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记忆深处（二合一）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意识沉入体内，去感受巴德尔的存在。
在一片黑暗的空间中，一颗蓝色的光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那是巴德尔意识的具象化形态。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靠近光球，伸出手，轻轻触碰。
一瞬间，仿佛有一股电流穿过他的全身，路明非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无数的画面和信息涌入他的脑海，那是巴德尔的记忆，他的经历，他的情感……
他看到了巴德尔在光之国度过的童年，那时他还是个青涩的少年，渴望像其他奥特曼一样英勇战斗，却因为自身缺陷原因，被人告知不适合战斗只能远远观望，将这份憧憬深埋心底。他看到了一位同样属于蓝族的前辈向他伸出手，将他带入了武器研发的殿堂，让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光芒。他还看到了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怪兽的入侵，被夺走的装备，以及巴德尔和两位同伴义无反顾的追击，最终坠入扭曲的虫洞，坠入这陌生的星球，坠入孤独和迷茫的深渊。
“这些就是巴德尔的记忆吗？想不到他竟然经历了这样的人生……”路明非望着巴德尔记忆碎片中不断闪现的画面，心中五味杂陈。他本以为奥特曼这种生物，天生就该是闪耀的、强大的，肩负着守护宇宙的使命，一路开挂升级打怪兽。却没想到，巴德尔也有过这样黯淡的时光，也曾被命运的洪流裹挟，无法自主。
“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啊……”路明非喃喃自语，但很快又摇了摇头，“不，还是不同的，巴德尔他，哪怕知道自己的憧憬遥不可及，却仍然用自己的方式去努力，去靠近，不像我……”
“别这样说，路明非，你也很优秀的。”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路明非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路明非抬起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蓝色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正是巴德尔。
不同于在镜中反射出的模糊影像，此刻的巴德尔是如此真实，如同实体一般。他身躯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芒，仿佛是从宇宙深处降临的神祇。
“听你这意思，你也已经看到我的记忆了吧，怎么样？评价一下呗。”路明非故作轻松地调侃道，试图掩盖内心那丝微妙的自卑感。
“嗯，我确实看到了。”巴德尔认真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敬佩，“这让我对昨天你说的故事有了更深的体会。”
“昨天的故事？”路明非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顿时老脸一红，“咳咳，那个……都说了是小时候的糗事了，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干嘛？”
“时间也并不是很久远，况且是路明非你说的，我自然得记住。”巴德尔理所当然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调侃，反而充满了认真。
“停停停！你这话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路明非搓了搓胳膊，试图驱散那股怪异的感觉，“话说我们这算是链接成功了是吧？”
“是的，理论上已经成功了。”巴德尔回答。
“又是理论上……”路明非无奈地扶额，这家伙的口头禅是改不了了，“那行吧，我们早打完，早收工。”
意识交流结束，现实世界中的路明非猛地睁开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少年宫的训练场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汗水混杂着廉价运动饮料的味道，说不上难闻，但绝对称不上好闻。第三场挑战即将开始，周围的学员们却一个个兴致缺缺，仿佛在围观一场注定毫无悬念的闹剧。
“你说蛇仓大师到底怎么想的，让这小子连着挑战三次，这不是浪费时间么？”一个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的学员小声嘀咕着，还不忘往嘴里塞了口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鸡腿。
“谁知道呢，估计是看这小子长得清秀，想找个乐子吧。”另一个学员同样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猥琐，“不过这小子也真够抗揍的，刚刚挨了大师那么多下，现在还能站着，也算是个奇迹了。”
类似的议论声在训练场各个角落此起彼伏，但无论是质疑还是嘲讽，都没有传到两位当事人的耳中。路明非站在台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对面的蛇仓翔太，丝毫没有理会周围那些看客的目光。
“这一场你也没弃权，很好很好。”蛇仓翔太说着，漫不经心地鼓了鼓掌，仿佛在夸奖一个努力但注定徒劳的孩子。
“很失望？”路明非回了一句，身体却已经进入了防御姿态，和巴德尔的精神链接，让他非常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对身体控制能力的加强，甚至就连五感都增强了不少，他可以清晰的听到蛇仓翔太的呼吸和心跳声，看清他举手投足的小动作，并且，应该可以追上他的速度！
“不，应该说很有趣。”蛇仓翔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话音未落，蛇仓翔太的身影就如同猎豹般窜出，眨眼间就来到了路明非的面前。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路明非却并没有慌乱，他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身体微微一侧，堪堪躲过了这一计重拳。
“哦？反应突然变得不错了啊。”蛇仓翔太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动作却丝毫不慢，右腿如同毒蛇吐信般，闪电般地扫向了路明非的腰间！
路明非再次侧身躲避，但蛇仓翔太的攻击却像是跗骨之蛆一般，紧追不舍。
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攻击，看得台下的学员们目瞪口呆，心惊肉跳，但路明非却都能以最省力的方式，进行规避，甚至……还能反击！
伽古拉的拳头裹挟着风声，又一次朝着路明非的面门袭来。这一次，路明非没有选择躲避，而是深吸一口气，调动起全身的力量，在千钧一发之际，精准地用手掌一拨，卸掉了拳势的大部分力道。
“哦？有点意思。”蛇仓翔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攻击却没有丝毫停滞。他顺势收回拳头，身形一转，另一只手已经如闪电般抓向路明非的肩膀。
然而，路明非早有准备。他借着刚才卸力的动作，身体顺势一侧，竟然躲过了蛇仓翔太这迅猛无比的一抓。
“好机会！”路明非心中暗喜，趁着蛇仓翔太拳头偏移、胸口空门大开的瞬间，他毫不犹豫地挥出一拳，直击蛇仓翔太的胸口。
“砰！”
一声闷响，路明非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蛇仓翔太的胸口。
全场寂静。
所有人，包括路明非自己，都愣住了。
他，他居然打中了？
虽然因为路明非自身的力量实在太过弱鸡，这一拳只是让蛇仓翔太的上半身微微晃动了一下，但这一击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他打到了？他拳头碰到蛇仓大师了？”
“我没看错吧，刚才他是先化解了蛇仓大师的拳势，然后反击了对吧？”
“谁说他啥都没学过的？！老子来这报班一年了，都还做不到这种事！”
台下的学员们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小子……”就连一向面瘫的楚子航，此刻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
蛇仓翔太低头看了看路明非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拳，拳头落点处的衣服甚至没有一丝褶皱。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像是逗弄一只终于伸出爪子的小猫：“不错啊，路君，这一拳开始像点样子了。”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紧张。他喘着粗气，汗水从额头上滴落，视线紧紧地锁定着眼前的对手。他能感觉到巴德尔的力量在体内涌动，与自己的神经连接更加紧密，仿佛自己变成了一个精密仪器，每一个动作都能被精确地操控。
“不过接下来，我可要提升难度了哦。”蛇仓翔太话音刚落，身形再次化作一道残影，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路明非心中警铃大作，巴德尔的力量让他对危险的感知更加敏锐。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闪避，堪堪躲过蛇仓翔太的鞭腿。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训练场内回荡，蛇仓翔太的腿重重地踢在路明非身后的沙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那沙袋像是被一辆卡车撞击般剧烈晃动，里面的填充物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
路明非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劲风从自己鼻尖扫过，如果刚才躲避稍慢半分，恐怕现在躺在地上哀嚎的就是自己了。
“反应不错嘛，路君。”蛇仓翔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赏，但他的攻势却没有丝毫减弱。
接下来的时间里，路明非仿佛置身于狂风暴雨之中，蛇仓翔太的攻击如同狂风骤雨般倾泻而下，每一击都精准狠辣，直取要害。
然而，路明非却奇迹般地一次又一次地躲过了攻击。
“这小子……真的假的？”
“他真的没学过格斗吗？这反应速度也太变态了吧！”
“笨蛋！你看他那动作，简直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可言，能躲过纯粹是靠着那变态的反应速度和蛇仓大师手下留情！”
台下的学员们议论纷纷，在这些久经训练的练家子眼中，路明非的动作简直可以用“蹩脚”来形容。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毫无章法可言，甚至还不如街头混混打架来得好看。
但就是这种近乎于“胡搅蛮缠”的打法，却奇迹般地奏效了。路明非就像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无论蛇仓翔太的攻击多么凌厉，他都一次又一次地化解了蛇仓翔太的攻击。
“加油啊！”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声加油的呼喊打破了场中的寂静。
紧接着，如同一点火星引燃了干柴，整个训练场都沸腾起来。
“加油啊，这位同学！”
“坚持住！你能赢！！”
“打败他！打败他！”
他们挥舞着手臂，大声地呐喊着，为路明非加油鼓劲。
路明非当然也听到了台下的加油声，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只是在做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却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
但奇怪的是，他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和退缩，反而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和战意。
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眼前的对手身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飞速消耗，每一次躲避都像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继续在蛇仓翔太的攻击下苦苦支撑。
“十四招！”
“十五招！”
“十六招！”
台下的学员们已经开始自发地为路明非倒计时，每一秒钟，都像是敲击在他们的心头上，让他们感到紧张和期待。
“十七招！”
“十八招！”
“十九招！”
还差最后一招，只要扛过了蛇仓翔太的这一招，路明非就赢了！
而到这一刻，路明非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也没想到自己可以撑到这个时候，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在三招之内就被蛇仓翔太打趴下。
“哈哈哈，真是有趣，真是太有趣了！”蛇仓翔太突然收回了攻势，他双手叉腰，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愉悦，“没想到啊没想到，路君居然可以撑到这个时刻，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啊。”
路明非喘着粗气，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但他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因为他知道，蛇仓翔太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蛇仓翔太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凌厉起来，“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做个了结吧，路君！”
“来吧！”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回应道，虽然他现在已经疲惫不堪，但他却不愿意在气势上输给对方。他摆出防御的架势，准备迎接蛇仓翔太最后的攻击。
然而，就在这时，巴德尔焦急的声音突然在路明非脑海中响起：“路明非！精神链接发生了我不知道的变化，现在我们得切断链接，不然可能会出事！”
“什么？”路明非顿时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剧烈的头痛就如同火山喷发般袭来。
“啊啊啊啊！”路明非痛苦地抱住脑袋，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扭曲，仿佛有一万根针在扎他的大脑一般。
那是一段陌生的记忆，一段充满了混乱和恐怖的记忆，就如同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将那些原本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强行塞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一个巨大的黑影，他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只能隐约看到那是一个如同山岳般庞大，浑身上下覆盖着漆黑鳞片的怪物，它嘴里叼着一个蓝白相间的“人”，正沿着什么东西缓缓向上爬行着，那“人”的身体随着怪物的爬行不断地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被那怪物一口吞下。
终于，那怪物爬到了一棵参天巨树的顶端，那巨树高耸入云，仿佛要将天空都给捅破一般，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那怪物将口中的“人”轻轻地放在树顶的平台上，然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怨毒，仿佛是在宣泄着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路明非强忍着脑海中传来的剧痛，努力地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样，当他看清楚那“人”的面容时，瞳孔骤然紧缩，心脏像是被人紧紧地攥住了一般，几乎快要停止跳动。
那居然是……
“奥特曼……”路明非艰难地吐出三个字，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那个被他视为伙伴，视为希望的奥特曼，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的记忆之中，而且还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怪物发出一声怨毒的嘶吼，然后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那“奥特曼”的脑袋上，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那“奥特曼”的脑袋被那怪物一口吞了下去，只剩下一个无头的尸体从树冠上跌落下来。
“不——！”路明非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想要冲上去阻止这一切，但他的身体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八道颜色各异的光芒从地面上冲天而起，化作八个体型各异的怪物，它们如同饿虎扑食一般，朝着那具从天而降的“奥特曼”尸体扑了过去，贪婪地啃食着“奥特曼”的血肉，就仿佛是在享用什么世间罕见的美味佳肴一般。
路明非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和恐惧，努力地想要看清楚那些怪物的模样，但那些怪物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他只能隐约看到那些怪物的轮廓，根本看不清它们的具体样貌。
“这……这是！”路明非痛苦的捂住脑袋，而在双手之下，他那双原本漆黑的眸子此刻竟然变成了耀眼的金色，如同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