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舅舅,架火,我要整死它!(两章合一)
昏黄的煤油灯,随风跳动,光线忽明忽暗。
苏精诚抬头看着窗户的缝隙,起身走去将窗户紧闭,顺手又将窗帘落了下来,这才完全阻隔透进寒风。
床头上,小木薯正在酣睡,绵长的鼻息,睡得又香又沉,小脸蛋圆圆,脸颊肉嘟嘟的,看起来不像小木薯,反而更像是又粉又甜小番薯。
刚才的晚饭临吃完的时候,他突然惊醒了,嘴里嘟囔着一定要跟舅舅睡觉,所以,苏精诚只得抱着他回房间了。
原本的时候,苏精诚还想着酝酿一些中药故事说给他听的,但是刚放到床上,沾床就睡着,倒是让他微微愣了一下,露出了笑容。
“真是可爱的小崽子啊。”苏精诚看着他,脸上浮起了笑容,心里简直要被化开了,实在太可爱了。
虽然说这个年代小娃子的穿着都土土的,没有特别萌化以及可可爱爱的衣裳,但是完全无法影响小木薯的乖巧可爱。
若是放在前世,短视频那么一拍,小小年纪就已经要开始营业,收集库里南任务碎片了。
咦~
听到苏精诚淡淡的话语,小木薯咿呀咿呀两声,翻了个身,可能被子太重,自身力气太小,只翻到了一半,又被迫强行翻了回来。
这一幕,差点让苏精诚笑了起来,不过还是担心小木薯睡起来,找不到老妈,故此哇哇的大哭起来,这就非常的麻烦咯。
苏精诚动作轻快,坐在床沿,略微靠向桌子,抓起煤油灯往前靠了靠,让灯光明亮些。
桌子上放着何教授寄来的信件,打开信件,摊开一看,压在最前面的是信纸,下面则是一沓叠在一起的报纸。
报纸裁剪很干净,裁剪内容几乎都是中医界发生的事情,其中夹杂着部分关于《伤寒论选读》的同行讨论内容。
苏精诚拿起裁剪报纸起来看,看着何教授在报纸标题上留下内容,这是一份沪市中医界同行所发的讨论内容,不过并未写出是什么人所写。
“此书虽只有三分之一篇幅,但从中可窥得作者学术思想、临床以及教学的经验之深厚,特别是教学部分,虽只闻三成篇幅,但可见作者教学工作之细致,对于伤寒教学存在问题以及学生疑惑之问题,进行了深入阐述解读答疑......”
又翻看了着另外裁剪报纸的讨论内容。
“《伤寒论选读》所著之内容,在当下而言,可谓是非常的细致,对于初学者亦或是伤寒爱好者,有着极为重大意义。不仅对于病理病机阐述详尽,让人了然,对病例病症以及用药分析也尤为详尽!此书,一经出版,对中医界必定引起不小的影响......”
苏精诚继续翻开裁剪报纸内容,这一份报纸内容也深刻的肯定了《伤寒论选释》内容。
“收到智雄老友的信件,我彻夜未眠,通读全篇,深感内容精妙,特别是条文之解析,集各家之所长之余又兼容作者之丰富经验,融会贯通,深入浅出,语句通俗易懂,本书对学生、中医师乃至于西医,具有极强的参考意见......”
此篇内容末了之时,这位对于《伤寒论选读》做出评论的人,表示要对此书作序,望智雄老友过后将整书内容寄过来,以便后续作序。
苏精诚嘴角不禁泛起了笑容,无声的自语道,“挺有意思。”
旋即他看了看裁剪报纸上面的内容,却没有任何的署名,顿时心中有些浮动,想着这位究竟是什么人?!
“可惜了,竟然不知道这位大佬是谁。”苏精诚颇为可惜的无声自语道,不然把小木薯惊醒,那可就麻烦咯。
旋即,苏精诚继续翻阅后面裁剪报纸的内容,其中很大的部分都是对于《伤寒论选读》的称赞。
但是到了后面的部分就出现一些微词,倒是让苏精诚微微蹙眉,这些阴阳怪气的话语,无非就是在学校那一套托词。
“此书内容颇为不错,但据了解此书并非羊城中医学院苏精诚所著,而是何智雄老中医所著,老前辈这般揠苗助长的提携后辈,是否有些刻意了。”
苏精诚静静的不说话,继续翻看后面的内容。
“通读本书,内容极为详实,可看见作者的底蕴之深厚,临床经验之丰富……
我对于主编作者做详细的了解,苏精诚不过是刚去羊城中医学院任职的年轻人。
一、没有学术论文可言;二、没有任何研究课题;三、尚未主持过任何的科研项目。如此新人,怎么会有资格担当大任。
此外本书由何智雄老中医全权主导为主编,苏精诚作为副主编,倒也无可厚非,但如此做法确实有失公允。”
“何智雄有意培养苏精诚为岭南伤寒年轻一辈的杰出扛鼎人物?……中医界谁人不知道任何杰出的伤寒家都需要对经典了解,且还有非常丰富的临床经验!试问苏精诚新人有这方面的经验吗?”
而后的裁剪报纸也尽是微词的内容,而且内容大同小异,基本上从《伤寒论选读》上找不出任何的问题,反而都是抨击何教授揠苗助长,让他站在了台前。
俨然有意让他成为羊城中医学院年轻一代中的扛鼎人物,更是年轻杰出的伤寒家。
最终他将所有的裁剪报纸内容都看完,而后叹了口气,平静的说道,“何教授真不容易,我想当初他看到这些报刊的时候,肯定非常的生气。”
“不过对于何教授熟悉的老友,肯定非常的了解他,定然不会说出这种话语……欸,先看看何教授的信件内容吧。”
苏精诚所有裁剪的报纸放了下来,打开何教授写的信件。
最开始是问候他近来可好。
然后说对于裁剪报纸的内容不用在意,也不用挂在心上,在家过年就好好的过年,这些事情等年后回来再处理。
简单的问候,却是何教授对于他的关心,让他心头泛起一抹温暖之意,非常的暖心。
第二部分的内容则是关于对于解决这些问题的关键,何教授的选择是不予回应,等最后邀请各大名家的阶段再对此做出讨论,以此去证明自己,这才是最佳的办法。
苏精诚回想着何教授年轻时候,正是经历最动荡的时候,文人最具风骨,提笔写文章唤醒国人的心。
在这个时候,何教授怎么可能会不予回应?!…肯定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好好在家过年,他才会这么说的。
所以苏精诚怎么可能会放心安心的在家过年呐?!在这种时候,肯定是要同何教授一起应对这一切。
随后苏精诚将何教授的信件都看完了,余后部分的内容,则是对应前头写序的人,此外也没有任何的内容了。
苏精诚从动作非常轻盈的从行李包中拿出信纸以及笔,放在桌子上想着怎么回应何教授。
“……”
“何教授,精诚在家中安好,信件已阅,深感您不易,在此关键之余,定然不会让您独身应对千夫所指。”
“以上的问题,学生均已全部阅览,学生认为应是正面回应,如果忍气吞声,他人定然认为我们心虚,对此影响不好,对老师的名誉也有所影响……回应之后,如若不信言者,可以到学校与我对擂,讨论关于伤寒论的任何问题......正值新年之际,祝老师新春快乐。”
苏精诚将信件写好。
等着墨水干透前又前后看了两遍,觉得没有任何的问题之后,这才放心的将信件折好,等明天的时候拿去邮局寄回学校给何教授。
这才扭头看了一眼正在酣睡的小木薯,这小萌娃睡得特别是安心,还时不时用小手挠挠微红的脸颊,特别的可爱,回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
当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之后,这才觉得疲倦,拢了拢身上大军衣,起身走向窗外,掀开一角窗帘,透过仅有缝隙的窗外,明显的已经看了远处的房屋中,各个房屋中亦有煤油灯火在闪动。
基本上这些都是渔民或者小商贩,正在忙活着准备今天挣钱的活计。
即便是70年代末的凌晨四点,跟三四十年之后的凌晨四点,几乎没有任何的两样,辛勤的劳作老百姓,依旧在努力生活,努力在这座城市奋斗。
什么最苦?
怕是只有百味杂陈的生活了吧。
苏精诚叹了一口气,推了推窗户,而后将窗帘落了下来,转头走回床头,用力的吹灭煤油灯,旁边的小木薯嘤咛一声,又沉沉的睡了回去。
苏精诚轻轻的掀开被子,连同大军衣也裹着上床,深深的呼了口气,顿时,如潮般的倦意席卷而来,便沉沉的睡了下去。
一夜无梦。
......
次日。
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又穿过窗帘落在地面上,斑驳的光点,尘糜浮动。
苏精诚脑壳还有些蒙。
睡得太晚。
起的不算早。
但是还是有些睡眠不足。
此时此刻,小木薯已经睡醒了,整个人小身板坐在苏精诚身上,笑呵呵的看着他,嘴里还笑着说道,“舅舅,你怎么比我还会睡懒觉啊?你...你看,太阳都晒屁股了!你快起来啦!”
小木薯双手捏着他的脸颊,但是两只细小的手抓向他下巴的时候,硬邦邦的胡渣狠狠扎着他手,吃痛的看着手,又很不可思的说道,“舅舅,你下巴怎么有针,扎我好痛啊!”
“是吗?”
苏精诚抱着他,然后起身,用下巴搓着小木薯的额头,惹得小木薯不断地挣扎,还特别开心的笑着,“舅舅,你给我让开!我不想跟你玩了,我要去找姐姐!”
“怕了没有?!”苏精诚将小木薯放了下来,这小萌娃笑嘻嘻的往着门外跑,顿时转头过来,做了个鬼脸说道,“嘻嘻,我才不怕呢!”
顿时,跑出门外,却不料撞上了大哥苏精灿,“大,大舅,你还不跟外公去医馆吗?”
“我特意在家等你,看看你是不是欺负舅舅的,看吧,我逮到你了,我现在要抓你去跟大鹅一起住!”苏精灿正色的说道。
哇......
小木薯听了之后,脑袋里应该具象化想起了大鹅“凶神恶煞”的模样,哇了一声哭了出来,边哭着,边擦着眼泪,边找着妈妈。
但是没有看到妈妈,也没有爸爸,家里只有姐姐和外婆。
“你看你给孩子吓得,你现在欺负小木薯,等以后生孩子了,不怕小木薯欺负你孩子啊?”老妈抱起小木薯,怪嗔的说道。
“他要是敢,我逮一顿揍一顿。”苏精灿在小木薯面前挥舞着拳头,惹得小木薯哇哇大哭。
“哥,怎么今天不用去医馆?”苏精诚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水杯和牙刷,惊讶的问道。
“老姐说好久没有抓药了,正好这几天准备过年了嘛,也是闲着,也不用着急回家,这不她就去医馆帮忙了,正好我一会有时间给你嫂子家添置些年货。”苏精灿笑呵呵的说道。
“当我没问。”苏精诚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只顾自走去井头旁边,打水洗脸,别的不说,这井水是真冷,若不是兑着些热水刷牙,恐怕牙齿都要冷掉了。
“阿灿,一会你去阿桂家的时候,抓两条小种鸡过去,知道了吗?”老妈叮嘱的说道,站在后院门后,对着关在笼子里的鸡又说道,“就那两条,挺肥的。”
顿时,大鹅“鹅鹅鹅”的叫了起来,小木薯愣了一下,又看到大鹅扑棱着翅膀,差点跳出了笼子,吓得他又哇哇的大哭起来,两条泪痕的,真是有些让人心疼了。
“爱哭包!大鹅有什么害怕的?!我帮你教训它!敢吓我弟弟!”
小米粒生气的走向笼子,大鹅想要上来啄她,被她一巴掌扇了过去,大鹅被打的有些懵了。
正在懵逼之际,却见小米粒一把拉开笼子门,拽着的大鹅脖子,两手连同身体齐齐用力的猛地将它拉了出来。
并且兴奋的,奶声奶气的喊道,
“舅舅,架火,架火,快快,我要整死它!”
正在刷牙苏精诚目光呆愣的看着小米粒,手里的牙刷啪嗒一声,不自觉掉在了地上,而后忍不住的笑出了鹅叫声。
苏精灿和老妈也忍不住的捧腹大笑。
小米粒实在太搞笑了!
倒是小木薯震惊的看着姐姐,哭声都止住了,直接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