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神道志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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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三千红妆

陆青云神念微动,深入画卷之中,立时犹如天神高高在上,俯瞰全景。

船只过桥入城,繁华景象更是令人目不暇接。

街道宽阔平坦,两旁店铺林立,酒楼茶肆、布庄药铺、珠宝玉器、书肆画廊,应有尽有。

店铺之内,陈设精美,顾客盈门,笑语喧哗。

更有那街头艺人,或吹拉弹唱,或杂耍卖艺,引来围观者众多,掌声雷动,欢声笑语不断。

行人往来,熙熙攘攘,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皆汇聚于此。

有骑马乘轿者,显贵气派。

有徒步肩扛者,辛勤劳作。

孩童嬉戏于街巷之间,老人坐于茶馆之中,品茗谈笑,悠然自得。

“呀!快看,天上好像有只大眼睛!”

画卷中的凡人似乎发现异常,有人指向天空,露出惊讶神色,告知身旁众人。

天穹之上,忽现巨目,若隐若现,似透明之状。

其形巨大,悬于九霄,宛若天眼,洞察万物,在光华流转间时隐时现,令凡人生出敬畏之心。

这双巨眼不是旁者,正是陆青云神念俯瞰画卷具现。

有凡人认为是天神显圣,立时跪倒在地,匍匐祷告。

亦有凡人误以为遇到妖魔鬼怪,吓的屁股尿流,一路跌跌撞撞,摸爬滚打,朝家舍中躲起来。

陆青云见此情形,神念快速扫动,简单浏览后续画卷内容,却也在心中不住感叹。

此画卷神异,可为一方小世界。

虽然不是真实世界,而是以幻觉编织,但已然十分神异!

是以让这些凡人在其中醉生梦死,以假为真,分不清虚妄梦幻。

桥上人流如织,车马喧嚣。桥下河水湍急,波涛汹涌。

船只穿梭其间,时而顺流而下,时而逆流而上,惊险刺激。

桥上之人,或凭栏远眺,或驻足观赏。

再往后看,画卷渐入尾声。

但见夕阳西下,余晖洒满大地。

城墙巍峨耸立,城门缓缓关闭。

城内灯火渐次亮起,与天边晚霞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城外田野间,农人已归家,村落恢复了宁静。

整个画面,在一片祥和安宁中缓缓落幕。

陆青云方才收回神念,耳边立时响起荷花声音:

“上尊,此画卷内含无尽幻象与禁制,凡人身在其中,万不可以强力破除!”

“否则画毁人亡,前功尽弃,上尊万般努力,皆付之东流。”

陆青云闻听此话,立时道:

“此画卷解救不急于一时,魅宫即将坍塌毁灭,你们速速召集三千姐妹,将她们带离此地。”

“某将为你们殿后,保你等悉数撤退,安然无恙。”

“等去了外面,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荷花眸中似有依依不舍之情,如春水初融,波光粼粼:

“上尊,此画卷必须在魅宫中解除禁制,如此再将凡人带出去,方能圆满妥善。”

“若不解除禁制,强行带走画卷,失去此方画壁结界庇护,这些凡人将彻底失去性命与神魂,永远成为画中纸人。”

“是以,此画卷与画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时间危急,不可拖延,请上尊将画卷交于奴家,为其解除禁制。”

陆青云催动神力,不动声色间检查画卷。

须臾间,他心中已然明了,此画卷确是如荷花所言,内含禁制,与画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陆青云默然点头,将画卷交于荷花,言道:

“既是如此,事不宜迟,某为姑娘护法。”

话音刚落,众姑娘们眼眸中起雾气,泛起泪光。

荷花、莲叶、百花、绮梦、霓裳、烟萝、云锦七位姑娘俱是情深款款,看向陆青云。

她们的眼中红通通,泪水在眼眶中流转,片刻后如同露珠般晶莹,轻轻滑落,掩面小声哭泣,面露不舍之情。

彩衣亦是心领神会,只在心中叹息,良久不语。

陆青云忽闻嘤嘤之声,抬首看去,见诸女在面前哭泣,不免心生疑窦,难解其故。

他开口询问道:

“诸位姑娘如何哭泣?”

彩衣心有灵犀一点通,面上不动声色,却暗自展颜。

她对陆青云言道:

“姐妹们泪洒衣襟,非因悲戚,实乃思及即将脱离樊笼,逃脱囚牢,从此自由自在,是以心怀激荡,故而喜极哭泣。”

荷花闻听此话,立时擦擦泪水,却也泪痕未干,凝眸深情望陆青云:

“上尊,画卷中凡人皆为红花镇生民,约有共计三千人。”

“破除禁制,需召集三千姐妹,齐心协力。”

莲叶泪眼婆娑,哽咽难言,对陆青云露出难以割舍,依依之情:

“姐姐们都已在大殿外静候……”

“境主神大人,一定要……要记得奴家……”

“呜呜呜……”

大殿之前,碧空如洗,虽然四周颤动,但却有三千佳丽列队而立,个个施法定住身形,岿然不动。

她们容颜或如春花初绽,或似秋月皎洁,各具风华,令人目不暇接。

眉如远山之黛,眼似秋水之波,鼻若悬胆,唇如樱桃,耳似凝脂。

陆青云抬眼看去,三千佳人发髻高挽,发簪点缀其间,金光闪闪,珠翠环绕,发髻间或有金簪轻插,或有凤钗斜簪,尽显华贵与雅致。

三千发髻,三千风情,每一缕发丝都似在诉说情深意切。

陆青云却也发现不同寻常之处,似乎今日姑娘们的衣装有些特别。

她们个个红妆素裹,绣带飘飘,宛如新娘子一般,身着华美嫁衣,腰间束着一条玉带,玉带之上,镶嵌碧绿翡翠,晶莹剔透,光彩夺目,玉带下垂,裙纱漫舞,随风轻摆,更显身材婀娜多姿。

嫁衣以绯红为底,上绣金丝凤凰,展翅欲飞,栩栩如生,凤凰四周,彩云缭绕,花鸟相间。衣摆处金线绣成的波浪纹,层层叠叠,宛如江水波光粼粼,映照着娇羞与喜悦。

她们俱是发髻高挽,乌黑的秀发上插着一支金钗,熠熠生辉,发髻两侧,各簪一朵鲜艳欲滴的花朵。

耳垂上挂着一对金丝耳环,耳环下坠着细长珍珠链,伴随清风吹拂轻轻摇曳,发出悦耳响声。

颈间一条金锁链,手腕上戴着一对金镯,镯子上雕刻着精细的花纹,或为缠枝莲,或为双喜字。

裙摆之下一双绣花鞋,鞋面绣着鸳鸯戏水,鞋尖上缀着两颗小巧红宝石。

此刻排列玉立,宛若红霞满天,又似朝霞初照,随风轻舞,艳丽夺目,裙摆之下,露出洁白长腿,宛如凝脂,若隐若现。

但听三千佳丽齐齐开口,异口同声言道:

“境主神大人恩重如山,离别之际,奴家愿拜三首!”

她们郑重捏起裙摆,动作优雅,施施然齐齐向陆青云行礼拜去,宛若春柳拂水,姿态曼妙。

眼中俱是闪烁着对陆青云的钦佩与爱慕,如同春水初生,波光粼粼,神情既有依依不舍,又带着一丝决绝。

陆青云有些好奇,询问身旁的荷花:

“姑娘们为何都穿着嫁衣?”

荷花姑娘泪眼朦胧,美目含情,似轻声呢喃,又在回应道: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此是红妆艳艳,裙袖轻摇,绣鞋踏春泥,珠帘卷东风,正是良辰美景,花将离枝头,欲嫁情郎妇,求不得求不得,情缘已尽,情意未了,若有来生,再与君聚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