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希望你能喜欢我的梦
听着安慰的伽椰子反倒是哭的更厉害了，昏迷的上杉升泽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一点呼吸都没有。
爸爸妈妈也不在家里，电话也莫名的没有信号。
要不是突然开始莫名的流泪，溺水般挣扎着呼唤父母，她都以为上杉升泽一下子就死掉了！
失而复得的心情只有体会过的人才能知道，平时唯唯诺诺，连多看几眼都不敢的伽椰子，哭完后一脸强硬拉着上杉升泽往沙发坐下，端起杯子：“喝水。”
上杉升泽看着上面的花纹，就知道是伽椰子常用的杯子，有些不太好意思：“我就不用……”
“喝水！”
爱惜的杯子都被捏出了几道裂痕，上杉升泽用力吞咽一下口水，乖巧的接过，机械往嘴巴里倒水。
他忽然有些害怕主动接触伽椰子了，原著里也没写她活着的时候有什么特异功能啊，怎么越接触，越是惊喜不断呢？
就这手劲，别说拧瓶盖了，把他头拧下来都够了。
学姐不会是什么白切黑吧……
头脑风暴的上杉升泽全然不止伽椰子大胆的目光有几分悲伤。
私底下了解过上杉升泽的伽椰子很清楚一个父母突然离世，还有一个妹妹要养的人，究竟生活有多么艰难。
她一直以为上杉升泽从当初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非常厉害，能够做到很多别人不会的事情。
也非常温柔，能让人不由自主的待在身旁。
只是，只是似乎一直…不是很快乐而已……
突然明白了许多，更是直接悲哀的想到，她其实一直都没有接触到真正的上杉升泽。
想要更深的了解…想要从心里觉得配得上……
从来就没什么勇气的伽椰子下定决心，把心意再一次隐瞒了下去。
抽出纸巾擦掉眼泪，仔细打量着上杉升泽，没发现什么问题还是不放心：“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不用担心钱的事情，我……”
卡壳的伽椰子当场又红了眼，站在原地快要被自己蠢哭了。
担心对方的身体，想要说钱方面不用担心，又害怕刺痛对方的自尊心。
准备隐瞒下去所以无法表达心意，说不出话来的伽椰子再次进入内耗，陷入到了死循环。
内心评判自己的话语像是无声的刑罚，就连居住的房子都突然有了一股老旧陈腐的味道。
觉得自己太过于懦弱，又觉得自私到无比的丑陋。
不知道维持了多久的梦境因为伽椰子不断低落的情绪，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注意到这一幕，上杉升泽微微叹息，社会上的摸爬滚打，糟糕到能一眼看出伽椰子身上的不自信造成的极度自卑。
美好的梦就算再怎么填充，再怎么看上去真诚，那都只是伽椰子想象的。
事实上，这个梦的前提已经相当的充分，工作忙碌却依旧会抽空来接孩子的父亲，会每天为准备便当的母亲，和谐的邻居，等等他能看见的，不能看见的美好。
但是，为什么这么多美好堆积下来的伽椰子，性格依旧是懦弱，在学校被另一种方式孤立，渴求着被爱呢？
这只能说明，从未体会的情感，无法造就一个美好的梦。
现实里很少有能同时顾得上家庭与工作的父亲，母亲在每日的家务里也会选择休息一些日子，邻居再和谐也会因为许许多多的琐事，产生纷争。
说到底，伽椰子的现实，也只是许多人存在于想象里的现实。
可是就算伽椰子分不清现实和虚拟，上杉升泽依旧不希望她“醒来”
的确，沉溺梦境不是一件好事，可这代表的是能够继续向前的人。
“睡着”的伽椰子不会挨饿，父母健在，能够上下学，还拥有一个还不错的人生。
可一旦清醒过来，这个大概率被绝望的伽椰子所隐藏的现实，如果真的如同原著那般……父母从小的虐待、旅游死亡，什么小林俊介、佐伯刚雄这类牛鬼蛇神出现。
别说伽椰子扛不扛得住真相这种混账话了，他当场都能把自己掐死。
好不容易成为了少女的那道光，结果不说引导别人走上正途，也不能往沟里踹啊。
“学姐，伽椰子？”
见呼唤没有反应，上杉升泽深吸一口气，狠下心当场就是两下大记忆恢复术。
被打的有点懵，伽椰子下意识的捂着脸，很疼，但外表没有一丝被打过的痕迹。
脑袋宕机，逐渐崩塌的梦境也古怪的停滞了下来。
小小的眼睛震惊的呆望着，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就在上杉升泽做好准备被伽椰子反抽回来，甚至被打一顿。
猛地扑上来的伽椰子，死死抓紧他的胳膊：“再打我几下。”
“？？？”
湿漉漉的眼睛没有一丝被胁迫、被恶灵寄生、被操控的痕迹，充满渴望，带着莫名的倔强：“打我。”
见上杉升泽无动于衷，她甚至主动抓起手想要自己来。
一时间被伽椰子突然觉醒的玩坏吓坏了，摆出去的手硬生生甩在了自己脸上，忘记了疼，疯狂的摆手：“不不不，法治社会，法制社会！”
“已经够了吧！”
伽椰子吼了一声，粗暴的再次抓起上杉升泽的手，摁在了自己的胸口。
很柔软，却并不温暖，仿佛一块化不开的冰块，散发着极寒。
伽椰子恍惚的潜意识里，似乎只有这个，这个被操控，被虐待的人生才是她全部意义。
脸颊逐渐浮现刚才的行为才会产生的伤痕，可远远不止于此。
一道道狰狞的伤口爬上身躯，浑然不知的伽椰子用力挤出一抹笑容：“没关系的，升泽君，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我可以……”
“然后呢？”
不想装出想要掌控别人人生的烂人形象，又不像适得其反一副强硬表现。
于是上杉升泽直接上手捂住了说话的嘴。
挣扎的伽椰子只能可怜兮兮的发出呜呜声，他还好心的俯下身凑耳去听：“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随手拿起茶几上的外敷药，他不需要检查用途，因为这是药店随处可见，针对伤口的药。
这样一模一样的药很多，几乎遍布家里所有能看到的地方，像是一种无声的求救。
棉絮沾染药液，轻轻擦拭着触目惊心的地方。
每一处伤痕被覆盖后消去，被束缚的身体依旧在挣扎，没有去反馈应有的感觉。
疼痛与冰凉只是对于梦的补充，而显然梦境的主人此刻心不在焉。
当涂抹掉十几处伤痕时，伽椰子挣扎的力度变小了。
她咬着手上肉多的地方，牙齿摩擦着粗糙的皮肤：“疼。”
上杉升泽手上没变轻，还故意用棉棒的尖端戳了一下：“活该。”
伽椰子所求的并不是爱情，她只是渴求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很多职业其实都能满足伽椰子：义工、或者跟他一样，遇到个好心的店长开始服务员的兼职，亦或者长大后成为一名教师、医生等等。
只不过伽椰子非常极端认为爱情是唯一能实现的方式。
没有耐性是会遭人嫌弃，死胡同也不可取。
为了稍微解开一些伽椰子的心结，上杉升泽还是多说些了一些话：“如果你走在路上，看到一个认识的学妹举着一个立牌，上面写着，请“抱抱我”的话，伽椰子会做什么呢？”
他一直都知道伽椰子是一个善良的人，所以给出的答案也毫不意外：“我会，抱一下……”
“但如果对方得寸进尺的说：“请当我的妻子”，你也会答应吗？”
以前的伽椰子或许会答应，这取决于对方的强硬程度，但她现在已经心有所属：“不会。”
“那你不就违背了，需要别人给予你一个有意义的人生吗？”
上杉升泽的置疑让伽椰子愣住了，像是明白了什么。
乘胜追击的继续轻声道：“伽椰子，人生是属于自己的，你的抉择是出自你的想法，而不是我。”
“我不能强制你跟我说话，也不能强制你帮忙。”
“我只会说“请”，而不是命令你。”
“对了，你爸爸妈妈呢？”
话题的转换太过于迅速，专注的伽椰子下意识开口：“他们在上班。”
上杉升泽摇头，指了一个方向：“你看门口。”
看不清的轮廓有了实体，虚假的面容有了真正的情绪。
伽椰子一时间失了神，上杉升泽恰到好处的放开了她：“去吧。”
第一次沉溺在幸福里的她没有注意到，把她抱在怀里的父母，偶有担忧的目光，停留在房间内的另一人身上。
上杉升泽仰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那是父亲消失的最后时刻告诉他分割梦境的方法。
他露出几分笑意，一滴鲜血流进了嘴巴，没有一丝味道。
抬手摸了摸鼻子，没有血的痕迹，他轻轻呼了一口气，想要站起来，但脚下一晃，无力跌倒被沙发托扶了一下，疲倦的合上了眼。
原本脑海里有关于父母的那份刚才清晰画面，一如既往，再度模糊了下去。
算了，休息一下吧，由希还没那么快到车站。
希望伽椰子能喜欢自己的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