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生过客
她又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与那晚一样清冽干净的木质调香水，混合着淡淡柠檬的香气，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了烟草味。
抛开两人之前的际遇不谈，男人的身份无形中给萧恬增添了不少的压力。萧恬不自觉地将呼吸放轻放短，生怕自己现在任何一点紧张和不安的情绪会被对方窥探去。
值得庆幸的是身旁这个林总动手能力超强，萧恬只在旁边陈述，他便能自行摸索着进行下去，那把抹刀竟也用得十分称手。
萧恬眼神一直停留在林畅的手上，体验课准备的一次性胶质手套对他来说似乎有些小了，修长的五指被紧紧地包裹着。但隔着透明手套，她还是能清晰地看到他手背上的骨骼和青筋的纹路，显得极具力量感。
林畅每一步都进行得异常顺利，他缓缓转动裱花转台，从不同的角度细心地填充每两个相邻摆放的水果缝隙，交替错落地摆放让蛋糕上每一个小装饰都有它自己独立的角度和展示的姿态，看起来饱满而诱人。
优秀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这么优秀的吧。萧恬心想。
眼看着单独“授课”任务已完成，萧恬面对着这一“佳作”，只留下一句“很棒”，便迅速逃离回原位。
此时，其他学员也都已经完成了制作，在座位上和作品拍起了照。
“老师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一女生甜甜的声音传到萧恬的耳朵里。
还没来这里之前，杨千千就断定宋哲瑞这次体验课肯定又拿会下一批小迷妹，果然。
萧恬抬头寻声想凑个热闹，却发现女生的眼神直直锁定她，“可以吗老师？”
萧恬有些受宠若惊，随即机械式地点了点头：“可以呀，有烘焙上的问题都可以和我交流。”
女生将手机递到萧恬面前，萧恬接过，在屏幕上输入一串数字后，笑着还回手机，“好了。”
女生道了声谢谢，就在她习惯性地把号码拨过去再保存时，却惊讶地发现手机IP显示外地，疑惑道：“欸不对啊，老师你是不是输错了号码了，这个号码不是本地的。”
外地IP手机号？
林畅神情滞了一瞬，扶着蛋糕的右手定格了几秒，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萧恬解释：“是这个没错哈。”
宋哲瑞从箱子里取来蛋糕打包盒，一一分发到学员手上。
萧恬悄悄往对面瞥了一瞥，才发现那个高大的背影已经渐行渐远了，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刘秘书不知何时走到了萧恬身侧，客气地说道：“林总有事就先走了，他对这次的体验课非常满意，期待下一次的合作，辛苦了哦。”
刘秘书比她年长不少，微笑的肉肉脸让萧恬感到亲切无比。萧恬身体向前微微倾斜，礼貌地向她鞠了个躬：“谢谢，您也辛苦了。”
刘秘书颔首微笑向两人示意，转身拿起桌上的蛋糕，也先行离开了。
办公室里。
刘秘书把蛋糕轻轻放到一边的茶几上，“林总……”
“最新送过来的流量数据分析我看了。”
林畅端坐在电脑前，双手翻阅着文件，低垂的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星己，叶一航。”
林畅语气淡淡，却让她有一种课堂上老师点名的莫名压迫感。
图表里的数据趋势弯曲向下，林畅把文件轻轻合上，边角对齐后在桌上震了震，抬头看向一旁的刘秘书，“这一个多月来的数据，想必他们自己都很清楚吧。”
刘秘书：“他们账号在平台上的日排行、周排行以及月排行数据，短视频平均点赞、评论、转发还有粉丝数量的对比分析都做成表格发到他们助理的工作邮箱了。”
林畅的表情淡定严肃，“输出的内容如果都是千篇一律的耍帅和扮酷，审美疲劳也是迟早的事。”
刘秘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刚刚在培训教室见到林畅都足够让她惊讶的了，他竟然还亲自动手做了一个蛋糕。玩腹黑冷酷霸道总裁秒变阳光体贴大男孩的反差人设？高，这招着实是高。那帮小崽子要有林畅一半的本事她也不至于在这里战战兢兢了，刘秘书心想。
“蛋糕，就送回御江苑吧。”林畅交代道。
另一边，刚回收完工具和材料，宋哲瑞看了眼时间，16点17分，还早着。
“待会把东西送回学校，再一起吃个饭？”宋哲瑞弯腰把箱子搬上小推车，一边问。
为了准备这场活动，萧恬午餐也只是随便吃了点面包填肚子，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倒还真是有点饿了。
“好，叫上千千，庆祝今天任务圆满完成！”
宋哲瑞抬头，她毫无掩饰满脸的开心就这样撞进了他眼里。
课堂上用掉了不少物料，萧恬来时怀抱的箱子被宋哲瑞清空了堆叠到小推车最上层，萧恬两手空空，悠哉悠哉地跟着宋哲瑞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
一出门就看到斜对面办公室门上赫然清楚的标注着“总经理办公室”，霎时，萧恬心里那股尴尬劲又上来了，下意识垂低了脑袋，一个箭步越过宋哲瑞走到最前边去，溜了溜了。
两人来到地下室，萧恬被宋哲瑞招呼上了车，自己则去还小推车去了。
萧恬在车上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宋君瑞的身影，摇下车窗向四周望了望。终于看到不远处，宋君瑞加快了脚步朝她走来，上了车。
“抱歉，待会晚饭不能一起吃了。”
宋哲瑞神情一如往常，萧恬却在他的眉目间看到一抹愁思。
“不用说抱歉，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下次我们再约。”萧恬耸耸肩，笑笑。
“好。”
宋哲瑞的离开一如他来的时候那么突然，从那以后，萧恬就再也没见过他。
她还是一个人上课，穿着杨千千给她定制的甜点师工作服，更像样了，只是会偶尔想起那段有他并肩作战的日子。
萧恬也会和新来的女学员调皮地开玩笑：“可惜你们来晚了，不久前我们班上还有一个很帅很能干的助教呢。”
不出意外，最后都会换来同学们长长的叹息和遗憾。
他依旧叛逆吗？又或许回家做接班人了吧？萧恬可以向杨千千询问他的消息，但她没有。明明对方都在各自通讯录里，如果宋哲瑞想让她知道，会给她消息。但他也没有。
萧恬漫漫人生里的过客啊，又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