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从野蛮到文明
话音刚落，洛林一个羚羊跳步，瞬间跨越到哥德人的面前，身子蹲得极低，如同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
在哥德人睁大的双眼下，洛林踏地起身，拧腰挥拳，一招泰森式的钟摆重拳猛然轰出，重重的穿透哥德人的双臂防御，精准的打在了他的下巴侧面！
哥德人庞大的身躯如同喝醉了酒，后仰着如山崩塌，Duang的一声，砸倒在泥土里，毫无任何体面可言。
法官亢奋的挥舞着战锤上前，眼见哥德人再也爬不起来，连忙挥舞双手进行宣告。
“天父旨意已下！这场庭前辩论，托尼斯男爵胜诉！
他将不用支付任何赔偿，而原告方法兰男爵，则需一并支付托尼斯男爵的诉讼费用，以及赔偿相关名誉费，共计二十枚银第纳尔！”
随着法官大人的战锤落下，一场神圣的法庭辩论宣告结束。
场外观众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起身鼓掌喝彩。
这场胜利，堪称酣畅淋漓，也是出人意料。
众多贵族开始互相打听洛林的来历身份，随着他们的口耳相传，相信洛林在相关诉讼圈内，一定名气远播，不再缺乏客户。
托尼斯男爵蹦蹦跳跳的来到洛林身前，他身高只到洛林的胸口，必须后仰比较大的角度才能顺利与洛林对话。
“嘿！干得漂亮！洛林爵士！你不是那些无知的乡巴佬，你是个了不起的律师，伦纳德子爵果然没有欺骗我！”
洛林轻轻咳嗽，检查了一下衣服，他很担心刚才一拳动作太大，把伦纳德借给自己的丝绸制的一套衣服绷坏，好在并没有发生这种情况。
他保持着矜持的微笑，对雇主说道：“我是个有良心的律师，同时也是个诚信的律师，所以我也希望我的雇主能拥有诚信的美德。”
托尼斯男爵愣了一下，有些纠结的从荷包里一枚一枚数出十枚银第纳尔。
他有些不舍的说道：“这足够我卖二十双猪皮靴子了！嘿，伙计，听我说，这是你成名的一战！
如果不是我这场官司，你恐怕仍是诉讼圈子里的小透明。
看在广告效应的份上，这次佣金五枚银第纳尔怎么样？”
脾气暴躁的洛林，这个时候真想赏雇主一脚！
不过他保持着绅士风度的抢过托尼斯男爵手上的十枚银第纳尔，在对方愕然的神情中，后退两步，躬身道：“感谢男爵大人的慷慨！希望下次我们不再合作。”
托尼斯男爵愣了片刻，看到洛林走出了法庭，于是跳脚骂道：“混蛋！你的格局也就这样了！就凭你如此目光短浅，在枫叶城的诉讼圈子一定走不长的！”
洛林回头朝对方竖了个中指，就你这吝啬鬼，早晚有一天靴子店要破产！
离开法庭后，洛林与侍从邓肯坐上马车，跟随伦纳德子爵的车驾前往了他的官邸。
官邸内，伦纳德子爵再次给了洛林一个热情的拥抱。
“当看到那个哥德人的时候，我还真怕挚友你会惨遭失败，没想到你凭借精灵般的步法，前后左右，几拳就解决了那个野蛮人！
真没想到你还如此精通拳击，简直就像是……就像是一门艺术！”
洛林看着伦纳德模仿自己摇闪滑步出拳的样子，嘴角抽搐着说道：“子爵大人，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官司是这么打的！
早知道是用拳头辩论，你还给我王国法典做什么！亏我昨天死记硬背了一天，我从来都没这么苦读过一本书！”
伦纳德停下来，捧腹大笑。
“我就是想看看勇猛无敌的洛林骑士，卸下武装，专心读书的模样，哈哈，真没想到挚友你还真看得进去。”
洛林一时无语。
一旁的威廉管家笑道：“洛林爵士不必生气，因为如果你还想在法律圈子里混下去，早晚都是要背诵法典，熟记案例的。”
洛林不屑道：“如果说侯爵领下，都是这么打官司的话，我想法典这种东西，最后的下场就是被人拿来擦屁股。”
听到这话，伦纳德严肃的摇了摇头，“我的挚友，你可不能这么说。要知道现在的法庭情况，是无奈之举。
各大诸侯领主也不愿意看到领地内的法律如此儿戏，可又迫切的要解决各种因贸易纠纷带来的种种暴力冲突。
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无序混乱的暴力冲突，在有序的法庭当中，以可供控制的方式来解决。
既符合法兰人的传统，也可以让所有人看到各个商家的实力。
毕竟只有实力强的商家才能请到更加强大的律师，来帮他打赢官司。”
洛林陷入沉思，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深层的因素，可以拳击来代替法庭举证辩论，怎么想都是一种黑色幽默。
这让洛林不禁想起前世看过的一部动漫，《拳愿·阿修罗》。
“这种方法虽说很粗犷，至少将无序的冲突转化为损失更小的有序冲突。
不过这仍旧算不上所谓的法制，因为法庭上根本没人在乎事实与逻辑，只在乎辩护双方的实力强弱。”
伦纳德说道：“当然，我知道你理解的那种真正的法制是什么样的，过去门罗帝国的法庭辩论，就是互相举证，以逻辑与事实击倒对方。
门罗帝国能这么做，我们却不行。
我的挚友，忘了我曾说过，我们法兰王国，就算是贵族，十个人里面也不过只有一人识字。
这样的人，一般都身居重要位置，怎么也不可能跑出来当律师当法官的，除非当律师的收益能够超乎他们预料之外……”
说到这里，伦纳德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既然大部分人都没有文化，你指望他们如何在法庭进行正确而有效的辩论呢？”
洛林顿时愣住，原来还有这么一方面原因。
伦纳德又笑道：“所以我父亲在领地内，已充分与教会合作，利用教会的主日学校来教导贵族子弟，让他们具备基本的文化素养。
现在已有许多贵族子弟不再那么粗鄙不文，而是精通文法了，这样的贵族越来越多，将来领地的发展才会更加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