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琼斯(1)
“啊?那怎么办?德克萨斯州的领主跟边防军已经封锁了我们回家的道路,难不成让咱们饿死冻死吗?”
“没错,连珠枪又怎么了?他们不过是一些没有作战经验的棉奴,咱们可是一路横扫几个城镇的王牌。”
克雷顿听着麾下士兵们的聒噪,不耐烦的说道:“我必须强调,那支商队确实很扎手,萨琥森的战锤部落跟印第安人的镇魂帮都被他们击溃了,我亲眼看着罗斯家族那个该死的指挥官击碎了战锤首领的颅骨。”
“我们现在跟上去,占不到便宜的,即便把他们都杀了,我们也不会存在活口。”
克雷顿相当郁闷,他很后悔这一趟旅程。
坦桑镇损失惨重,关键是这支队伍的精神领袖桑托斯被杀了。
后知后觉的德克萨斯州军阀封锁州界。
他们东躲西藏也无法摆脱被包围的命运。
“克雷顿,你犹豫什么?昨天夜里冻死了两位兄弟,我们已经一天没补充食物了,与其这样等死,不如拼了。”
“拼了!”
克雷顿愤怒的抓着一名士兵的衣领,气咻咻地咆哮道:“要么你去送死,要么你就给我闭嘴,饥饿怕什么?今晚宰一匹战马给你们充饥,明天!”
“明天我们换个身份,设法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我保证会让你们安全的活着,我保证。”
……
夜色降临!
高文带着团队穿越萨琥森,脱离战场之后,他们一路北进,默不作声的赶了三个小时的路。
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愿意停下脚步。
战锤部落的报复可能会迟到,但是绝对不会缺席。
印第安的镇魂帮又何尝甘心?
晚上七点的时候,马背上的比斯利收起地图,转头跟高文说道:“老大,我们已经到达黑旗镇了,马丁的意思是,让我们在这儿休息等待,他去黑旗镇找个人。”
高文这才想起,马丁昨天跟自己提到的那个叫琼斯的家伙。
只是今天刚跟印第安人结怨,听说黑旗镇还是镇魂帮的大本营。
高文有些犹豫。
马丁骑马来到面前,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给我半个小时。”
马丁已经把话都说到这儿了,高文当即表态:“我跟你去。”
“老大……”比斯利似要劝阻,高文摆了摆手:“没关系的,你们在这儿休整,我们尽快返回。”
“好!”
黑旗镇的规模并不大。
一眼看去,便是破败之相。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相对完整的房屋也是黑灯瞎火。
高文倒是能理解,世道混乱,正经人谁会在街头闲逛?
不正经的人也不会彻夜点着马油灯,分赃、拉皮或者朗诵《圣经》。
高文跟着马丁来到一条胡同口。
“就是这里,我认得路。”
马丁把马拴在一棵大树下,带着高文进入胡同,看着两边的废墟,生怕高文嫌弃,急忙解释道:“耽误几分钟,我把他带上,咱们就跟队伍汇合。”
“马丁,你这就见外了,我都跟着你来到黑旗镇了。”
“你很义气,我没交错你这个兄弟!”
琼斯住的地方,是劣质杏木打造的预制房。
与其说是单间,不如说是狗窝。
院子里的杂草长了两米多高,虽然已经枯败,被积雪压的弯折,却还是严重的阻碍了马丁的视野。
高文拔出鲍伊刀打算除草,马丁却率先钻入雪草之中,如同一头剽悍的雪豹,硬生生的开辟出一条道路。
“琼斯——”
马丁来到门外喊了一声,随手推开房门。
眼睁睁的看着门板直直倒下,在屋内溅起一片尘土。
屋外的寒风席卷而入,吹起墙角铁炉下面堆砌的木炭余烬。
高文站在门口,挥手驱散面前的黑烬,他没有进去,显然对这一趟行程不抱希望。
早在马丁带着他进入这条破败的胡同时,高文就将这里的住房侦察了一遍。
除了破败坍塌的房屋,能住人的就这么一间。
有人吗?
有!
房间内有一张光板的木床,上面连草席都没有,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男人正佝偻着身体,不停的咳嗽。
男子蓬头垢面,并不贴身的七分裤勉强包裹住大腿,露在外面的小腿跟脚踝,冻得一片紫青。
脚上穿着粗布鞋,十根脚趾只住进去两根,其余的都在外面露着。
墙壁上拴着一根麻绳,上面吊着一个蒙尘的酒瓶子。
那就是这个简陋极致的房间内唯二的摆设。
原本,床头还有半袋干燥的面包屑。
可是刚才马丁不小心给卸了门板之后,面包屑被寒风吹走了。
虽然是仅剩的食物,但是床上的男人神情麻木,他仍然背对着房门,用蜷缩更紧的身体抵挡着突兀的寒气。
“该死的琼斯,你的日子过的太糟糕了,之前给我捎信,你不是说已经结婚生子,过的很幸福吗?”马丁走到床前,将男人拉起来。
曾经的兄弟,无论现在变成什么样,马丁都认识。
可是琼斯面对突然出现的马丁,反倒有些认生,他的眼神也是呆呆的。
马丁将好朋友扶稳坐好,刚一松手,琼斯就无力的瘫软了下去,这一次他的双眼更加空洞了。
马丁被吓了一跳,急的在床边转悠:“兄弟,你怎么了?病了吗?”
“他只是饿了。”高文进入房间,既然马丁没认错人,那对方肯定就是琼斯了。
但是吧!
高文实在想不通,这家伙跟马丁吹捧的天赋型选手有什么关系?
百闻不如一见,一见不如不闻。
这特码的落差简直是太大了。
高文将随身携带的面包递了过去,叮嘱道:“慢点喂,吃太快会要他的命。”
“我懂。”马丁来到屋外抓了一把雪,用两片面包整了一个迷你汉堡,掰开琼斯的嘴巴塞了进去。
时间分秒飞逝,马丁往最后一块面包上啐了口唾沫,没等他喂呢,琼斯就跟疯了似的一把抢过去送进嘴里。
好朋友,相濡以沫的交情,给高文看到头皮发麻。
琼斯咽下面包,大口喘着粗气,迷迷瞪瞪的眼睛盯着马丁跟高文看来看去。
然后,他靠在马丁肩膀上哭了。
琼斯哭的很难听,跟个旱鸭子似的。
哭相却很好看,因为缺少水分,又受了风寒,所以他哭起来没有眼泪,仿佛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