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精算师范思辙
范思辙缓缓抬起头，他的双下巴又厚了，犹如米其林轮胎，层层叠叠，显得格外圆润。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独特的光芒，那是对数字和计算的痴迷，在他的灵魂深处，只有这些才能激起他的肾上腺素。
范思辙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在这个世界上，他觉得几乎找不到比自己更能算计的人了，也许这就是孤独者的自我陶醉吧。
他对美女的冷漠，对武功的无感，让他那个远在庆国的娘也是愁死咯。
计算就是他生命存在的意义！
如果把他放到现代，他无疑会成为一名顶尖的精算师。
当他看向五竹时，就像男人见到了大美女，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他的脑子似乎断片了，所有的思绪都停滞在这一瞬间，只剩下对五竹的好奇。
五竹心里暗自高兴，他已经成功引起范思辙的注意。
“敢问阁下，方才那些数字是怎么计算出来的呢？”
五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大脑说道：“这里！”
范思辙又把十个账本推到五竹前面说道：“我不信，要不阁下算算这个？”
“算出来如何？”五竹心想这个范公子原来是数痴。
这个世界有很多痴汉，花痴倒是年年有，这种痴迷于数字的还不多见，而像范思辙这样痴迷的，应该算是极品中的极品。
范思辙迫不及待地说道：“要是你都能算对，那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一言为定？”五竹故意反问道。
“一言既出，什么马都难追！”范思辙边说还边拍了自己三下胸膛。
“要不一起算？比谁又快又准确。”五竹动了想和范家公子玩玩的心，反正这个时候，他家小姐还在补觉，也不急这点时间。
范思辙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他开始摩拳擦掌：别动！你过来！”
范思辙叫来了一旁的郭宝坤来做见证，现在这两兄弟好得就差穿一条裤子。
五竹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玩味。
范思辙的举动显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他挥手示意郭宝坤上前，郭宝坤略显迟疑，但还是稳步走到范思辙身旁。
“范公子，”郭宝坤看看吃瓜群众看戏的表情，又看看范思辙婴儿肥的脸说道，“你这是要干嘛？和瞎子比算账。你脑子进水了吧？”
范思辙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嘴角勾起一抹痴笑，“郭兄，你就成全我吧。你知道，我就好这口！”
范思辙边说边向郭宝坤眨巴了两下眼睛，郭宝坤倒是越来越喜欢范思辙这个合作伙伴，自从他来了之后，最让郭宝坤头疼的计算一事，范家大公子主动承担下来，还说不许郭宝坤插手计算。
郭宝坤站在一旁，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那抹难以理解的表情，在他的认知里，范思辙就是神算子，没有之一，而他，就是一个见证者。
看到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范思辙脸上的兴奋之色更甚。
“范公子需要这么多证人吗？”五竹不紧不慢地问道。
范思辙脑海里回想起方才那一幕，那个精准到可怕数字，万一有个什么情况，想着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太好。
至于，郭宝坤嘛，就算输了，在他面前也不算丢人，因为这位郭公子连二位数的加减法都要想半天，对于借位，他从来就没懂过。
“散了，散了，今天的书就卖这么多了，明天再来。”
范思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场后，便迫不及待走到五竹身边，目光炯炯地盯着五竹，说道：“阁下如何称呼？”
“五竹！”
“五竹兄，这可是你说的，，，”
“叫我五竹！”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五竹淡然一笑，不以为意道：“范公子，请吧！”
范思辙转头对郭宝坤说道：“郭兄，你来做我们的见证。”
郭宝坤用怀疑的口气对五竹说：“你确定要比吗？”
五竹和范思辙同时点头。
一炷香为限！
范思辙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郭宝坤说道：“开始吧！”
“这，怎么都没个提醒，至少喊一下一，二，，，”
“范大少爷，快点，都开始了！”郭保坤在一旁提醒范思辙。
范思辙噼里啪啦打起算盘，看见这个五竹兄还纹丝不动，连第一本账本都没翻开，他就算了三页，也就没过多责备郭宝坤没喊开始。
眼看半柱香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五竹还没有翻开账本。
范思辙已经算了厚厚的两本，不得不说，放眼整个庆国乃至齐国，都找不到第二个像范思辙这样能算的人了。
范思辙的手在算盘上飞快舞动，轻盈而有力的指尖几乎与算盘的珠子融为一体，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他的肾上激素开始飙升，脸涨得通红。
只要是和计算有关的，范思辙整个人处于自我陶醉状态。
“算，算，算，算了吧，这天下能算过我的人还没出生。”
范思辙嘴里念叨着，脸上春光乍泄。
五竹仍是纹丝不动，嘴角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笑。
郭宝坤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郭宝坤招牌的微笑：似笑非笑。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一炷香快要燃尽之际，厚厚的十本账本快要算完了，只剩下最后一页。
范思辙还不放心地看着对面的五竹，生怕有人偷看了他计算的数字，而在确定了对方是瞎子后，又开始计算起来。
“范公子不用算了，共计三千六百石，当然，这不包括我将要卖给你的书。”
范思辙哈哈大笑，如释重负，一旁的郭宝坤从范公子面若桃花的脸上猜出了结果。
范思辙伸伸腰，松松筋骨，开始报数字：“三千六百，，，，”
“八十石！”五竹补充道：“当然，不包括即将卖给范公子的书。”
范思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对方明明没有计算，怎么知道他算的结果?！
范思辙看着算盘上的数字，再次确认。
“没错，就是三千六百八十石！一石不差！”
转念一想，范思辙大喊一声：“你不是瞎子！”
“谁方才还说和瞎子比试呢？”五竹故意逗他，心里确实暗暗佩服范思辙的算力，这种计算速度，的确少有。
“五竹兄，你果然厉害。我输得心服口服。”范思辙像漏了气的皮球，瘫软在椅子上。
范思辙一想到方才答应了人家答应一个要求，心里就发麻：“不会是要我的书局吧？不会，不会，我哥是范闲，对方还没这个胆子。”
范思辙心中暗自揣度，却也不敢大意。毕竟，这世上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范思辙深吸一口气，决定先静观其变，看看对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故意假岔开话题，五竹先开了口道：“范公子方才的承诺还算数吗？”
“大，，大丈夫一言既出，什么马都难追！”
五竹心里一阵好笑：这个范公子除了计算，这语言功底，怎么看也不像是喜欢《红楼》之人。
没错，这范闲不是真的喜欢《红楼》，而是喜欢做这《红楼》的生意。
他就是单纯喜欢挣钱，喜欢计算，他就好这口，就算绝世大美女站在他面前，只要有数字，他准把美女晾一边。
郭宝坤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突然像是记起什么，说道：“方才说的是什么书八十石？”
“《红楼梦》续集呀！”
“什么？《红楼梦》续集？我只听过《红楼》，这《红楼梦》会不会是盗版？”
范思辙像是惊掉了下巴，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没了刚才的疲软状态，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哥，对了，你知道我哥是谁吗？”
还有，这个范思辙除了爱钱，就是老爱提他哥范闲。
“范闲！”五竹平静地回答，心想：“老子认识范闲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吃奶。”
“不对，我哥范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知道很正常。至于我嘛，当今世界的神算子，，，，”
“咳咳咳，，，，”一旁的郭宝坤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个五竹手下的败将，还在夸夸其谈。
范思辙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整理了一下衣服说：“方才你说的《红楼梦》，拿来看看呗。”
五竹从胸前衣服的夹层里掏出一本《红楼梦》递给范思辙。
范思辙一看，立马肾上腺素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