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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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被爱的事实

陆晨的手悬在空中要退不退,看了眼正签署文件的男人,不知道江沫的存在是不是应该要告诉钱一舟。

周蘅衍没抬头,连个眼神都没表示,陆晨就懂了:“周总和江小姐一起去吃的。我就没打扰。”

钱一舟大惊失色,手里饭盒差点给扔出去:“什么?!”

陆晨被吓了一跳,只见他嫌饭盒碍事直接塞他手里,质问周蘅衍:“陆晨都比我先认识她!你是不是拿我当兄弟?!”

他是真委屈啊,那个从小任何方面都优秀的孤寡发小突然有一天铁树开花了,他多么替他高兴!最重要的是,他从知道这个姑娘的存在开始,就好奇地抓肝挠心了!他能接受兄弟金屋藏娇,但绝不能接受兄弟把属于他“第一顺位介绍给未来嫂子”的权利给让给别人!

他觉得自己遭到了深深的背叛。

陆晨提着饭盒在一旁默默退了出去,明哲保身。

周蘅衍皱着眉揉揉太阳穴:“你属鸡的?我办公室不欢迎打鸣人士。”

钱一舟:“……你少转移话题,我现在需要一个说法。”

周蘅衍无奈:“她人你认识,也见过。”

钱一舟这会是真的愣住了,他忽然想起刚才陆晨说她姓江,半晌他回过神来:“……就那个,你一直在找的?江家小妹妹?不是捡的别人?”

周蘅衍微微颔首,不再说话。

半晌,外面的秘书们听见周蘅衍办公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国粹:“我*!”

门内的钱一舟激动得脸都红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现在才跟我说!她人呢?回你家了?江家怎么办?她认出你没?”

一连串的问题朝着周蘅衍开炮。

周蘅衍长话短说,将他们现在的处境和关系说了出来。

听完,钱一舟跌落在沙发上,愣愣地像被抽走了灵魂道:“江小妹妹真可怜啊,江家真不是人。”

钱一舟母亲想要一个女儿很多年了,奈何身体状况不佳,钱父为了她的健康硬是断了再生孩子的念头。这江沫若是放在他们钱家,断是要被宠上天的。

平日里吊儿郎当的钱少,此刻也陷入了一些愤懑不平的悲凉情绪中。

周蘅衍说完,只静静把玩着手里的万宝龙,眼底的情绪浓得化不开。

半晌,钱一舟道:“这个江家估计也是一个火坑,我昨晚走得晚,听喻萧说那冒牌货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法子,竟然全乎地住进了江家。”

什么样的父母,能够忍受一个冒充自己女儿的女人在自家住下?不过江家能做出十年前将江沫送到乡下这件事,就已经足够说明了他们的心狠手辣,所以这样的结果似乎也并不让人意外。

两人沉默良久,安静的空气里钱一舟的手机铃声突然震耳欲聋响起来:“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从小不怕辣!……”

聒噪热辣的铃声顿时打破了房间内沉寂的氛围,周蘅衍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神色阴郁看向手机主人,满脸写着“再不摁掉要你老命”几个大字。

钱一舟也吓了一跳,看到来电是自家母上,打开了扩音:“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女声光听声音分辨不出年龄,口音带着软绵的江南腔调,正是柏琴舟:“你还在蘅衍那吧?”

钱一舟:“对呀,怎么了?”

电话那头响起一些嘈杂的声音,随之而来是另一个略带冷意严肃的女中音:“一舟,我是你成阿姨,你帮我转告一下周蘅衍,我刚下飞机回来,会在海城待一段时间。如果他需要,可以抽个时间出来见一面。我的电话随时可以联系。”

钱一舟听到这个声音就石化了,缓缓转头去看周蘅衍。只见他皱起了眉,脸色黑沉。

成阿姨,成燕。

她是周蘅衍的亲生母亲,和他的父亲早年离了婚,后又再拥有了两段婚姻,五年前跟着现任丈夫去了法国定居,没想到现在回来了。

钱一舟干笑两声,不动声色地打太极:“哦哦成阿姨啊,蘅衍哥他最近挺忙的,这不正开会呢,要不待会我转告他啊。”

成燕依旧冷淡:“那行。”

电话挂断,钱一舟苦闷道:“我妈还是太好说话了,是我就不帮这个忙。”说完去瞅男人的脸,对方已经神色如常回归工作。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周家也不例外,周蘅衍和他生母的关系冷到冰点,圈里人都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也能猜到个大概。

钱一舟知道他不会和生母见面,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坐在沙发上戴着耳机玩了会游戏就走了。

——

咖啡店。

江沫接过老板手里的钱,她笑道:“谢谢老板。”

她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就听对方说:“明天你不用来了。”老板给钱的态度爽快,但这话说得也没有任何回转余地。

江沫一愣:“为什么?”

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江沫能给他的门店带来收益是不错,但远远不如一个专业音乐学院的在读大学生性价比来得高。

昨日江沫走后就来了一位,那大学生也不缺钱,直接免费弹了几首,人家不仅有钢琴证书,还自己带谱,跟老板直言工资随便开就行,主要是为了练练手。

两人相较,江沫没有任何可比性。

老板听江沫问,便也直说了。

江沫听完沉默了一会,老板以为她要闹,有些急了:“这没办法,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我没你联系方式,担心你今天白跑一趟,就还是让你做完今天。”

江沫知道,老板没有义务替自己留着这份工作,适者生存的道理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只是有些恍惚。

江沫定了定神,向老板道谢后离开了咖啡店。

街上车水马龙,江沫在人行道上慢慢往回走着,路上的人大多是游客和年轻人,他们三五成群,打扮得光鲜亮丽,不惧风寒,从她身边笑着穿过。

她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

放在口袋里的手指尖忽然一阵刺痛,她从口袋中抽出,一眼看到的是手上的皲裂和冻疮,食指指尖的细小裂口有血在渗出。

结了痂的的伤口错落在指节各处,是她在葛家村用冰水洗衣洗碗形成的,还有一些是无缘故挨打造成的。

一道道,弯弯曲曲,丑陋可怖。好像在提醒她不被爱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