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火灾因果
洛林站在粮仓面前，脸色从未有过如此的难看。
就连随侍在旁的邓肯都忍不住浑身颤抖，仿佛身边站着是一头洪荒猛兽。
埃文神甫、老杰勒等村子里比较有名望的四个人，此时垂着头，十分丧气的站在洛林的身后。
埃文神甫惭愧的上前，俯身道：“洛林爵士，很抱歉，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他很熟悉法兰人的野蛮，已做好准备迎接一场狂风暴雨。
而老杰勒却挡在了埃文神甫身前，说道：“埃文神甫是个文弱的神职人员，村子里的治安也不归他管。
爵士老爷你临走前，将狩猎小队交给了我，等于说是让我暂时管理村子里的治安事务。
我没能看管好粮仓，是我的责任，如果要处罚，请处罚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子吧。”
洛林久久没有说话，半晌之后，才发出一声轻笑。
他背对着众人，他也知道此时许多村民正躲在石头屋子里偷窥此处，惧怕面对自己的暴怒。
可他们哪里知道，洛林的脾气虽然不好，但是要发飙也只会冲始作俑者发飙，而不是朝着弱者和无辜者无能狂怒。
他声音低沉的说道：“我现在需要了解情况，从我跟邓肯离开村子以后的所有情况，谁能说得清楚？”
四人相互对视，十分诧异，这个法兰蛮族领主竟然没有当场暴怒。
不过听他的声音，那压抑的怒火就像即将喷发前的火山，仍是让人心惊胆战。
四人当中，埃文神甫的逻辑思维最好，讲述情况的事自然落到了他身上。
他微微欠身，开始缓缓讲述起来。
在洛林出发以后，埃文神甫用他的威望和数学能力，公平的给每个人分配粮食，但又考虑到了实际情况。
由于冬季，许多年迈的老人和孩子没有工作要做，只用到森林里捡拾煤炭和柴火，那样费不了多少体力。
因此给与这些人的口粮是半斤再减半的。
而多出的口粮，则分配给狩猎捕鱼小队，这些壮年们用更多的体力可以捕捉到更多的猎物，也使得冬季的狩猎非常顺利。
老杰勒虽然信不过贵族，但依然受到洛林此前演说的感染，要让村子里每个人都能活下去！
因此充分发挥了他老猎人的经验，狩猎成果是值得赞赏的。
打回来的猎物连骨带内脏熬成浓汤，再分给村里的人吃，都是有油水的汤食，因此许多人口粮即便再减，也没有太大意见。
照着这样的模式，洛林留下的那四千多斤粮食，甚至足够支撑将近两个月。
可是在洛林回来的十天前，忽然有贵族的佣兵出现在林子里，驱赶了村里的狩猎队，言称森林的猎物都是贵族的财产，禁止贱民捕捉。
虽然说埃文神甫出面，解释这周围的林地都是洛林的财产，他们来此狩猎是经过洛林老爷的同意的。
可这些贵族佣兵却不管不顾的进行驱逐，十分霸道。
那个时候开始，老杰勒等人便再也无法进入林中狩猎，只能靠海打鱼，收获实在不多，这下子能依赖的就只有洛林留下的四千多斤粮食。
说到这里，埃文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以为凭借着之前留下来的猎物，再加上这些粮食，至少能撑过洛林爵士你说的那些时间。
我还以为周围驱逐我们的贵族护卫，都只是习惯性的傲慢罢了。
所以没有防备他们竟然盯上了我们的粮仓，那天夜里，大家因为饥饿，所以睡得都比较早，也没有人留出太多精力进行警惕。
结果就有两个小贼遛进了村子，放了一把火将粮仓烧了。
大家拼命去救，也只抢救出四百来斤粮食，这段时间都已经分着吃完了。”
说完以后，埃文神甫垂下了头，十分的沮丧。
洛林听到周围的贵族居然敢插手进自己的领地里，他当时就已经非常暴怒了。
可是三年战争的经历，让他养成了即便愤怒，也必须保持冷静，防止陷入半人马布置的圈套当中，这份性格是许多战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洛林紧握着拳头，深呼吸几口，让疯狂跳动的心脏和飙升的肾上腺素渐渐缓了下来。
他缓缓说道：“先是周围的贵族驱散了我们的狩猎小队，紧接着就有人对我们的粮仓来放火，我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猜测。”
周围五个人抬头看向他，老杰勒说道：“爵士老爷觉得是那些贵族下的黑手吗？”
洛林哂笑道：“我跟他们无冤无仇的，你们也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没事来搞我们做什么？
大冬天的，在自己家里关起门来玩女人，颁布初夜权不是更加有趣吗？
你们要搞清楚了，这些贵族只是些野蛮人，他们的欲望多过他们的头脑。
这件事情环环相扣，一定不会是他们主动想出来的法子。”
旁边的邓肯临机一动，抬头道：“老爷是觉得，这件事是那些母猪养的希米特人干的？！”
洛林叹气道：“一个月前在集市上，我漏财了，那些希米特人很可能看到我立功获得的奖赏有许多，因此才有意针对。
正好我们这里又有非常明显的困难，以希米特人敲骨吸髓的个性，不把握这次机会，把我们弄得彻底破产，是绝对不可能罢休的。
你们想想，要是我们没找到解决粮食危机的办法，最终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五个人陷入思考当中，埃文神甫道：“最有可能的结果，是爵士先生您卖了封地，抛弃我们而去。
而村民们没有食物，只能将自己出卖到奴隶市场当中，而全大陆做奴隶贸易最多的，就是希米特人。
嗯，还有一种可能，上次爵士先生你用自己的资产购买粮食回来帮助大家，又为此忙前忙后，来回奔波。
让那些希米特人知道先生您是个仁慈的领主，不会轻易放弃领民。
那么危机加剧的情况下，您为了度过危机，只能无奈跟他们借高利贷。
如此一来，希米特人等于控制了领主老爷您，也等于控制了图尔库村。”
埃文神甫如此有条理的分析，顿时让其他几个人醒悟过来，纷纷大骂母猪养的希米特人。
洛林回过头来，笑得露出满嘴白森森的牙齿。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我这次回来，已经带来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和本钱！
而他们对我所作的一切，我不久之后就会十倍奉还回去！
毕竟我也是法兰王国的野蛮贵族！”
是时候放下法律，拿起武器，丢下道理，只讲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