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锚点
翌日。
酒楼中就多了一个切墩、炒菜、跑堂、账房的全能型人才。
“杨哥真是一个合格的牛马啊。”
这些活计都是杨戬自己给自己找的事情，看上去干劲十足，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这就属于是给别人打工把自己干爽了。
陈楠身为掌柜，最喜欢这种伙计，最重要的是不要工钱。
这种人，哪里找？
“掌柜的，你这伙计是从哪找的？”
漂亮姑娘看着陈楠眼睛都不眨一下，没话找话。
陈楠脸上的笑容带着疏远。
“这是我老娘那边的表哥，过来投奔我的。”
他发现这个姑娘似乎是看上了自己，三天两头就过来吃饭，一顿饭吃四个时辰，就是扯着陈楠说话，家长里短全都被陈楠套得一干二净。
这的的确确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子。
还有一定的修行天赋。
若是好好培养的话，成仙不是问题。
“纣王的血脉。”
杨戬曾经看过她一眼，这般说道。
怪不得这么漂亮。
世人都说帝辛残暴无道，名号中的“纣”都是残暴不仁的象征，但是杨戬说帝辛虽说算不得什么优秀的君主，但是跟人们口中所说相差甚远，勉强能算得上是一个好人。
只是他，以及他的王朝，都成了圣人们的牺牲品。
纣王死后，血脉四散，仙神们忙着抢蛋糕也就没有赶尽杀绝。
“还是自己家的人干活好，陈哥哥可得好好对他。”
那姑娘名为千钰，是个十分温婉的。
跟在陈楠身边，该说话的时候说话，不该说话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小猫一般跟着他。
正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
陈楠一开始真的只是感觉她好看，而今却成了这幅样子，真是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着实狼狈。
悟明三人都劝陈楠，收了就是。
可是陈楠不愿意。
天越来越热，陈楠也随大流买了把蒲扇扇着风。
千钰今天没来，难得清静。
后厨的伙计在忙活，哪吒无所事事的躺在门口闭着眼睛晒太阳。
远远的，陈楠看着一个小女孩走近，直到走到他面前，径直跪了下去。
“求公子收我为徒。”
陈楠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囡囡，叔叔跟你说了很多次，我现在是不会收徒弟的。”
这小女孩就是悟明之前所说的，想要拜师的那一个。
“但是猴子叔叔说你会喜欢我的。”
可能是有些着急了，小女孩脱口而出，随即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就要往外走。
“猴子叔叔，你说的是外面那座山下压着的那只猴子？”
陈楠只是伸手一指，那小女孩瞬间就动弹不得。
小女孩哪见过这种手段，当即吓得浑身都在打哆嗦。
“是……是的。”
陈楠的手指敲着躺椅的扶手。
“先在店里干活吧。”
既然是孙悟空叫她来的，陈楠也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将手给我。”
陈楠拿起小女孩的手，眉头就是一皱，但是很快就收敛起来。
“去找那个额头上有疤的叔叔，让他带着你干活。”
陈楠站起身来，向着楼上走去，随即不见了身影。
五指山下，陈楠走向孙悟空所在的地方，随手甩过去一小坛子酒。
“师兄今天怎么来了？”
“那个小女孩是你叫过去的？”
陈楠看着他笑道，
“我就说你那天问我有没有收徒的事情有些奇怪，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孙悟空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揭穿，也不尴尬，美美地喝起了小酒。
“那孩子挺听话的，还给我桃子吃。”
“我看她乖巧，就让她去你那里看看。”
“能成最好，成不了也是她的命数。”
孙悟空知道，若是那个女孩直说她是自己推荐过去的，师兄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肯定会将她收到门下，但是这样就不是孙悟空想要看见的了，所以说特地交代不让女孩说出来。
“她一丁点儿的天赋都没有。”
陈楠坐在孙悟空身边闲聊。
“我就算用东西吊着，她最多也就是长寿一点，说到底还是凡人。”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为修士的。
就拿那个小女孩为例子，她这个身体就像是一个筛子一样，所谓的天地灵气根本没有办法留在她的身体内。
也就是说即便陈楠用那些珍贵的东西让她寿与天齐，她也仅仅只是比普通的凡人活的时间更久一点罢了，身体内没有足够的灵气让她施展强大的法术神通。
这种体质在凡人中十分普遍。
“一个凡人成了我的弟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陈楠这句话基本上就可以拒绝孙悟空想要他收纳女孩为徒弟的事情。
“就像是看上你的那个姑娘？”
孙悟空沉默片刻，突然抬头说道，
“师兄，你将自己看成是凡人，但是身上依旧有仙神的傲气。”
“你我的寿命太长，特别是你，说不定能够成为这方世界最强大的那一批人之一。”
“你需要一些念头，师兄。”
“那些所谓在人世红尘间打滚的老仙人，他们现在究竟是生是死，我不知道，师兄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师兄，没有些遗憾和悔恨，你会死得很快的。”
他这句话说的不无道理。
绝大多数活了无尽岁月的老怪物们都是些偏执狂，或者干脆就是神经病。
他们活的时间太长了，所谓的人性已经在岁月和高高在上的地位中被消磨干净，只剩下淡漠的神性。
很多神仙都受不了这种生活，直接自杀身亡，或者是重新投入轮回中。
像灵台方寸山门下这种正常人占多数的地方，是极少数的存在。
说到底的，菩提祖师的年纪还不是很大。
孙悟空所说的念头，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锚点。
像陈楠这种人，东一棒子，西一榔头，很快就会对这个世界厌倦，所以说他需要一些锚点来维持自己的人性，哪怕是悔恨和思念。
“话又说回来了。”
孙悟空似乎是看气氛有些凝重，笑着开口。
“我虽然说没见过那个叫做千钰的姑娘长得什么样子，但是我听那女孩说过，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
“师兄不妨尝试一下。”