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交易
尔朱荣催马，主动走向江寻。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脸上带着玩味。
对于这个年轻人，尔朱荣是很有兴趣的。
毕竟这样一个为了普通人站在自己面前的家伙，就已经说明了他本身就很有胆量。
尔朱荣还是很欣赏这样的人。
不过欣赏归欣赏，江寻毕竟不是她的人，在属下身前的面子得顾及。
“放过这些百姓，得洛阳民心，够否？”
江寻看着尔朱荣，直直地说道。
“不够！区区民心，我只手可取！”
尔朱荣大笑一声，对于江寻嘴里的民心不屑一顾。
这也是这个时代玄力所造成的，玄力打造出来的玄武将玄谋士，远超普通人。
这也就导致了一场战斗，不再是人数和装备的胜利，大部分因素，全都变成了玄武将之间的厮杀。
胜利者得到一切，失败者只能带着麾下的部队逃之夭夭。
所谓民心，对于尔朱荣这样的枭雄来说，也并不是太重要。
“民心不够，那一名男子玄谋士，能不能换他们的命？”
江寻知道自己的秘密藏不了多久，高欢是第一个知道的，而且还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高欢平时不招惹贺拔家，不代表高欢就怕了贺拔三姐妹。
其实在高欢看来，贺拔家的三个姐妹，跟自己完全没法相提并论，只不过是三个有点力量的玄武将罢了。
这样的人，她麾下可有不少。
但江寻直至今天，也就只有一个。
所以她想要。
贺拔家对江寻的心思轻一些，毕竟已经成了“自己人”。
只有尔朱荣，今天才注意到江寻，不过一个男子玄武将玄谋士对她来说，也不是很重要。
然而这个前提是，她对江寻这个人，没什么兴趣。
“哦？你的意思是，用你自己，来换他们这些普通人？”
江寻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救那些王公大臣，只是那些被卷入进来的普通人。
因为这一次声势浩大，所以一堆百姓也跟了上来凑热闹，其中拖家带口，还有不少小孩子。
江寻绝非善人，但也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
至少他和贺拔允一样，看不惯随意屠杀百姓。
“没错，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玄谋士，论价值总是会高过这些百姓，放他们离开，只要你需要，我会助你。”
江寻伸出手来，一股玄力从他的手心里迸发出来。
尔朱荣没有理会跟在身后的尔朱世隆，知晓她是带着保护自己的心思，但江寻身上那股玄力，还不足以对她产生威胁。
“听你这意思，你似乎并不打算加入我的麾下？”
尔朱荣皱着眉头，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解。
按理说以尔朱荣的权势，大部分人都是想要跟在她身边的，像高欢等人，都是慕名而来。
结果到江寻这儿，这男子的态度，并不像是打算加入自己，反而是约定有需要再出手。
这态度，可不是她所喜欢的。
“我是贺拔家的门客，此番出手不过是因为看不惯你肆意杀人，未经家主许可，怎能背弃贺拔家？”
江寻摇了摇头，他现在还属于是贺拔家的人。
直接越过贺拔家挡在尔朱荣的面前，就已经属于是不听命令了。
原本他是觉得，如果尔朱荣不接受，那江寻就随着江水一起顺流而下，从下游离开。
若是尔朱荣接受自己的条件，那么有贺拔家的关系，至少能够提升她们在尔朱荣心里的地位。
这算是一种利益交换吧。
只不过江寻这么做，想要离开尔朱荣的计划，就要推迟下去了。
毕竟在尔朱荣的身边可不同于给他放松，几乎没什么事情要做的贺拔家。
“我会去问贺拔允。”
尔朱荣眯起眼睛来，对于江寻这样的人，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所以兴致不低。
用他来交换这些普通百姓，对于尔朱荣来说，是一场不亏的买卖。
不过尔朱荣身边的其他人，对江寻的态度可就不一了起来。
有些人对江寻这样一个拥有玄力的男人很感兴趣，尤其是元天穆这个尔朱荣的亲信。
还有一些对突如其来就闯入尔朱荣视野里的江寻报以警惕，比如费穆，盯着江寻的目光便只能用不怀好意来形容。
“既然答应了，那就放那些人离开吧，其余人继续溺死。”
一言之下，整个大军动了起来。
他们摧枯拉朽般地压向那些王公大臣，忽略了瘫坐在地上，死死抱着哭泣的小皇帝，连话都不敢说的胡太后，以及被驱赶到一边的平民百姓。
“公子，还请救我等！”
“公子，我家里有银子，很多很多的银子，只要你救我，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
王公贵族们的惨叫声依旧盘旋在江寻的耳边，但面对这些人，江寻不会也不可能出手。
救他们和救普通的平民百姓可不同。
见他面色冷漠，对那些贵族们的惨叫声全无动作，尔朱荣这才悄无声息地点了点头。
而此刻，贺拔三姐妹才来到江寻的身边。
“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做。”
贺拔允走过来，看着他的目光非常复杂。
虽然对江寻被迫暴露自己这件事很难受，但贺拔允却不得不承认，江寻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就代价来说，几乎没有。
如果是她贺拔允强行建议的话，恐怕在尔朱荣的心里，就会有背主的问题，凭借着贺拔家的地位以及武川派系领导者的身份，贺拔家暂时不会有什么事。
但这个裂痕一定会处在尔朱荣的心里，现在尔朱荣不会有什么想法和处理手段，可谁知道未来会不会有？
但江寻这么做了，一切的问题都不存在。
“那些人你管他做什么？真是自找麻烦。”
贺拔胜拎着酒葫芦站在江寻的身边，嘴上虽然说着不客气的话，但还是舒了一口气。
她刚刚还醉着呢，就瞧见江寻一个人来到千军万马面前，出声阻止尔朱荣，直接就给她吓醒了。
如果不是贺拔岳吊在胳膊上，她怕是早就冲上来把江寻拎回去了。
贺拔岳兴奋地冲上来，绞住了江寻的脖子，朝着他的耳边大喊道：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敢在天宝姐姐的面前那样说话，而且事后还没有任何的惩罚，快教教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以贺拔岳的单纯心思，她大概只看见了江寻在整个军士们面前据理力争，而且还得到了尔朱荣的认可。
跟着贺拔家三姐妹一起来的慕容绍宗落在最后，双目中绽放异彩，紧紧地盯着江寻：
“小哥，你这厮很不错啊，连大将军都能说动，而且还是为了这些没有关系的人，虽然做了蠢事，但并不让人讨厌，我很欣赏，来一口！”
慕容绍宗绕着江寻走了一圈，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罢，慕容绍宗一把将手里的酒葫芦塞到江寻的嘴上，吨吨吨就给他灌了进去。
原本江寻觉得毕竟只是这个时代的酒，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比后世的“生命之水”要烈，顶多也就和啤酒差不多。
这种度数的酒，他就算是再来几壶都不成问题。
可他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慕容绍宗也是玄武将，而慕容绍宗喝了这壶酒，只是一口酒醉了过去。
这可是贺拔胜特地用来跟慕容绍宗交换的酒，是有着专门酿酒天赋的人酿制的，连玄力都无法阻挡的烈酒。
地阶的慕容绍宗无法承受，只能说有一些抗性。
有大量玄力的人都无法承受，他才区区一个玄阶······
于是这一壶下去，江寻只觉得天昏地暗，意识在一瞬间断片，整个人从马背上一翻，跟小丫头一个姿势睡了过去。
记忆的最后，是贺拔允扑过来，大喊“江公子”三个字。
等他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外头依旧是白天，只不过不再是下午，而是变成了早晨！
捂着依旧发疼的脑袋，江寻从陌生的床上爬起来。
之所以说是陌生，实在是因为这个地方很明显不是贺拔家的屋子，而是一间搭好的帐篷，帐篷里的装饰倒是不错，就连贺拔家，也没有这么多的夜明珠，可以说是非常的有钱。
周遭虽然没有多少的家具，但刀枪棍棒之类的东西不少，而且各种奢饰品包括华丽的衣服，都被挂在角落里。
这个帐篷，称之为富丽堂皇也不为过。
一国之君的殿堂，大概也就是这样吧？
只是······
“这里是哪里？”
江寻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慢慢地站起身来，打量着四周。
不过就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力气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一掌就将身下的木头床板打穿。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间力气大了这么多？”
“当然是因为，你喝了玄酒。”
身后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语调当中，充斥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