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共鸣（求追读）
此时荒川之主带着随从一般的尸狩们就飘荡在他们的小船底下。
他们没有丝毫发动攻击的意图，而是如同护卫一般跟随着快艇前进。
路明非的身旁，感受到这群气息的夏弥微微睁开眼睛，眼底金光流动。
随后又像是察觉到没有威胁一样，夏弥将脑袋重新贴回路明非肩上，迷迷糊糊的呼唤了一声路明非。
“师兄……”
“师兄在这里呢。”
路明非回复以后，夏弥立刻又安心的闭上眼睛继续酣睡。
路明非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但稍后他便感觉到眼下的夏弥是在恢复原本身上的损耗。
因此路明非感觉没必要让她醒过来看清他们此刻的现状。
现在的他们准确来说，正如同是飘荡在古希腊神话中冥界那条叫做阿克隆的冥河上一般。
挥之不去的白雾覆盖了船只以外的视野，但在白雾未曾覆盖的水面部分，路明非能够清楚的看到船两边水面上飘荡过去的一具具尸体。
这些尸体包含各个年龄段。
从孩童到老人，从男人到女人，共同点就是在尼伯龙根模糊时间的力量下没有腐烂，依旧维持着生前的样貌。
其中有的尸体看着年代久远，穿着传统的日式和服，有的尸体则可以看出明显刚死去不久。
路明非看到一具穿着高中生制服的女尸就这么从他面前飘过，胸口的校徽正是自己之前参加演员企划时借用场地的那所学校的样式。
而像这样的尸体整片水域内起码得有上万人。
这才三天的时间，东京死亡人数就已经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数量。
更糟糕的是路明非还不清楚这一过程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路明非忽然感觉胸口处传来某种特殊的悸动。
那是浓郁的，如同冰川一般的寒冷的绝望与悲伤。
感受片刻之后，他察觉到那是美夜内心的情感。
夏弥判断是正确的：
在进入尼伯龙根之后，原本隔绝他们之间的屏障被抹去。
路明非真的能够感受到身为自己眷族的少女气息。
可为什么会那么的难过……为什么会那么疯狂呢？
忽然间，路明非的眼前出现了绫小路正男的面孔。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一阵悠长的叹息。
那是鲸歌。
原本人类只有借助特定的设备才能听到鲸鱼的声音。
但路明非现在却清楚的听到荒川之主正在水底下发出叹息一般的歌声。
而伴随着这股声音，路明非和美夜的共鸣竟然开始提升。
他的脑海中不断涌现出了这些天来少女的记忆。
——
那位将自己钉上十字架的神子曾经说过：人生来即背负原罪。
因此神以苦难惩戒众生。
人生来愚蠢而贪婪，如同是羊圈里的白羊。
当白羊群中发现一只黑羊存在时，它们便会一拥而上，将她给撕碎，用她的鲜血献祭牧羊人。
涩谷的废墟里面，王将赫尔佐格撑着伞，将这些话一股脑的注入到美夜的大脑中。
“你已经露出爪牙，从此羊群中再无你的容身之地。”
美夜愣愣的注视着他的面具，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
但很快她便会知晓它们的含义，以最惨烈的代价。
当王将牵着她的手站到废墟上时，美夜看到了外围已经聚集起数千人群。
人群手头上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或恐惧，或戒备的注视着她，眼神中闪烁着同样的憎恨。
“住手，不要再靠近我们了你这个魔鬼。”
数百道强光打在了美夜脸上，令美夜无法睁开眼睛。
这时赫尔佐格则是伸手指向他们说道：
“看啊多愚蠢的存在，明明面对的是一头能够瞬间摧毁一条街的怪物，却还敢出言威胁和挑衅。”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赫尔佐格边问边给出答案：
“因为他们自以为他们的人数众多，正义和力量是掌握在他们手上的。”
“去吧孩子，去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为他们的狂妄和愚蠢付出代价。”
王将开始劝诱美夜动手，然而少女却不同意这么做。
“不行。”
美夜轻声说道：
“我不能杀人。”
“你已经杀人了。”
赫尔佐格冷笑一声：
“几百名无辜人，而且接下来你会因为自己的愤怒和绝望杀死更多人。”
美夜被这句话刺激得有些不舒服，她刚想向前迈出步伐，忽然间人群中便传出了尖叫：
“住手，在自卫队和武警到来之前我们不许你随便前进。”
一个赶过来的民警忽然向空中鸣枪警告：
“绫小路美夜，我们已经确认了你的身份信息，接下来请你停在原地，否则我们将向你开枪。”
除了这名警察以外，现场还有大批已经赶来的，刚刚那群遇难者们的家属们。
他们不敢独自闯进废墟之中，但当美夜要朝她们靠近时，这群人如同应激野兽一般纷纷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有的家属对民警大喊：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那个人刚刚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杀了那么多人，现在应该马上击毙她。”
那是一名泪眼朦胧的男人，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根从车后箱里拿出来的高尔夫球棍，忽然无力的趴在地上：
“我的老婆和女儿刚刚就在街上的服装店里购物啊。”
越来越越多人被他的情绪感染开始难过的哭起来。
一些从网上得到信息赶过来的人见状大喊应该对美夜施行天诛。
“刑警和军队这么久都没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杀了那个女孩。”
“没错，杀了她！”
“杀了她！”
……
越来越多要求美夜去死的声音开始响起。
美夜内心开始害怕起来。
她想说不是自己干的，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这场灾难的确是自己导致的。
她在这群人身上感受到了未曾体会过的仇恨与恶意，
仿佛她是个应当去死的恶魔。
对啊，为什么她不去死呢？
美夜不禁软弱的心想，原本她都准备自杀了，可王将的话却像是魔鬼的低语一般不断盘旋在她的脑海中。
这群愚蠢的人为什么态度要如此咄咄逼人？
他们就不能稍微听自己解释一下吗？
忽然间，混乱的美夜听到了人群中传出了父亲正男的叫喊声。
那之后他便看到满眼通红的正男挤过人群不断朝自己跑过来。
美夜见状立刻下意识大喊。
可是一切为时已晚，有人已经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