇人的诅咒。
只是，在看清楚那张脸后彻底僵住了。
死气沉沉的绝望一扫而空，哆嗦的唇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想要向着上杉升泽鞠上一躬，最后还是跪在了地上，像个在外委屈多年，终于能有长辈撑腰的孩子那样哭着：“伊势神社第六代巫女：志光雅美，终于等到您来了，当代上杉家主……”
她认出了眼前人并非熟知的哪一位，可是那已经不重要了。
二十六岁的死亡年龄比九成的上杉族人都要年长，可望着只有十八岁的上杉升泽没有大姐姐的从容，只剩下了无穷无尽辛酸：“我没有玷污上杉家的荣耀，我的母亲…我的祖母…还有大家…都没有……”
她残缺的魂体因为情绪的波动飘忽不定起来，哪怕是伊势条诛村正的力量也难以继续维系下去。
请求恶灵去帮助不亚于火上浇油，对方的魂体如同一根快要熄灭的蜡烛，一缕清风就能吹灭。
但一双有力的手扶起了她，志光雅美呆呆望着居然能触碰到她的上杉升泽，一时间没有注意对方疼到直皱眉的表情。
“你做的很好，大家也是。”上杉升泽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上杉家族那滑稽凄惨的千年传承，以一种沉重和荣耀的方式呈现在他的眼前：“我……”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冰冷，但又莫名感到温暖的怀抱。
感受着独属于人身上特有的一切，结束最后遗憾的志光雅美恢复了从容，露出几分印象里巫女俏皮模样：“我应该要走了。”
黄泉之国的大门已经被打开，只不过也许是白天的原因，通道呈现的并不是黑色，而是阳光般的金色。
被突然抱了一下，上杉升泽还有些发愣，反应过来时，志光雅美一只脚已经跨进大门。
他嘘了声，藏起了为了触碰到她割开的掌心，向着这位可敬的巫女认真的鞠了一躬。
然后，便是恶灵们行刑快要结束的老村长。
数不清有多少次被撕咬，整个身体都被活活拆了一遍又一遍。
意识觉得自己早就该疯了，可总是来不到触发疯癫的极限。
哪怕活够了能怎么样，不畏死亡又能做到什么。
当死亡都是一种奖励与救赎，那么抉择他走向这样命运的人，与神明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村长颓然抬头，当真正看清楚了一切始作俑者脸后，还是不可避免的瞳孔一所：“神啊……”
他亲手带着人，把眼前的少年杀死，用大人残留下的道具钉死在棺材里。
可对方，还是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
仅存的一丝光亮消失的无影无踪，失去求生欲望的老村长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跪在地上。
“神子大人。”上杉升泽轻声呼唤。
“是……”还在发呆的山村贞子听到了独属于自己的称呼连忙站起来。
他指着再也不想抵抗的老村长，语气不容置疑：“去，给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