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差距

晚上下了场小雪，天刚亮就化的差不多了，只有树叶上还残留着初雪的痕迹。

周念忍着困意到了学校，在她刚醒来时反复翻看日历，才确定了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没错，她的确穿越了，好不容易结束了高中生涯的她又成了一名早六晚十的苦逼高中生。

“诶，你看。”

同桌吴梦妍凑过来笑得眉眼弯弯，手里拿着一张男星的明信片，上面的男星穿着一张屌炸天的皮衣，脸上画着夸张的浓妆，很典型的韩式长相。

“我老公，帅吧?”

吴梦妍自豪地笑起来。

周念随意撇了一眼，“嗯嗯，挺帅的。”

周念回的有些敷衍，她记得高二时吴梦妍依然很喜欢他，经常给她分享男星的照片啦单曲啦，那时的周念也跟着热情洋溢的追了一段时间，可要说她多喜欢呢，其实也不是，只不过是对她无聊平淡生活的一点慰藉罢了。

周念不知道自己真的喜欢什么。

教室门被推开，周丽莎推门而入，穿着一身黑白职业装，气场全开。

“我劝你们还是收收心，再过一星期，就是本学期的期末考试，重要性不需要我过多强调了吧。”

周丽莎扫视全班，教室里静的可怕。

“ok，那废话不多说，turn to page fifty one，look at the article.”

紧接着就是一阵哗啦啦的翻书声。

“又考又考，天天考试，我真服了。”

吴梦妍恨意的眼神快要把周丽莎盯穿，的确，在这样一所半封闭式管理并且效仿衡水模式的学校，考试是家常便饭。

周念也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在这样一所学校里，不管学不学习，都会累的半死，周念这还是第二次。

期末考试如期举行，周念从上辈子开始已经可以对考试成绩免疫了，她几乎是很轻松的度过了那两天，秉持着能写就写，不会就空的原则，她荣获全班倒数第二。

倒一是吴梦妍。

老师对考试成绩差的学生不过多评价，但是会对成绩优秀的学生提出着重表扬。

“这次考试，我们班成绩不错，过一本线人数达到三十人。”

三十人，什么概念，他们班总共四十五人，也就是说，三分之二的同学都能读一本。

周念和吴梦妍显然被排除在外。

“尤其是梁炽和顾清影，都进入了年级前十，是985的好苗子。”

周丽莎带头鼓起了掌，欣慰期待的目光望向教室中间的位置。

这两个名字周念不陌生，上辈子在高三的无数次在大会上听到过。可也仅仅是在大会上一闪而过的名字，在周念的意识里，她与这些优秀学生的距离太过遥远，就像永远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

他们的寒假有三个星期，比起只放十四天的高三学生来说，已经相当充足。

周念的没什么寒假安排，放假第一天就回了老家，躺在家里玩了几天手机，刚放假的那点热情与新鲜感也被消磨殆尽。

重来一次，她觉得自己自己除了年轻了三岁以外，没什么区别，百无聊赖。

至于妈妈的事，她仔细分析过，在看到分数妈妈情绪波动那么大的原因主要在于，她高三经常考试作弊，在陈思敏看来，她的成绩理应考个不错的一本，结果大跌眼镜。

可如果她考试不作弊，一直都很差，妈妈期望不高，不就没这事了？

想到这里，周念的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

此刻，这条咸鱼正以葛优躺的姿势躺在床上摆烂时，又撇到那个牛皮本。拿起来正对天花板随手翻了几页，全是枯燥无趣的知识点，周念简直不敢相信这竟然出自她之手。

怎么做到的，我以前居然这么有耐心？

“念念，今天回奶奶家，快出来。”陈思敏在客厅里边收拾东西边朝着周念的卧室喊。

真是的，不早说。

周念烦躁的揉了一把头发，不情不愿的去换了衣服。

周念的老家算是在一个镇上，街坊邻里都认识，奶奶家也并不远，一路上周念收获了无数句“又长高了”“期末成绩怎么样啊”

身后的爸爸妈妈只是一个劲的客套，这种刁钻问题还得周念独自应付，她经过一路的“点头”，“微笑”，“不好意思的摇头”总算抵达目的地。

“呼～”真是一场恶战啊。

门半掩着，正是迎接客人的模样。

“念念来啦。”

奶奶长满周围的脸上荡漾开笑容，眉眼间是藏不住的欢喜。

等周念进去才发现，今天客人还挺多。

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周念神色一滞，随后故作从容的喊了声“李老师好。”

李萍也笑着回好。

这是周念的初中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是这镇上中学资历最深的老师了，她赶上好时候，虽然没念过大学，但那时考教师不难，初中文凭就能教小学，她一教就教了快四十年，从小学教到初中。

一个镇上的，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沾亲带故，她也算是周念的远房亲戚。

初中的周念总在这所学校里名列前茅，李萍很是看好她。

不知怎的，此刻的周念面对她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羞怯愧疚谈不上，只是有些不自在。

“小念啊，高中还适应吧，成绩也不错吧？”

李萍语气里藏着掩饰不住的期许，她继续自顾自道：“你跟秀妍都是好孩子，去年我们学校考上重点的就十个，你们俩玩得好，成绩也一样好呢。”李萍说着笑开了花。

周念这下是真的羞愧难当了。

是啊，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能不好嘛。

周念：“额……没有很好啦，李老师，高中太难啦。”

“哪能啊，你们都是聪明孩子。”李萍还以为周念在故作谦虚，“都是将来要考清华北大的好孩子。”

清华北大？

周念惊的咽了口口水。

别说是她，就是梁炽，顾清影他们也不一定有这个把握。

周念所在的安市一中，上次出清北也得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吧。

在安县人民的认知里，好高中只有安市一中，好大学只有清华北大，而考上安市一中是能上好大学的唯一途径，即使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李萍，因为一辈子被困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小县镇里，也认同这种说法。

他们哪里会知道从小在镇上上学和从小在市里上学的孩子的差距呢？又哪里会知道小小的安市和大城市的差距呢？

周念摇摇头，只留下尴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